君清晏發覺這男人的一項劣性--他很擅長用一句話來激起她的怒火!
他生命中沒有「一家人」的存在?!
那麼,她這個新婚妻子算什麼?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她視為一家人的打算?
這個事實,她早在交換戒指之時就告訴自己無數次,可是由他口中听到這種冷漠淡然的話,仍讓她火上心頭。
「既然你這麼信任他,干脆休假休到下個星期不更好?只陪我一天太沒誠意了。」她冷哼,撒嬌的口吻之下是不帶真誠的嘲弄。
應滕德沒允諾,只是淡瞥她一眼,那眼光好像對她說的話感到戲譫,下一刻他卻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童,明天開始,我要休四天假。」
什麼什麼什麼?真的假的?!
君清晏听到手機彼端也傳來類似她心頭吶喊的驚訝男聲。
他真的要……
「請假在家,陪我親愛的老婆。」
第三章
拜張嫂的雞湯所賜,君清晏昨夜又嚴重地睡眠不足,使得她不得不很小人地懷疑那鍋雞湯里是加了興奮劑還是威而剛。
唔……她可憐的腰,好酸軟……
而一早又被人給挖出床鋪的怨念,讓她的理智瀕臨崩潰。尤其當她听到應滕德吵醒她只為了向她索討一個早安吻時,她幾乎想買把沖鋒槍轟掉他惱人的婬笑!
說好听是請假陪她,實際上則是她浪費時間來「伺候」他吧?
應付完應滕德的索吻,他也沒打算讓她繼續睡,替她抓來了一件無袖洋裝套上後就將她推到浴室去刷牙洗臉。
鏡子之中映照出一個長發蓬松亂翹、臉色鐵青的女人。
听說,女人一旦有勇氣在男人面前不修邊幅,就表示她將這個男人視為最最親密的人;而男人能包容女人不刻意打扮的模樣,甚至覺得那模樣動人可愛,那便是愛情的升華,是一家人的感覺。
可是誰來告訴她,她的情況又該做何解釋?
沒有愛情足以升華,卻已讓應滕德看到黃臉婆似的她?
君清晏握著牙刷,或輕或重地滑過貝齒,一個再怎麼美麗的女人,黑著兩個熊貓眼圈又鼓著腮幫子,說實話真的美不到哪兒去。
「你刷牙刷了三十分鐘了。」應滕德斜靠在門柱上,由鏡中瞧見正背對著他的君清晏。
她漱了漱口,又擠了些洗面孔開始做起臉部按摩,完全沒有打算加快動作。
而應滕德也維持著同樣姿勢賴在門前不走。
即使他沒出聲打擾,仍是礙了她的眼!
「老公,你在看什麼?」沒事不會滾下樓去吃早餐嗎?!
「看你。」應滕德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回道。
「別看啦,人家這樣好丑。」君清晏轉過頭面對他,攤開沾滿了洗面孔柔泡的雙掌,捂在他眼前五公分。
若不是他清楚兩人間的關系,他會真以為君清晏在撒嬌。
可惜,她笑得太假了。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
若不是她明了婚姻在兩人心中的定義,她會真以為應滕德在吐露愛語。
可惜,他笑得太假了。
「肉麻當有趣。」她嬌斥一聲,在心中對他吐了個舌頭。「你先出去啦,我還要洗個晨浴。」
「你是在邀我一起洗鴛鴦浴?」
洗你的大頭鬼啦!「貧嘴。」
「別多費工夫,我正準備帶你上陽明山泡溫泉。今天不是星期假日,溫泉一定很少人。」
「要去洗溫泉?」她邊潑水沖去臉上泡沫,邊含糊回道。
「就當做是去日本泡湯一樣,中餐順便嘗嘗山菜的滋味。」
耶?看來應滕德是當真要陪她度蜜月?
