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靜。
??「我……」我在和你說話!你聾啦!
??馬背上的人終于移動尊臀,下了馬。
??「要……」要死啦!還不過來扶我?
??一張木訥的大臉緊貼著她,眼神充滿好奇,目不轉楮地打量著她。
??「痴……」白痴!看什麼看?我知道了,你這輩子還沒見過像我這種天仙美人。好啦,本姑娘大發慈悲讓你多瞧幾眼。
??戳、戳、戳——
??皇甫赤芍的五官開始抽動,她原先只是打算讓這只井底之蛙瞧瞧她的美貌,瞧夠了就該救她,結果這個魯男子竟然用手指不斷戳刺她的粉頰!他難道沒听過,女人是水做的嗎?
??「好軟好女敕喔。」魯男子傻笑地下評語。不滿于單指的戳玩,他干脆雙手扭弄著她發紅的臉,讓大美人瞬間變為面目全非的丑八怪。
??「蠢……」蠢蛋呀你!我不是包子,別再玩啦,不救人就哪邊涼快哪邊滾.皇甫赤芍咿咿呀呀抱怨,听在路人耳里,全數成了嬌弱的吟聲。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好像在發抖……」魯男子總算發現她渾身冰冷的微
??「謝……」謝謝你呀!你終于發現本姑娘快被你玩死了!皇甫赤芍翻翻白眼,非常肯定這個男人不是呆子就是傻大個!
??「哎呀,你在翻白眼:別、別死,我、我找大夫給、給你治病!」魯男子急忙抱起佳人虛軟的嬌軀,由于速度太過迅雷不及掩耳,皇甫赤芍的小腦袋重重撞上他堅硬的胸膛,連哼疼也來不及便悲慘地昏死過去。
??唔……
??「姑、姑娘……」好吵……眼皮好沉重……是誰在她耳邊吵?
??「姑、姑、姑娘……」姑姑?呿!她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說話粗聲粗調的佷子,她怎麼不知道?
??「姑、姑、娘……」吵死了!她連夫君都還沒有,哪來一個野孩子叫她「娘」?
??皇甫赤芍猛一翻身,卻咚的一聲,狠狠摔落床鋪。
??「好痛!」一只有力臂膀勾在皇甫赤芍的腰間,她揉揉前額,美目含焰地睨了魯男子一眼。「誰準你踫我的?!」
??「因、因為你、你摔下床。」魯男子讓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瞪得有些心
??「要不是你抓住我的腰,我怎麼會額頭先著地?你以為閃到腰和撞到頭哪一個比較嚴重呀?閃到腰只要十幾二十天就痊愈了,撞到頭如果撞成白痴的話,你養我呀?」皇甫赤芍咄咄逼人,縴指正對魯男子的鼻頭,氣焰囂張跋扈得很。
??「你、你不是白、白痴。」魯男子認真打量嬌艷如花的美人兒,這件事他再蠢也能一眼看出。
??「你才膿包呢!」皇甫赤芍沒好氣地吼回去。
??魯男子沒有再回嘴,只是笑了笑,憨厚的臉上沒有絲毫怒氣,透露出與世無爭的善良氣息。
??那是一張很乎凡很平凡,平凡到在大街上遇見十次也記不得的老實臉孔。沒有英挺劍眉,沒有漂亮薄唇,沒有晶亮大眼,有的只是鄉野間清新的大地氣息。
??皇甫赤芍從沒遇過一個讓她罵著玩的家伙,想她的親兄長每每總要與她大戰二百回合牙過癮,但面對眼前的悶葫蘆,她只能自討沒趣地模模鼻頭,抿上嘴。
??半晌的靜默後,皇甫赤芍忍不住再開口。
??「喂!」她推推魯男子,「你干嘛閉上眼?」說話時要正視對方的眼楮,這是禮節,他娘沒教過嗎?
