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眼眶發熱。「如果手術後真的再也無法懷孕也沒關系?」
「沒關系。」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永遠陪在我身邊愛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倒進他懷里,額頭抵著他的肩膀,瘠痙的對他說︰「我希望能夠再替你生一個孩子,我真的好希望。」
「如果這是命中注定,我們只能接受。」他輕擁著她,柔聲安撫。
「老天應該不會對我們這麼殘忍對不對?」她哽咽的說。
「老婆,答應我,別想這麼多。懷孕的事我們不要強求,即使手術後的結果是不孕也沒關系,我只要你身體健康,能夠陪我到老這就足夠了,好不好?」
她忍不住抽噎出聲,沒有回答。
「好不好?」他擁著她,再問一次。
她還是沒有回答。
「好不好?」他再問一次,終于得到她哽咽的回答。
「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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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唐律立刻放下工作,陪老婆到大醫院再做一次徹底的檢查,同時仔仔細細的向醫生詢問所有關于子宮肌瘤的相關知識與問題。
確定要開刀後,醫生為他們安排了開刀的日期,排在三天後。
得知她要開刀的事,青夢、采兒、夕葳全都在第一時間打電話來關心她。
「安真,我听我兒子說你要住院開刀,這是怎麼一回事?」
采兒第一個打電話來問,一听見她是從她兒子那里听來的,就知道另外兩個女人遲早也會打電話來問。
丙然她才跟采兒說完電話,掛斷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屋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安真,我剛才听到我兒子說你要開刀,這是真的嗎?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這回打來的是夕葳,她和她話還沒說完,放在電視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青夢,她大概也從孩子那里听說了她要開刀的事,打電話來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三個女人在搞清楚一切之後,不約而同的都在電話中提出要幫她照顧小厲的事,還有,如果需要她們幫忙看護,她們也當仁不讓,義不容辭,讓她倍感溫馨,以及感動。她覺得有她們這幾個朋友,真的好好。
她讓兒子自己選擇看他想住哪兒,結果小厲果然如她所想的選擇到青夢家,和夏尋為伴。
「為什麼你會知道?」老公好奇的問她。
「因為他有點受不了夕葳的兒子連希,覺得他太天真、講話都不用大腦,事實上是他自己太過一板一眼了,總之他們倆常常斗嘴,所以他絕對不會選擇去夕葳家。至于采兒那里,他雖然很喜歡雙胞胎,但是考慮到采兒阿姨的身體不好還要照顧他,他就會覺得不該到那里去,所以最後自然會選擇到青夢家去。」她解釋道。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答案了?」
她微笑的點點頭。
安排好兒子的事之後,她在老公的陪伴下,住進了醫院。
住院第一天,照慣例做各項檢查,晚上通便,十二點之後便開始禁食,連水都不能喝。第二天早上,護士七點便來叫她準備,卻直到九點才將她推進手術室。
「不要緊張,一切都會沒事的。」
進手術室之前,老公緊握著她的手,不斷地柔聲安撫著她。殊不知他的臉色比她還蒼白,緊握著她的雙手比她的還要冷。
「我沒事。」她只能反過來安慰他。
手術過程她當然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當她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老公緊握著她的手,陪伴在她身邊,一見她醒來就問她覺得怎麼樣?痛不痛?要不要他叫護士過來?關心與擔心之情全都寫在臉上,溢于言表。
她對他微微一笑,輕搖了下頭,只覺得溫暖溢滿胸腔,一點也不覺得痛。
第三天等她順利排氣之後,護士便告訴她可以進食了。
這期間,青夢、采兒、夕葳她們全都來探望過她。當然,她們的老公和孩子也都來了,一堆人把病房弄得好熱鬧,一點也不像個病房,還好他們選住的是間單人房。
寄住在青夢家的兒子小厲和青夢他們一家人一起來看她,乍見她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時臉上嚴肅的表情,和他老爸在送她進手術房時簡直是一個樣,害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扯痛了傷口。
不能笑,不能笑。
第四天她的胃口逐漸恢復,也開始試著下床走動。
當然,老公始終小心翼翼的守護在她身邊,糾結的眉頭直到她重新躺回床上之後,這才松開來。
醫生在第四天傍晚再度前來看她,說她復原狀況良好,交代她一些該注意的事項之後,便宣布她明天可以出院。
第五天早上,她便出院了。
從頭到尾,她總共在醫院里住了五天四夜,寸步不離陪在她身邊的唐律也一樣。然後她因為開刀而瘦了一圈,唐律則因為日以繼夜的照顧她也瘦了一圈,唯一不同的是,出院後的她身上多了一道開刀的傷口,而他沒有,如此而已。
開刀沒想象中的恐怖,住院也沒有,黎安真開心的想。
沒想到最恐怖的卻是回到家之後,老公過度的保護與照顧,差點沒把她逼瘋。他說︰「如果你以為我會讓你做吃飯和睡覺以外的事,那就大錯特錯了。」也徹底執行了他說的話。
因為吃魚湯對術後身體好,所以她每餐都有魚湯要喝。
因為久坐對傷口不好,所以她得一直躺著休息。
因為醫生特別吩咐短期內最好不要提重物,所以他連一杯水重量的東西都不準她拿。
因為有太多的因為,所以在知道他完全是為了她好的狀況下,黎安真只能忍耐再忍耐,然後盡量不要讓自己把吃補當吃苦,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幸福,有時候也不見得是甜蜜的呀。
唉。
第10章
時間在平凡與幸福之間流過,轉眼之間就已過了四個月。兒子一如往常般乖巧懂事,老公也一如往常般對她溫柔體貼,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顧,連家事,都因為當初術後休養的關系,多請了一個幫佣的歐巴桑來幫她做,讓她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閑妻涼母。
所以——唉!黎安真輕嘆一聲,她實在搞不懂那股悶在她胸口的沉郁之氣,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也許,是她幸福過了頭,或者是閑涼到發慌,才會無病申吟吧?
她告訴自己,于是在兩個星期前趁老公不在家時,偷偷模模的找事做,然後,被幫佣的歐巴桑看見,告訴老公,害她被念了一頓。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找到事情做時,心情也沒有特別快樂呀,還是郁郁悶悶的找不到出口的感覺。所以,問題應該不是出在她太閑上頭。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啊?
她真的好想尖叫。
悶悶悶悶悶……
如果她有采兒的音樂專才,她一定要寫一首歌,歌名就叫「悶」。
如果她有夕葳或青夢的文采,她會以「悶」為主題,寫上一千或一萬個字來抒發她近來莫名其妙的情緒。
可惜的是她既沒有采兒的專才,也沒有夕歲和青夢的文采。
啊啊啊……
她真的好想尖叫,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啦?
其實問題出在哪兒,她——呃,老實說,是有點兒譜的,只是不太想承認,羞于承認,矜持和堅持不斷地要她漠視這個讓她心情郁悶的「極可能」原因,而不去理會它。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除非對癥下藥,否則要治好她的郁悶病謗本就不可能。可是問題是,她這癥頭到底要她怎麼啟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