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腳真的無法恢復到意外之前的樣子嗎?」衛美朝忍不住的插口問道。
「醫生說機會渺茫,因為當年他摔下馬背時,除了頭部和脊椎之外,他右腿的神經因劇烈的撞擊也受到了傷害,他能讓自己恢復行走的能力已算是奇跡了,要重回伸展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衛美晝搖頭道。這些當然也都是她老板跟她說的。
衛美朝眉頭緊蹙了起來,沒再開口。
衛美晝看了她一眼後,繼續先前未說完的話。
「雖然所有醫生都說機會渺茫,但是身為好朋友,我老板還是決定在他來台之間為他延請所有在台的權威醫生為他診治。所以他待在台灣治療的這段時間,他需要一個具有護士經驗的管家來照料他的生活。」她看了她一眼,「而我,幫你向我老板攬下了這個工作。」
扁彩在一瞬間點亮了衛美朝的臉龐。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睜大雙眼問。
「我幫你攬下了去做塞雷•柏管家的差事。」衛美晝緩慢的說,「當然,如果你不想要的話——」
"我想!我要去!謝謝你美晝,謝謝!」她激動的將手中的紙條捧到心口,緊緊的按壓著,暫緩的淚水再度激動的滑下她臉頰。
衛美晝微微一笑,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好了,我老板說他會在下星期三抵達台灣,你只要在他到達的前一天將別墅弄干淨,把冰箱塞滿東西就夠了,明天我再將別墅的鑰匙拿給你。」她頓了一下,「不過,姊,那你現在的工作怎麼辦?」
「我明天就遞出辭呈。」
「這麼突然,醫院會答應嗎?」
「醫院規定要離職必須在半個月前提出來,正好我還有十幾天的假期沒休,這樣算起來應該足夠才對。」
「我的意思是,他們願意放你走嗎?」
「不願意也不行,因為我心意已決。」
DREAMARKDREAMARKDREAMAR「二姊。」
走出姊姊的房間,前腳才回到自己的房前,身後卻突然傳來妹妹的聲音,衛美晝停下腳步,轉身對衛美夕微笑。
「你洗好啦?」
「你不是一向希望大姊能忘記那個塞雷•柏嗎?你干麼還幫她接近那個男人?」她皺眉問。
「你都听到了?」
她點頭。
「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幻滅是成長的開始?」衛美晝問。
衛美夕的眉頭在一瞬間皺得更緊了些。
「二姊,你明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難道你就不能直接明說嗎?」她忍不住的說。什麼叫幻滅是成長的開始?真不知道二姊到底想說什麼。
「與其讓大姊繼續這樣無怨無悔的單戀下去,你不覺得讓她的幻想破滅是唯一可以阻止她再這樣下去的方法嗎?」衛美晝說白了。
「所以你這樣做的目的其實是想讓大姊死心?」
「也許是死心,或者讓他們倆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結局是什麼誰也不知道。「衛美晝緩慢的搖頭道,但是有件事卻是現在就可以知道的,那就是大姊的感情世界將不會再停滯不前,直到終老。」
「但是你剛剛不是說那男人的脾氣變得很暴躁,甚至于以傷害他人為樂嗎?大姊去當他的管家,難道你就不怕大姊受到傷害嗎?」
「我已經跟我老板說過了,大姊每個星期至少都要有一天的假期,如果讓我們看見大姊身上有一點傷痕或瘀青,我們隨時都可以終止這份工作。」
「可是有些傷是在心里看不見的。」
「那就要看大姊她自己是怎麼想的了,總之,沒有人可以強迫大姊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就對了。」
「可是……」
「別可是了,大姊她不是三歲小孩,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才對,你就別替她擔心了。還有,別在她面前亂說話,以免為她增加不必要的壓力。」
「關心一下也不行嗎?」衛美夕抱怨的低喃。
衛美晝笑了笑,轉了個話題。「對了,上回听你說電視公司要你寫八點檔的連續劇,現在怎麼樣了?你決定要接嗎?」
「我已經接了。」
「已經開始寫了嗎?」
「還在收集資料。」
「如果需要幫忙,盡避開口沒關系。」她拍拍胸脯說。
「事實上我正需要你的幫忙,二姊。」
「喔?」
「二姊,我听說你現在的老板換女人如換衣服,你可不可以替我安排一下讓我認識他?」
「你想干麼?」
衛美夕突然咧嘴一笑,「我想親身體驗一下被甩的滋味,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衛美晝瞠目結舌的瞪著她,再也說不出話。
第二章
冰箱是滿的,棉被曬過的充滿陽光的味道,室溫在中央空調的控制下冷暖適宜,而屋內的所有擺設更是延請了設計無障礙空間專家重新規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塞雷•柏有最好的生活環境。
衛美朝挺直背腰,用袖子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她看著眼前光潔、舒適的一切,嘴角微微地揚起一抹笑。等了六年,她終于有機會為他做一點事,雖然感覺身體疲累,但卻心滿意足。
再過一天,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就要住進這個她用心為他整理與布置的別墅了,這真是太好了。
他會記得她嗎?
應該不太可能,畢竟那件事都已經經過六年,誰會記得自己一時的舉手之勞呢?他肯定對她一點印象也不會有。不過沒關系,只要她記得他曾經為她所做過的事,那就夠了。
微微一笑,她輕哼著歌,再度低下腰來擦拭地板。
舒適的環境能放松病人的心情,甚至于促使病人的病情趨向穩定或好轉,她希望明天到這來的他能感受到這一切。
美晝說他因為傷勢無法復原而變得暴躁易怒,其實在醫院里工作了那麼多年,她早習慣病人因病情而喜怒無常的反應,所以她自認自己應該可以應付他的脾氣。
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美晝還說現在的他竟以傷人為樂?
不,她並不是因為害怕受傷而擔心,而是在擔心他,因為他的本性是如此的善良,在傷害他人的同時,肯定也傷害了自己,她不希望看見他如此自殘。
不過也許這一切都是美晝編出來騙她的,目的只是為了將她嚇跑,她知道美晝一向都希望她能忘記他,忘了這個與她們生存在不同世界里的人。
可命運是不可捉模預測的,像她和塞雷怎麼看,明明都是兩個世界的人,還不是一而再的闖入彼此的世界。
第一次是她走進了他的空間,而這一次卻換他定進屬于她的世界,也許他們倆天生注定合該相屬的,要不然他們又怎會一而再的相遇呢?
天生注定?
「天啊,衛美朝你在想什麼?知不知恥呀,竟然連天生注定這樣的話你也想得出來,真是羞羞臉。」她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道,臉頰紅成一片。
「嗶嗶嗶……」她的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的屋里響了起來。
她一楞,松開手中的抹布,從跪著擦地板的姿勢起身去接電話。
「喂?」
「姊,是我。」衛美晝著急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怎麼了,美晝?」她關心的問。
「我老板剛剛才告訴我,那家伙提早一天過來,今天晚上就會抵達台灣了。」
衛美朝眨了眨眼,半晌才領悟她口中的那家伙是指塞雷。
「那很好呀,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什麼很好?」衛美晝生氣的說,「姊,你那里應該還沒整理好,還有許多事還沒做吧?那家伙真該死,明明說好明天才會到的,我本來打算下班後過去幫你的,現在該怎麼辦?我叫美夕過去幫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