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不行,這樣聲音太大了會引來注意,還是用走的吧。
胡蝶深吸一口氣,趁著黑一拐一拐的走向座位,她根本沒注意到在黑暗中有一雙懾人的黑眸正蹙緊眉頭盯著她,從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下滑到致使她行動不便的那只腳。
講台上幻燈片的燈在她回到座位上的瞬間亮了起來,赫連酷性感的嗓音在會議室內不疾不徐的響起,超級悅耳,超級引人入勝。
可惜胡蝶的注意力卻始終被腳上的疼痛給侵擾著,沒法子專心享受。
「啪答」一聲,會議室再現光明。
胡蝶完全不知道時間在她忍痛間流逝多少,但是看樣子,公司電腦更新系統的操作說明會已經快要結束。
「書面使用說明各位手上都有一份。現在,有問題的可以留下來發問,沒問題的可以先行離去。」赫連酷在台上做下結論。
不一會兒,與會中有二分之一的人陸續離去,胡蝶迅速的看了一下,肯定那些留下的女性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刷!」一張幻燈片由講台滑落她腳邊,她瞪著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麻煩你撿一下,胡小姐。」
她就知道!
閉上眼楮,胡蝶無聲的哀號,剛剛走幾步路的痛苦她還心有余悸,現在痛楚好不容易稍微平復了些,卻又要她再一次重拾那惡夢般的疼痛?
不,她一點也不想。但是那兩個害她變得這樣的罪魁禍首還在人群中,而她該死的一點也不想讓她們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算了,她還是咬緊牙關忍耐一下好了。
撿起腳邊的那張幻燈片,胡蝶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向講台。她很努力的維持平常走路的樣子,但是腳踝上一次比一次扯心的劇痛,讓她不由自主的逐漸露出跛姿,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在舉步跨上講台那一階時,受傷的腳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害她整個人突然向前跌撲了過去。
一只鋼鐵般的臂膀突然從旁冒了出來,拯救了她可能會跌成狗吃屎的慘狀。
胡蝶有一瞬間腦袋是空白的,除了腳踝上的劇痛什麼也感受不到。不過慢慢的,有一種吵雜的聲音鑽入她耳朵,它們摻雜了各種疑似挫敗、嘆息、生氣、不滿與嫉妒的味道將她包圍籠罩。
有點兒熟悉,這種感覺好像是……
胡蝶緩緩地轉頭,人眼的是一群恨不得將她撕吃入肚的可惡女人臉。
喂,她做了什麼,她們有必要露出這麼凶殘的表情,像是想將她拔筋到骨、凌遲處死般的瞪著她嗎?
還有,那幾張帶著夢幻般白痴表情的臉又是在看誰?她頭頂上坐了個精靈嗎?
抬頭尋找傳說中的精靈,卻未料到會掉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接著一切就像錄影帶倒放般的在她空白的腦袋里播放。
老天,她的英雄!
不過有件事她倒是很清楚,那就是站在台下那一群女人一點也不好。
嘿嘿,說她是花蝴蝶嗎?覺得她不要臉,到處搶別人男朋友,還利用色相討好上司,讓上司指派她當協理秘書,霸佔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嗎?
OK,既然她們如此希望,她不努力成就她們其中一項希望似乎有點不盡人情了,所以,嘿嘿,她決定要氣死她們!
