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來這里?好像大家都認識你?」她好奇的問。
「剛接公司的時候,為了搞清楚一切,我曾在工地里待過一段不短的時間,認識了不少人。那些倚老賣老的家伙早已習慣對我沒大沒小的,後來的人也有樣學樣,根本沒人把我當成老板,實在是很欠扁,哪天我心情不好一定要把他們全部開除。」穿回西裝外套,他信誓旦旦的哼聲道,然後接過她提在手上不算輕的筆電。
「你才不會。」她說。
挑了挑眉毛,他舉步走向停車處。
「因為你喜歡他們是真心的。」她跟在他身旁走著,一語訴盡一切。
雖然近十年來他們倆的交集少之又少,但是他不讓不喜歡、不熟識的人近身的習慣依然沒變,不管是對男人、女人都一樣。之前在PUB里她就注意到了,盡避身邊圍繞著無數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可以近身到隨意踫觸他。可是他卻讓這里的人對他勾肩搭背,由此可知,他是真的喜歡他們。
季成顥揚唇一笑,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揉亂她的頭發。
她是真懂他,因為如果換做其他人,大都會把他剛才說喜歡的話當成官方用語,而開除的話當真,然後開始對他戒慎恐懼起來。
「喂!」任妗紅猛然退後一步的停下腳步。
「怎麼了?」他跟著停下來。
「你不要老是把我頭發弄亂好不好?」她朝他皺眉抗議,覺得自己再不發表聲明真的不行。「看清楚,」她義正詞嚴的說︰「以前我頭發短,被你揉亂了只要撥兩下就可以恢復,可是現在是長頭發,被揉亂會像個瘋子耶!」
「會嗎?你頭發雖然長,但是又黑又直的,甩兩下,不也立刻恢復原來整齊的模樣了?」他不以為然的說。
說完,像是為了證明他說的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伸手將她的頭發揉得更亂。
「啊!」她氣憤的大叫出聲,反射性的跳起來追打他。
他卻樂得哈哈大笑,轉身跑給她追。
站在遠處看見這一幕的張叔忍不住咧嘴微笑,雨排不太整齊卻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了閃。
看樣子不久後他就要有喜酒可以喝了,真好。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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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任妗紅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又打錯了。
被季成顥知道她的專長正是建築設計之後,身為公司主事者的他立刻知人善任的將她安插到公司的設計部門里,讓她第一天跟他去公司上班開始,就真的上起班,而且忙到差點沒叫救命。
老板特地引薦的設計師,大伙怎敢不予以尊重與重視呢?更別提這個新同事還是個令人眼楮一亮的大美人。
所以,一整天下來,她除了吃飯時間和尿遁時間可以稍微閉上嘴巴休息一下,就一直處在被人包圍、提問和解答問題的情況下,累得她想發火尖叫,而那個始作俑者卻一整天都跑得不見人影,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鈴……
鮑司內突然響起一陣疑似下班鈴的音樂鈴聲,她帶著希冀,故意以不解的語氣詢問︰「這是什麼鈴聲?」
「下班鈴聲。」一整天下來已有兩度向她示好的張凱立刻回答。
「那你們怎麼沒人準備要下班的樣子?」她環視整個設計部門,只見大伙對鈴聲置若未聞,依然繼續著手邊的工作,連頭也沒抬一下。
「我們部門沒有上下班的時間規定,只管在時間內把設計圖交出去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她點頭道︰「公司的設計部門是采責任制對不對?」
「沒錯。」
「所以手邊沒案子或是案子已經交了的人,隨時想下班都行對不對?」
「對。」
「那麼真不好意思,我手邊目前沒有案子,所以我要先下班了。大家辛苦了,明天見。」笑容可掬的把話說完時,她人已走到設計部的大門出口,然後瞬間轉身隱沒在門外,留下一室呆若木雞的人,好半晌都還回不過神來。
任妗紅一點也不在意同事會怎麼批判她,反正大抵總月兌不了會說她後台硬就耍大牌之類的話。
況且,他們說的也都是實話啦,她的確是因為有靠山,才敢在第一天上班就這樣囂張的撇下忙得昏天暗地的前輩們,一個人獨自下班。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工作可不是她去爭取來的,而是季成顥硬塞給她的,就算丟了,她也不在乎。
重點是,她到這里來可不是為了要工作,而是為了要增加與他相處的時間與機會啊!
依照早上走過的記憶,她隱忍著不悅找到了總裁辦公室,然後連門也不爽敲的就闖了進去。
「季成——」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皮椅上的季成顥,身上還坐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是他早上才介紹過給她認識的秘書小姐。
現在她才突然發現,剛才在經過秘書的座位時,那里是空無一人的,也因此她才能夠暢行無阻的來到這里,看見這樣一個令她……
心碎?
心痛?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有種呼吸困難,快要窒息的感覺,很難受。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忙。」她開口道,然後退後一步將門關上,轉身就跑。
她不確定自己為什麼要跑,她可以留下來嘲諷他,阻止他和秘書小姐的好事啊。
事實上,她也該這樣做才對,因為不管有沒有親眼看見,她早就知道,他即使沒有論及婚嫁或認真交往的女朋友,也會有一兩個親密的愛人,不是嗎?
她的目的是讓他愛上她,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管也不在乎。
那,她為什麼還要跑?為什麼會覺得受到打擊,感到震驚,甚至于因此覺得呼吸困難,好像再不快點離開,她就會在下一秒鐘因心碎,心痛而致死?
沖到電梯前用力的按下下樓的按鍵,才發現電梯不在這層樓,而它爬升的速度則緩若龜速。
她無法等待,就連一秒鐘都沒辦法停駐下來,于是她轉頭找到樓梯間,用力的推開安全門後,隨即像是有惡鬼在身後追般的疾速往下狂奔。
風在耳邊呼嘯,心在胸腔里狂跳,她急喘狂奔,幾度因踩空而差點跌倒也沒有停下來,空白的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得離開這里,她一定要離開。
常看見或听見人說心痛這兩個字,她以為自己了解那是什麼意思,現在她才知道這兩個字不是說了解就能了解的,只有真正心痛過的人知道那是什麼感觸。
那是一種說不出疼痛,讓人想逃避忘記,卻始終逃避不了也忘記不了,連輕微的呼吸都會覺得疼痛。
還有——
眼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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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家門外,季成顥遲遲提不起勇氣推開門走進去。他覺得尷尬極了,怎麼也沒想到會讓任妗紅撞見他和陳秘書那種曖昧的畫面。
其實他和陳秘書的關系早在三年前就結束了,而且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他記得只有兩、三個月而已,連分手的原因也不長,只有短短的一句話,那就是——她要結婚了。
陳秘書的年紀比他大四歲,是個思想前衛,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的新時代獨立女性。
當年她因為想結婚,選擇了願意和她步入結婚禮堂的男人而舍棄他。結婚兩年後,又因為難解的婆媳問題而毅然決然的選擇離婚恢復單身。這三年間,她並沒有辭去身為他秘書的工作,繼續為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