??「我、我沒有呀。」魯男子語氣飽含無辜。
??皇甫赤芍不滿他的差勁謊言,干脆親自動手「扳」開他的上下眼瞼。
??「看我!」她努力定住魯男子的臉,右手忙不迭地撐開他的眼。
??「姑、姑娘……好痛……」受害人發出小聲抗議。
??皇甫赤芍左看看右瞧瞧,一雙細白柔夷在他綠豆眼前揮動,「你的眼楮……天生就這麼小?只有一小條縫?」
??魯男子點點頭。眼楮大小有啥關系?看得到就行了嘛。
??「來,照我的話做。」皇甫赤芍重新固定他的臉,與他鼻眼相對,「張開、閉上、張開、閉上、張開、閉上……」她一個指令,他一個動作。
??皇甫赤芍收回白玉雙手——很好,她確定了一件事。
??他的張眼閉眼都是同樣的大小寬度。
??皇甫赤芍終于放棄凌虐魯男子的眼楮,坐回床鋪。
??「你叫什麼名字?」她懶懶地躺乎身子,並自袖袋里取出白玉瓶,倒出三顆上黃色的藥丸,塞入菱嘴咀嚼。
??「牛……牛舍秉。」
??「牛舌餅?!」皇甫赤芍先是一楞,嘴角勾起艷笑,朝魯男子伸出手,「拿來。」
??「拿、拿什麼?」魯男子傻愣的問。
??「牛舌餅呀。本姑娘正巧餓了,有牛舌餅填填肚子更好。」
??「牛牛牛、牛是我的姓、姓氏,舍、舍秉是我、我的名……不、不是吃、吃的那種……」魯男子忙亂解釋,越是急張越是結結巴巴。
??皇甫赤芍捧月復大笑,因為他的名,也因為他的反應。
??「姑、姑娘?」
??「好好笑的名字——哈哈哈,真好玩。」皇甫赤芍毫無形象地捧月復狂笑,「你有、有沒有兄弟姊妹叫『牛雞湯」或「牛乳」呀?」
??她笑得差點岔氣,魯男子急忙拍拍她的背脊,以免她成為歷史上頭一位「笑死」的姑娘。
??「請、請姑娘別、別取笑在下的名字。」
??牛舍棄微窘的模樣讓皇甫赤芍吐吐舌,止住了狂笑。
??對喲,她怎可取笑救命恩人?好歹人家在荒郊野外對一名陌生女子伸出援手,她不懂感激也就罷,遠大剌剌諷笑他……皇甫赤芍難得反省自身的錯誤。
??「對不住。」她賠上一朵艷似牡丹的淺笑,潑婦瞬間轉為黃花大閨女。「小女子皇甫赤芍,感謝恩公救命之恩。」
??「我、我沒沒做啥啊,我只、只是順便把你拎……
??「順便?」皇甫赤芍提高音量打斷他未完的話。
??她以為他是「專程」下馬救她的耶!順便,听起來多委屈!她唇角微微抽搐,听到自己捆如蠶絲的理智線正被人使力拉扯,再加把勁就會斷成兩截。
??「你、你不是說、說餓了嗎?」牛舍棄猶不知危險火焰正熊熊燃燒,還不斷添柴加薪,笑咧一張憨嘴。
??皇甫赤芍模模扁乎的小骯——看來她昏迷好一段時間了吧?難怪肚里咕嚕咕嚕的猛叫。
??她抬起頭正要回覆牛舍棄的問句時,猛地讓一雙水亮閃耀的圓目給嚇了二一大跳,迅速退向床角,右手推開他遞上前的「東西」。
??「哇——」她花容失色地尖嚷,雙手揮舞抗拒。
??「你、你不是要吃春蟹?」牛舍棄拎起活生生舞動大螯的蟹,上前一步。
??「我哪有說?!」別別別讓那兩只螯來到她啦曰
??「你昏倒前。」牛舍棄生怕她忘記似的,又補上一句︰「三天前。」
??因為不知她何時清醒,他還特別將蟹養在屋外水甕里,以保新鮮。養著養著竟也養出感情來了,他還為蟹取了個名字,叫「牛皮」。
??皇甫赤芍回憶著她與牛舍秉相遇時所談的話……她當時好像只是咿咿呀呀地申吟了幾個字,怎麼听在他耳里會拼湊成「我要吃春蟹」?
??「牛皮很可愛耶,如果你不吃,咱們就別殺它好不好?」牛舍棄可憐兮兮地與牛皮對望,只差沒流下兩行淚。希冀的眼光掃向饕客皇甫赤芍,一人一蟹,眨巴著兩雙大小眼,大眼是蟹,小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