朝那群女人得意的一笑,她突然將臉埋進赫連酷懷中,然後嗲聲嗲氣的開口道︰「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好痛喔。」
赫連酷瞬間皺起眉頭。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剛剛明明是一副痛到快死了的表情,這回竟又像是在做戲般的不正經。若不是他從會議一開始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以及清楚的看見她額頭上冒的冷汗,他一定懶得理她。
「來,坐到椅子上。」他扶著她。
「我的腳好痛,走不動。」胡蝶迅速地瞄了台下一眼,然後撒嬌般的開口。
事實上這是實話,因為剛剛那一跤雖然沒真正的摔到,但是她能感覺到她的腳踝又扭了一下,現在正痛得要命。
「Rita,你少裝模作樣了!」台下終于有人受不了的叫道。
「協理,你別理她,她最會騙人了。」
「啊,好痛喔!協理。」胡蝶故意挨著赫連酷叫道。
「Rita,你別太過份了,協理不會吃你那套的。」
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台下響起,胡蝶像是故意般的更加往赫連酷身上倚去,甚至還主動伸手環住他頸部。
「協理,我的腳真的好痛。」她嬌聲說道,天知道她真的痛得冷汗直流,恐怕再待下去就要穿幫了。
赫連酷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的將她攔腰抱起。
「協理!」眾人異口同聲的叫道,聲音中充滿難以置信。
「抱歉,胡小姐的腳受傷了,必須馬上送醫治療。」赫連酷面無表情的說,「所以如果你們對新系統有任何問題的話,請打電話到資訊部門詢問。」
說完,他抱著胡蝶走下台朝門口走去。
而胡蝶則安穩的窩在他胸前,在經過那一張張難以置信的臉時,調皮的對她們做鬼臉、吐舌頭。
想跟她斗?
門兒都沒有!
第三章
胡蝶一臉愁眉不展的瞪著被包成粽子的腳踝,咳聲嘆氣。
怎麼辦,雖然她很幸運的在星期五下午扭到腳,並送醫救治後可以直接回家休息兩天再上班,但是那又如何?
她腳上的粽子至少要包裹一周的時間才可以拆下,所以除非她請假一星期不去上班,否則她遲早還是得面對那群百分之百會因為見到她腳上的粽子,而恍然大悟對她落井下石的女人們。
真是討人厭,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避開那一切呢?
請假不是辦法,因為她一點也不想被人取而代之,但是除了請假之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不用面對那一張張討人厭的表情呢?
好像沒有辦法,如果她明天堅持要去公司的話。
討厭,為什麼她們總愛敵視她呢?她又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們的事,如果她們是朋友的話多好?那麼明天迎接她的將不是一張張落井下石的刻薄臉,而是關心的臉龐。
同一張臉,只不過變個表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嘿,等一下,她好像想到辦法。
笑容在陰霾了一天之後,終于撥雲見日的再度展現在胡蝶臉上,她嘴角含笑的想著該用什麼方法讓那些討人厭的表情變得可愛些。
突然之間,一張張滿含嫉妒與羨慕,外加咬牙切齒的臉孔出現在腦海中,胡蝶一個不忍的噴笑出聲。
天啊,她知道自己明天該怎麼做才會有好心情了。
第二天早上,胡蝶算準赫連酷每天上班的時間到達公司,並「踫巧」與他搭上同一部電梯。
「協理早。」每日不變的問候聲從辦公室改到電梯內。
赫連酷一如往常般的冷漠頷首,但不同的是他的視線稍稍在她受傷的腳上停留了一秒。
「那天扭到的。」胡蝶多此一舉的說道。
赫連酷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還很痛,醫生叫我多休息幾天,不過我想公司剛換電腦系統一定很忙,所以就來了。」
「你可以不用來。」赫連酷突然開口說。
胡蝶的雙眼在瞬間亮了起來,他在關心她耶,天呀,她不會在作夢吧?
「當然不可以,我只是扭傷了腳,又不是受了多嚴重的傷。」她義不容辭的說道,接著又含情脈脈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謝謝你的關心。」
赫連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詛咒電梯的速度為什麼會像龜速般緩慢,他實在受夠跟這個花痴處在同一個空間了。
她以為他在關心她?
拜托,他根本恨不得她永遠不要來上班,想想上星期五下午,少了她如影隨形的身影與那嗲聲嗲氣令他忍不住掉了一地雞皮疙瘩的聲音,他多輕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