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他心疼的想阻止她再自責下去。
「媽咪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你媽咪的心肝寶貝,你不可能會害她的。」
「是我,是我。」
「如果你認為是你!那麼爸爸呢?如果我早些去接你們母女回來,那麼一切就不會是這樣了,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爸。」她掙扎的抬頭看他。
「你知道嗎?當你媽咪說我有個女兒時我甚至還懷疑她,如果我相信她.當時立刻跟她回家將你們接回來,那麼你媽就不會……是我,全都是我。」
「爸……」
「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怪自己。」他將她擁進懷里喃喃的說「你是你媽的寶貝,如果你過得不快樂,她在九泉之下會很難過的、你知道嗎?」
「我……」她說不出話來。突然之間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自制崩潰,淚水絕堤。她緊緊地擁抱著父親,將臉埋在他懷中抽噎的哭著,直到泣不成聲,她還是繼續地啜泣著。
這是自媽咪過世之後,她第一次這麼毫無自制的將心中的悲痛宣泄出聲,哭得傷心欲絕。
當伊綠哭的筋疲力竭而臥躺在房內沉睡時,倪天樞果真找上了「聚義幫」。
蕭亞邦坐在客廳內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膽敢單槍匹馬,指名道姓要找他的小子。
倪天樞表面不動聲色的迎視蕭亞邦的目光,心中卻暗自評估這個聲名狼籍的黑道大哥,樣子跟他所想像的實在相差太多了。一個名震江湖,讓人聞名色變的黑道大哥不該長得這般——這般溫文儒雅而無殺氣。不過他可沒錯看那雙黑眸里閃動的凌厲光芒,與那雙充滿力量的手。
相較于父親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安于現狀的氣勢,眼前這個黑道大哥無非多了一種掠奪的致命危險。
「蕭幫主。」這是他基于晚輩的尊敬,所以率先開口稱呼。
「倪天樞?」蕭正邦凌厲的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你和倪震那老家伙是啥關系?」
「實不相瞞,你口中的老家伙正是家父。」倪天樞幾乎是用嘆息的口吻回答。他猜的果然沒錯,老爸和「聚義幫」果然有些瓜葛在,即使他們兩幫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蕭亞邦眼中似乎閃過一抹笑意,但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人心驚肉額。「你踫過我女兒?」
「是……」
倪天樞的聲音未落下,整個人已狠狠地被蕭亞邦凶猛異常的拳頭揍飛至身後十尺外的牆壁上。他搖著頭從牆角站了起來,血液從他嘴角邊滑下。在來這兒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一拳是免不了的了。他毫無懼意的抬頭迎視他的目光。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蕭亞邦暗暗地贊賞他的膽識,表面上的冷酷無情卻足以讓人噤若寒蟬。
「有。」倪天樞強忍著頭部傳來的暈眩感,一步步地走回到他面前。「我想說的是你算什麼父親,女兒想自殺卻什麼也不知道!」倪天樞一拳狠狠地打在蕭亞邦身上,令他抑制不住的向後連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倪天樞以為蕭亞邦會氣得立刻還手殺了他,但蕭亞邦不僅沒有,反倒用力的抓住他,以從未有過的驚慌嗓音緊盯著他問——
「你說什麼?誰想自殺?」
「你說呢?」
看著倪天樞一臉怒氣,蕭亞邦深覺自己有必要找女兒好好談談。
第七章
半年後
新學年才開學沒多久,校園內便轟轟烈烈的傳出學生會長VS不良少女的大對抗,北中的太陽底下當真天天都有新鮮事。
伊綠和幾個物以類聚的朋友窩在庭園深處討論這個話題,其中摻雜著管初彗在內。
「初彗,學生會長行動沒?」
「行動什麼?」
「當然是熱心的想幫你改邪歸正的事,難道你沒听說嗎?」
「那些空穴來風的事誰理他。倒是你們晚上有什麼計劃,打算到哪里去玩?」
「那可不是什麼空穴來風的事,是我班上同學親耳听到的。」
親耳所聞、親眼所見,世人都以為這是最好的評量,卻未曾想過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首便是因為他們會思考,有著萬物難以匹敵的智慧,所以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根本不能代表什麼。
就如同她和天樞一樣,從注冊開始謠言便不斷地在她四周擴散,結果傳的卻全是空穴來風之事,唯一可以攀上謠言界的事情卻默無人問。直到現在,恐怕沒有人還記得她伊綠曾經近身過令人聞名色變的倪天樞吧。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竟在短短的半年內將自己弄得人盡皆怕……
真的,不是她愛夸張,在他一年級的時候雖然又傲又拽,但還是有一大堆少女甘心為他淪陷。可是看看現在,標準的凶神惡煞,讓人聞名色變,更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非得把自己弄得這樣聲名狼藉不可。
不過算了,這不關她的事,自從他極力避開她之後。
她也不想讓過去的事煩惱自己,伊綠倏地甩頭將注意力移回眼前眾人的對話。
「現在這種日子過得不是挺好的嗎?更何況我現在才體驗出香煙的魅力,管他什麼學生會長,要我改邪歸正?作夢!」管初彗說。
「說得好。」伊綠猛點頭應和。
現在這種日子過得不挺好的嗎?跳月兌了媽咪自殺的陰影又有個對她呵護至極的爸爸,也交了一些不錯的朋友,她真的用不著去回憶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才對。
忘了他吧,雖然他們有過親密關系,雖然他曾經宣誓般的說她屬于他。雖然……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她燃起煙用力的吸了一下。「雖然被一個品學兼優的帥哥追著跑挺炫的,下過要我放棄美妙的香煙,整天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听催眠曲我可受不了。初彗,我支持你。」伊綠說。
「不是我愛說,他們也真是無聊,像我們這群問題學生,連學校都恨不得把我們退學好一了百了,還有誰會想管我們?學生會會長?如果那不是謠言的話,他不是吃飽太閑了,就是神經有問題,竟然自告奮勇的想幫初彗改邪歸正!神經病!」
神經病!伊綠為這個名詞而微笑,據她識人的本領來新任學生會會長可一點也不像個神經病,倒像是扮豬吃老虎。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吃飽太閑才會想來幫初彗改邪歸正她倒覺得有待商榷,因為學生會長羅致旋不像這麼無聊的人。
「算了,別再說這些無聊的話題了,晚上你們到底有沒有打算呀!」不再理會姐妹們七嘴八舌的猜測,管初彗換個話題說。
伊綠也覺得這個未雨綢緞的話題聊起來有些無趣,听到管初彗轉移話題,清神立刻為之大振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
「當然,你看這是什麼?」她將鑰匙拿到管初彗眼前晃著說。
「你又把家里的車偷偷的開出來啦!」管初彗來不及回答,另外曾經與她開車夜游石門的三人中有人驚喜的大叫。「太好了,今晚我們可以開車到北投去。初彗!你還沒跟我們到北投去洗過溫泉吧?那里可好玩極了。」
「而且還有一堆美食讓我們享用,最期待的是那里有許多成群結隊的帥哥哦!有本事的話,說不定今晚就有人替你暖被了。」
「喂,你的口水流下來了啦!」
「你的才流下來了哩!」
「怎麼樣,一起去?」伊綠微笑問管初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