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嗎?」梁知夏害羞得連臉都不敢抬起。因為男人的假設,她腦海里還不小心自動地想象了一下白恩露痛倒的情況,然後她害羞得趕快消滅那個畫面。
「即使如此,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畢竟你是真的喜歡他。」男人這麼說。
梁知夏不禁怔愣住。她對老師的心情,沒有辦法隱瞞,即使被知道也沒關系。
但是老師呢?
「如果……老師他願意……」她無所謂。梁知夏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老師是怎麼看她的,或許就只是一個很麻煩的學生而已。
「我可以幫你看他的心意。」男人道。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答應說好,但她卻又很快昂起臉,拒絕道︰
「不要。」偷看別人的心,這種事情,一定是不好的。「我、不想要那樣。」她堅定地說。
美麗男人直視著她的眼眸,她沒有移開視線,認真和他對望著。
「我不懂……你們所謂的喜歡或愛,那種感情,到底是什麼呢?」男人優雅地從椅上站起身,端著杯子,說道︰「不過呢,‘不想要對喜歡的人隱瞞事情,希望喜歡的人能夠接受長有翅膀的自己’,你的老師大概會這樣想吧。因為他就是這種人。」
留下「這不是我偷看到的」這句話,男人離開小屋。
梁知夏輕怔了一下,隨即起身走到依然沉睡的白恩露身旁。
凝視著他半晌,她彎腰將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胸口處。
太好了……老師沒事,真是太好了。
听著他規律的心跳,她安心地閉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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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過年前開始,他就一直覺得身體相當難受。
說不出是哪里的問題,也可以說是全身都覺得不舒服。他自己多少也感覺到,這大概看醫生也不會有用;因為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回老家的時候,他還很小心地裝作沒事的樣子。
本以為放假幾天就可以恢復,沒想到他每天只要一張開眼楮就覺得好累,那種疲勞的程度是他從來不曾經歷過的,但是除了休息,他也別無它法。
收假的第一天早上,本來還想著非不得已,最壞的打算就是請假;不料,起床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明顯地變輕盈了,他還以為這是復原的開始,不料原來只是回光返照。
在學校上完兩節課,他就已經覺得快不行了。在走廊上踫見梁知夏的時候,還望見她露出奇怪的表情,一定是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吧。
之後她好像很緊張,拉著他到某個地方,一臉擔心焦急的樣子。
他比較喜歡看她笑。
她的新發型,會讓她的笑容更可愛的。
想著這件事,他累得失去意識。
然後,他作了一個夢。夢里,他站在無邊無際的花園之中,從沒見過的漂亮花朵在他周圍盛開,和諧的顏色讓人心情安寧,清澄河水在身旁潺潺流動著,遠方還有一棵無比巨大的翠綠樹木,那庭園美麗夢幻得不像是在世間上存在著的。
猛地睜開雙眼,白恩露望見的是原木色的天花板。
他莫名地低喘了口氣,一手撫著頭部。雖然有點頭暈,不過卻沒像之前那樣,有完全累到不行的感覺。
想要用手肘撐起身來,低頭一看,卻又發現梁知夏坐在地板上,上半身倚在他身邊睡著了,他一怔。
這是第二次了。
他小心地沒吵醒她,環顧著四周,很快認出這是花店後的小屋。
……是那家伙?啊,最不想給那人知道。
白恩露懊惱地按住自己額頭,在旁邊的桌子上發現有張紙條;他一邊注意著不吵到梁知夏,不做太大動作,伸長了手拿起來,看到上面寫著「離開時,請記得鎖門」一行字,鑰匙還用膠帶貼在紙上。
白恩露垂首睇著自己的手表,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他到底睡了多久……她又陪了他多久?都這麼晚了,應該要叫她回家了,但是她又好像睡得很熟……不知道該不該喚醒她,白恩露的長指在靠近她時猶豫了起來;最後,他輕輕地拉了一下她烏黑的發尾。
「唔……」她嚶嚀一聲,卻沒有張開眼。
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他莫名的臉熱起來。
「喂……」他看到她的手緊緊地抓著他衣擺的一角,那樣的依賴。「……知夏。」于是,他不自覺柔聲喚出她的名字。
她動了一下,長長的眼睫眨了眨,之後,仰起臉來,表情迷茫。
「老——」她甚至沒先喚他,就立即按著椅子撐站起身,張開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白恩露真的吃了一驚,一時間只能扶住她的腰,免得兩人都失去平衡。
「怎、怎麼了?」他訝異問道,聞到她發間的清香。
「你睡了好久。」她摟著他說。
原來是這樣。讓她很不安吧。他溫聲說︰
「沒事,我已經醒了。」感覺她好像沒打算放手,他很不好意思,只好輕拉開她的雙臂,讓她離開自己。
「老師的叔叔說,已經幫你治好了。真的嗎?」她的雙眼紅通通的,是真的還在憂慮。
原來那人治療過他了。是怎麼知道發生事情的?又是怎麼治的?白恩露實在沒有辦法想象,因為那人一直都是那麼神秘的樣子,不過,托他的福,自己的確是好很多了。
「嗯。」他用安慰的語氣道︰「這次是真的沒事了。回家吧。」
他拉著她,讓兩人都站起身。看了周遭,沒發現她的書包,她才說放在學校里了,他想說要陪她回去拿,她卻道︰
「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明天也要上課,沒關系。」
他知道,她是在體貼他。
「我送你回家。」他說,關掉電燈後,和她一起走出花店。不想欠人情又被嗦,他將窗門全都關鎖好,還檢查了一遍。
沒見到他的腳踏車,那麼就是留在學校了。雖然大概可以猜測梁知夏是跟過來的,但那男人到底做了什麼事、自己是怎麼被他移到這里來的?白恩露又不大願意去想象了。
和梁知夏並肩步行在長長的河堤邊,月光將兩人的影子照映在地上。
「今天……真抱歉。」他真的覺得自己最近老是讓她露出擔憂和不安的表情。
她搖了搖頭。
「老師不需要跟我道歉。」溫柔的回應令他感到貼心。只听她續道︰「今天……我听老師的叔叔講了很多事。」
「什……」他立刻一臉不妙,緊張道︰「他……他說了什麼?」該不會對她也亂講話吧。
「嗯……」她昂首望著夜空,說︰「像是老師有交過女朋友的事。」
聞言,白恩露臉微紅。
「是有交過。」兩個。
才覺得幸好沒被胡亂講什麼,卻又听她道︰
「還有,雖然交了女朋友,卻沒有更進一步。」
她說得婉轉含蓄,但是白恩露卻幾乎能確定她听到的一定不是那樣。白恩露忍不住抬起手,壓住疼痛的額角。
「老師覺得……還是要結婚了,才能對人家……那樣。」他真的就是這麼認為。難道這麼不行?為什麼老是被拿出來說。「那個……我們不要再討論這種事了。」和學生聊這個,不大妥當。
「原來老師是保守的人。」她說,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
白恩露愣了一下。說是保守,其實應該也不算是;該怎麼講?就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該做。
身旁的梁知夏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停在路燈下。他的視線跟著她的步伐,她剛好轉過身面對他,于是他望住她的臉。
她啟唇道︰
「老師,你有想過如果學生喜歡上你,你要怎麼辦嗎?」
燈下的她,眼楮亮燦燦的。他停住腳步,站在只有一步距離的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