在她拎起干淨毛巾擦拭臉龐時,應滕德跨進了浴室,一手搭上她的肩。君清晏從鏡中回望著身後的他。
「沒能帶你出國一趟,你會記恨我一輩子嗎?」他想起了張嫂那天在電話中提到的話。
一輩子……好奢侈的承諾。
「我想……我會。」她頑皮一笑,「不過,不是記恨出不出國,而是記恨有人在結婚隔天就跑去公司上班。」
「但我請了四天假陪你。」
「已經造成的傷害哪里是四天可以彌補的?女人在意的可不是假期的長短,而是心意。」君清晏感覺到應滕德另一只手正緩緩爬梳著她的發。
「男人卻往往在女人在意時才會發覺自己漏做了什麼。」
她噗哧一笑,「老公,你不用想太多,我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和你生氣,我是故意嚇你的啦。」
「是嗎?」她的眼神透露的訊息可不是這樣,但應滕德仍是陪她一塊做戲,「親愛的老婆,你果然很善解人意。」
「當然,你也不瞧瞧是誰挑中的老婆。」這樣夠給他面子了吧?
應滕德穿梭在她發間的指逾越了屏障,直接爬上她頸背肌膚,充滿地挑逗著她。
接著,薄唇取代了他的指。
「老公……」她渾身的毛細孔幾乎全屏息而立。
他沒給她掙扎的機會,大掌撫過她的雪頸,輕扣在她下顎,半強迫地要她仰頭迎接他的吻。
認識應滕德只有短短三天,但她就是知道應滕德並不像他外表所呈現的淡漠,因為他的吻很炙熱,甚至帶著霸道,好像要一口一口吃了她。
應滕德雙唇吮貼著她的,緩緩以舌侵入她,捧著她臉龐的長指滑過她的眼睫,要她閉上雙眼,她先是微微掙扎,而他放柔了動作,蠶食般地催眠著。
這一回的吻,沒有煙酒味,只有牙膏的清冽薄荷味道……
君清晏猛然驚醒,在他的右手解開她內衣鉤子的同一時刻!
「老公--」她推開他,嗓音有些輕喘及沙啞,「你不是說要去泡溫泉嗎?這樣下去……溫泉就泡不成了。」
「那可以緩。」
「不可以!」她嚷完之後又急忙掩嘴,佯裝囁嚅,「做、做那件事很累耶……我做完會很想睡……所以……不要啦。」她的結巴倒不是故意佯裝的。
男人,換個地方思考好不好?!腦容量只有一個字--色!
下半身永遠比上半身先起反應,哼!
應滕德勾住她的腰身,將她帶進懷里,惹來她的驚呼。
「應--」
「那麼,就延到今天晚上吧。」他貼在她耳畔,輕咬著軟女敕的耳珠。他的可以等。
「泡溫泉延到晚上?」
應滕德眯眼一笑,「你想改順序也無妨。」
「改什麼順序?!」她雙掌抵在他胸前,硬是隔開五公分距離。
肆虐在她耳殼的嘴同時吁吐著灼燙熱氣及笑聲,「先上床,再放你睡場覺,最後才去泡溫泉,這不是你要的嗎?」
君清晏弄懂了他所謂的順序,原來將他方才的話倒過來排序兼重新整理,就是他今天為她安排的「行程」?!
「不不不,按你說的順序就好,我听你的。」她強擠出小女人的笑靨,「你先下樓去吃早餐,我要吹頭發了。」
應滕德被半推半請地轟出浴室。
接著--
他听到她重新刷牙的聲音,以及交雜在咕嚕嚕漱口聲中的低聲漫罵。
協儉淪
這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現在要找到一對結了婚才開始約會的夫婦簡直難上加難,所以他們兩個應該被列入稀有動物好生保護著。
視線瞟向左手邊正在開車的應滕德,在不久之前,她才由父親手中傳來的「丈夫資料檔」看到這張容顏,過不了幾星期,她便成為他的妻--這對她而言,除了排拒之外還是只有排拒,因為相識的時間太短,短到不足以讓她改變觀感,不足以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她打從心底仍舊認為自己是父親與他利益互換下的犧牲品,只是她這個犧牲品不像言情小說中淒慘受虐的可憐小媳婦,應滕德也還不到變態施虐的惡棍男主角的火候,他們的相處雖偶有摩擦--那些摩擦全是她心里在作怪--其余都算得上是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