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繼續拿出另一項法寶。
「這個效果也不錯,是女人吃的——」
「這是什麼?」眉頭一皺,應驥超由老板曖昧的口氣中已先有心理準備。
「避孕藥呀。」
應驥超雙臂環胸,「你從哪里看出我需要的東西是跟‘性’有關?!」難不成他臉上寫著「性好漁色」嗎?
老板拎著小鏡子到應驥超眼前,指指他的唇邊,要他自己看清楚。
「我就是這樣看出來的,喏。」老板遞給他面紙,讓他擦擦「偷吃」的嘴。
應驥超沒伸手接過面紙,用拇指拭起唇角的口紅印子,緩緩推向嘴里,吮去殘留的唇膏,開口問出他真正需要的貨品︰「脖子上的紅疹要抹什麼藥膏效果最好?」
「脖子上的紅疹?」老板恍然大悟。原來客人奔跑壘包的速度已經超前使用、避孕藥的時機啦?「那種紅疹過幾天就自動消失了,不用抹藥膏啦!」既然會心疼,激情時分干嘛「咬」太用力咧?
看到上門顧客臉色一沉,老板抓起五、六條藥膏。
「這些藥膏抹紅疹都有效,你要哪一牌的?」
應驥超淡瞥一眼,「全部。」
±±±
二度入主齊秘書的閨房,應驥超將她平放在客廳的地毯上,動手拆起所有藥膏的包裝。
齊娸突然睜開眼,搖搖晃晃撐起癱軟的身軀,右手還揪著覆蓋在身上的西裝「棉被」,一路拖行到房間。
「你醒了?」他正準備追上她蹣跚的步伐,听到房內傳來悉悉卒卒的月兌衣聲,腳步停頓,沒有再前進。
片刻,齊娸維持同樣困盹慵懶的模樣慢慢「爬」出房間,連身長裙換成了寬松的淺綠色幸運草睡衣,束著女強人發髻的鬈發散成一片黑色波浪,小手里仍緊揪著西裝外套,她窩回一開始癱睡的地方,將西裝外套往肩頭一蓋——繼續睡。
完全無視客廳中多出來的巨大人影,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頂頭上司。
應驥超忍俊不住,逸出輕笑聲。
闖空門的小偷一定巴不得所有光顧的住戶全像她一樣。
他沒見過有人嗜睡到這種夸張的地步,八級地震也搖不醒她似的!
不過她自己換上睡衣更好,方便他在她脖子上涂抹藥膏。
應驥超動手解開她睡衣頭一顆鈕扣,由昏黃的車廂照明燈移到明亮的日光燈下,雪白皮膚上的紅斑更顯囂張,不過看來較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她自己在上頭抓出來的條條細痕。
她的皮膚相當細致,就怕抓出來的傷口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細心抹上第一層乳白色藥膏,好像不太夠……再換那條淡黃色的好了,輕手輕腳地涂勻第二層……綠色這條看起來很有效,也抹上去吧。反正買了這麼多條,全用上去也許效果更好。
五種不同廠牌的各色藥膏混在一起,顏色變得有些奇怪,不過被害者睡得無知無覺,加害者又欲罷不能地上了癮。
「別把我辛苦抹好的藥膏擦掉。」他收拾一地用去半條份量的藥膏,拍拍她的臉蛋交代。
「嗯……」她含糊輕吟。
已經將近深夜十一點,該離開單身女子的公寓。
「我走了,晚安。」他起身前又道,而後輕嘲淺笑。他今天怎麼老是自言自語,對著一個睡到不知身在何方、魂歸何處的女人說話?
為她關妥鐵門,應驥超踩著愉快的步伐下樓,爽朗的心情維持不到五秒。
不見了!
右邊沒有!左邊沒有!方圓五百里之內都沒有!
