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這個人向來自制力過高,鮮少有失控的時候,偏偏每次在面對她時都會失控。
隨著敲門聲響起,令他失控的人帶著公式化的表情走進門內。
「協理,這是你要的資料。還有,下午兩點你要和總經理開會,在此提醒你一下。」說完。她轉身離去。
「等一下。」赫連酷忍不住開口叫住她。
「協理還有事?」
瞪著一臉公事公辦表情的她,赫連酷幾乎要失去耐性。
「晚上我臨時有事,不能送你回家。」
「好,沒關系,我會找別人載我。」她輕點個頭,說完後又轉身走。
「等一下。」赫連酷再度叫住她。
胡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臉上表情除了疑問外,沒有絲毫的不悅和……失望。
失望?
赫連酷不相信自己怎麼會希望看到她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不能送她回家,為什麼她一定就得覺得失望?他覺得自己的邏輯或者該說中文造詣有問題,否則不會讓這麼怪異的字眼浮現腦中。
「協理?」
她的叫喚讓他回神的將目光移到她臉上,突然,他莫名的發現她的樣子跟以前不太一樣,臉上的妝不再濃艷,發型自然流順,穿著亦不再隆重的猶如要去參加宴會一樣。
眼前的她撤除臉上令他厭惡的公式化表情,幾乎可以說是迷人,而且符合小家碧玉的要求。
赫連酷銳利的眯起雙眼,挑剔的目光緩慢地投射在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連她露在平底涼鞋外的十根腳指頭都沒放過。
「你到底在看什麼?」他像狩獵人盯緊獵物的目光讓胡蝶不安的沖口問道。
除了冷酷、厭惡、面無表情與生氣外,她從未見過擁有如此深不可測,表情介于善與惡、危險與愉悅之間的他。
「我改變主意了。」他突然開口,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胡蝶目瞪口呆的瞪著他,老天,她一直以為他之所以會這麼吸引異性的目光,絕對是因為他冷酷的表情和氣勢,沒想到笑起來的時候殺傷力卻更大。
天啊,他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可是,為什麼她卻反倒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改變主意?」她挪開視線企圖抵抗他迷人的魅力,同時逃避那種讓她不寒而某的可怕感覺。
「我送你回家。」
「嘎?!」下巴差點沒掉下來,胡蝶倏然抬頭瞪著他笑意盎然的臉,活似見了鬼般。
「我送你回家。」她錯愕的表情似乎很能引發他的笑意,他的嘴角繼續向上揚起,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再次說道。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有事嗎?」胡蝶輕咬一聲掩飾自己的愕然。
「沒錯,不過既然答應你在先,沒道理要你犧牲。」
「犧牲?我並不覺得這是犧牲。」更何況現在要她跟眼前的他同處在一輛車內半個小時,她光想到就覺得害怕。「沒關系,你有事就去做吧,我會另外找人送我回家的。」
「我說了我送你回家。」他低沉的聲音緩慢地響起。
「真的不必麻煩,我……」
「下班的時候在位子上等我。」他盯著她說話,語氣平淡但命令的味道十足。
「但是……」胡蝶還想掙扎。
「幫我到總務處領些文具用品。」
「什麼?」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改變話題,胡蝶果愕的問道。
「幫我到總務處領些文具用品。」
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弄懂他這話的意思。
「好,」她點頭回道,「待會兒我就去,不過關于剛剛的話題……」
「我看還是算了。」
胡蝶緩緩地閉上張大的嘴巴,瞪了他半響後,才懷疑的開口問︰「什麼算了?」
「你不用到總務處去了,我打通電話去就行了,我想她們一定很樂意為我送東酉過來。」
胡蝶還是瞪著他。
「別誤會,我對她們一點興趣都沒有,只不過是擔心你的腳而已。」
下巴差點掉下來,額頭上還冒出三條黑線,胡蝶完全被嚇呆了。
擔心?是她听錯了,還是他說錯了,他竟然說擔心她耶!
拜托,想當初在醫院外的停車場時。他是多麼無情又粗魯的將當時幾近殘廢的她丟下車,油門一踩就跑得不見蹤影,現在他卻說會擔心腳傷即將復原的她。
幫幫忙好不好?沒有人告訴他這個笑話很冷嗎?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謝謝你的擔心,不過我的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下班後你可以盡避去做你自己的事,不必管我。」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微笑。
「下班時你最好讓我看到你。」赫連酷黑眸半斂,疑似警告的看著她。
胡蝶稍稍的抬了下眉,他竟然敢威脅她?哼,也不問問看她Rita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她就不信他攔得住她。
「請問協理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她公事化的問道。
赫連酷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沒事嗎?那我出去了。」說完,她轉身就走。
這一次他沒有再阻止她,但他們倆都心知肚明,這件事絕對不會如此就做罷。
胡蝶看好時間,準備ㄞㄠ跑。
心知他絕對不會那樣就善罷甘休,胡蝶看準下班前十分鐘,便先行溜出公司大門,以防到時真被他給逮到,硬要送她回家。
其實有專車接送她何樂而不為?而且老實說,這半個月來她也已經習慣出門有人接送的快樂。
但,只要一想到他下午那張迷死人也嚇死人的笑臉,她的快樂就不能遏止的變成害怕,讓她不由自主的想拔腿就跑,深恐一不小心就……就……
就怎樣?
其實她一點頭緒也沒有,而這也是她覺得害怕的另一個原因,因為她完全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知道他對她根本就一點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曾希望她滾得愈遠愈好,若不是剛好有求于她,他們倆早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可是他卻破天荒的朝她笑,還特別撇開私事硬要送她回家。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麼?
腦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沒有頭緒。胡蝶皺緊眉頭走出電梯,因專注于沉思,她壓根兒沒注意到赫連酷正擋在她前方而一頭撞了上去。
「對不起。」她急忙道歉,同時努力站穩腳步。
「你是該說對不起。」
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從她頭上響起,胡蝶驚嚇得抬起頭,目瞪口呆的瞪著原本該待在辦公室里的赫連酷。
「你……」
「我怎麼在這里?」赫連酷替她說道。她該死的竟然想以尿遁法先行離開公司,若不是他事先有了準備,要總機小妹幫他看牢些,下班時他去哪里逮人?
胡蝶倏然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怎麼,舌頭被貓咬掉了?」
「我又沒錯事,貓為什麼要咬我舌頭?」她深吸一口氣與他對峙。
「沒錯,蹺班不算錯事。」
胡蝶頓時一僵,隨即又抬起胸來理直氣壯的開口道︰「我有事先走個十分鐘應該沒關系,大不了我明天晚十分鐘下班就是了。」
「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公司規章要拿來干什麼?」
頓時胡蝶無話可說的瞪著他,可是她真的不想就這樣住他宰割。
「我明天會去請假,這樣總行了吧?」她怒聲道,說完後退自邁開步伐從他身旁走過。
突然之間,一道巨力從她腰間傳來,下一秒她人已被拉回原位一一錯了,糾正一下,是原位往前一點點,剛剛背抵到他胸膛。
「你想去哪兒?」
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上傳來,胡蝶渾身僵硬的掙扎了一下。
「你干什麼,快放開我呀!」天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耶!
「就當你的腳三度扭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