他發現一件稱不上喜悅的事——他的車因為違規並排停車,被拖走了,只剩道路旁的蛛絲馬跡注明著愛車的下落。
苦笑。
抬頭看著齊娸住家熄了燈的方向,不打算吵醒她,只好選擇吵醒自家兄弟——不,不算吵醒,因為他挑的正是五兄弟中最「討厭」睡覺的那一位。
「巳龍,是我。我的車子被吊走了,我知道你一定還沒睡嘛,來接我吧,我在敦化南路——」
第四章
頭好痛。
造成這種生理不舒服的原因有二,一是右額莫名其妙的淤青腫脹,一是牆上時鐘所指的中原標準時間,三點零七分——下午。
上班鐵定遲到,這是保守說法,殘酷的實情是她曠職一天。
齊娸泡了杯牛女乃,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舌忝。
鮑司同事也真沒愛心,她—天反常沒到公司竟連一通關懷電話也沒有,虧她平日努力經營良好的人際關系。
安躺在地毯中央是頂頭上司應驥超的西裝外套,昨夜八成是他抱她上樓的,不僅脖子上過敏的紅疹涂了好幾層厚厚的藥膏,連口紅也幫她卸乾淨。令她不解的是,他既然有空卸掉口紅,怎麼不順便卸去她臉上那層粉底?
不過頂頭上司忘了件更重要的事——幫她調鬧鐘,導致她非惡意的缺席。
唔……肚子有點餓。
從昨晚就沒塞啥食物到胃里去,又主動跳過早、午兩餐,難怪肚子發出抗議的如雷巨鳴。
唔……她又想睡了。
明天得和頂頭上司道聲謝,她……應該為他帶來不少困擾吧?但嗜睡的怪癖也是她無力阻止的本能反應嘛,總不能叫只貓兒不偷腥吧?
會不會明早她一上工,桌上就放了封開除通知?
齊娸腦子里輾轉數個念頭,揉揉眼。
唔……睡意不減反增。
躺回舒服誘人的軟軟地毯上,鼻間嗅著不屬於她小小天地里的男性麝香,不只來自於那件西裝外套,連覆蓋它一整晚的身軀也無可避免沾滿應驥超慣用的清爽古龍水和淡淡煙草味。
「好奇怪……這味道明明聞了五年多,怎麼今天覺得特別好聞?」她低聲自問,同時挑勾著西裝的衣領,一寸寸拖到鼻尖。
「如果可以將這件西裝佔為己有,以後一定能睡得更舒服、更安穩,呵呵。」雙臂伸到尺寸驚人的外套衣袖里,再平緩地貼到臉蛋上磨蹭。「要是能不必歸還頂頭上司該有多好!我就叫蘊蘊妹妹幫我把衣服裁剪分尸,再做個枕頭,呵呵。」她陷入短暫而甜蜜的想像畫面。
下一秒,電話鈴聲響起。
「喂?」齊娸按下免持听筒,讓對方的聲音在客廳里傳送開來。
「沒吵醒你吧?」
頂頭上司撥來拷問電話耶。「沒有,應先生。」
不對呀,他應該劈頭就問「齊小姐,你為什麼無故曠職」,而不是用雲淡風輕的語氣問「沒吵醒你吧」。
或許他是先禮後兵,下一句出口恐怕就不像頭一句的溫柔,齊娸決定先為自己月兌罪。
「對不起,我好像因為昨晚生病,身體不太舒服,明天我會向人事室請病假。」生病永遠是請假最好的藉口。
「如果身體不舒服就休息久一點。」
丙然——他一定在等她傻傻主動問「久一點是多久」時,直接甩她一句「你被開除了,有一輩子的假期」之類的絕情話。
「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她急忙強調,不讓他詭計得逞。
話筒另一端傳來輕笑,「也好,少了精明的齊秘書,手邊的事務真有些混亂。」
咦?他的反應和想像中有些出入……喔!一定是她的回答讓他無法接話,只好見風轉舵,等待下次炒她魷魚的機會出現。
「應先生,您有事找我嗎?」沒事她就要掛電話。
沉默五秒,對方似乎被她給問倒。
「應先生?」食指伸到切話按鈕上,等待最佳斷線時機,不讓他有機會宣布開除她的惡耗。
「你知道今年公司尾牙主辦大權落在國外部這件事嗎?」听得出來應驥超是硬找出一件公事來繼續話題。
「嗯,知道。」
「既然如此,場地接洽、人員配置和準備抽獎禮品的事就交給你,這幾個月的時間充分準備,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