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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梅子綠 第5頁

作者︰貓朵

三月初,她安頓好之後,會在沒課的時間,隨意在街上逛。逛到了咖啡店或是冷飲店,她就會走進去點一杯不加鹽的梅子綠。楊品捷最愛喝悔子綠,所以當她喝著他最愛的飲品時,就可以想像他還在她身邊。

她走了好多家泡沫紅茶店,也跑了好多家咖啡店。每到一家店,她就點一杯梅子綠,可是不管她怎麼喝,就是再也嘗不到當初他和她第一次約會時,共喝的那杯梅子綠一樣的味道。

她明明記得那杯梅子綠是微酸的、是甜甜的。

尤其當梅子的味道在她的舌尖化開時,她幸福得像是坐在雲端,一如她初識愛情的心。可是,現在的她所喝下的每一口梅子綠,卻都是咸咸的味道,咸得讓她擰眉皺臉,咸得讓她齜牙咧嘴,咸得讓她……痛心……

「你隨便找個位子坐吧!我確定我的耳朵沒問題,所以等等就把不加鹽的悔子綠送過去。」于立飛說。那十二家店是不是連鎖企業?不然哪會這麼剛好,全把她點的梅子綠加入鹽巴?

他拿起雪克杯,裝些冰塊,倒進綠茶,再加了兩盎司的果糖。本來梅子綠只需要放一盎司的果糖就好,但是既然她特別交代不加鹽,他猜她應該是個嗜甜的女孩,所以就免費贈送她一盎司果糖。

扒上杯蓋,幾個俐落的動作後,拿了個漂亮的透明玻璃杯,把調好的梅子綠倒進杯子里,最後,他在杯里淋上半盎司的檸檬汁。

梭巡整個店,于立飛看見她坐在靠窗那排最角落的一個位子,右手支著下巴,正看著窗外。

端起不加鹽的梅子綠,順手抽了一條干淨的毛巾,他走到她的桌前。

「小姐,梅子綠,不加鹽。」然後,他遞上毛巾。「也把頭發擦一擦吧!免得病毒找上你,與你糾纏不清。」

「謝謝。」接過毛巾,她感激地看了于立飛一眼。

她動作輕柔地開始擦拭頭發,看她那個樣子,應該是很寶貝她的頭發才是。然後她用手隨意撥一撥,順了順發。接著,她把毛巾對折幾次,折成一個小小的正方形,放進她那被雨淋得濕答答的背包里。

「我帶回家洗一洗,明天再拿來還你。」她用了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這意思就是說,即使他假仙地推說不必這麼麻煩,她還是會帶回去吧?!

于立飛覺得她用肯定句還真是用對了,因為他真的打算讓她將毛巾帶回去洗,再讓她帶來還他,這樣他才有機會再見到她。

想再見到她?

是的,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也許是被她那句「請給我一杯悔子綠,不加鹽」勾起了好奇心。

他這方法會卑鄙、會齷齪嗎?不不不,絕對不卑鄙,也肯定不齷齪,因為是她先提起要將毛巾帶回家洗,他只是順她的意而已。

梅芷綠拉上背包的拉鏈,把它擱在一旁。

然後她伸出右手,拿起吸管,輕輕攪拌一下杯內的液體。冰塊因她這樣的舉動,而不時撞擊著玻璃杯,像是……像是她一進門那個楚楚可憐的眼神撞擊著他的心髒。

她張開口,吸了一口梅子綠,他看見淡褐色的液體順著透明的吸管,向上攀升,進入她的口中,然後一部分未及時進入她口中的液體,又順著透明吸管滑落,回到杯子里。

皺皺眉,她抬眼看著他,「你加鹽了?」

天地良心喔,他哪時加鹽了?他加的明明是果糖,兩盎司的果糖!

「相信我,我不是台鹽的員工。」于立飛眼神誠懇的告訴她。

她笑笑,「我猜,你應該是這家店的老板吧?你說話很有趣,和我之前遇上那些總是擺著臉色的老板很不一樣。」

「哈哈,因為我們是小本生意啊,也沒請什麼人手,那我擺一張臉是要給誰看?!」他說得沒錯吧?他又沒有員工,當然沒必要整日擺著一張臭臉,臭死自己吧!

「客人啊!我發現很多老板要是生意一忙時,就會變得很沒耐性,然後就是對上門的顧客愛理不理的,或是干脆擺張臭臉。」梅芷綠就遇過這樣的老板,所以當她發現于立飛的風趣時,覺得很溫馨。尤其在這樣的下雨天,他還好心的送上一條毛巾讓她擦干濕頭發,更讓她莫名地感動。

「那是因為他們生意好,忙不過來,心情自然而然地就會煩躁,當然,在那種情況下,臉色也多半不會太好看羅!」唉,怎麼他的店就沒有那種可以讓他忙到心情煩躁的機會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他有印象起,好像對于什麼人事物都可以很淡然地面對、看待,所以要看他煩躁,大概也很困難。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家店生意好到讓你忙不過來的話,你也會擺臉色了?」其實平日的梅芷綠是個內向不多話的女生,可今日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竟和眼前這個咖啡店老板聊了起來,是他的風趣讓她覺得有意思?還是他那樂天的說話態度讓她羨慕?

雖然她內向,喜歡獨來獨往,卻還不至于是個悲觀的人,但就在楊品捷失約後,她好像不管看待任何人事物,都變得很消極。而眼前這個有趣的老板,卻輕而易舉地讓她已近死寂的心,慢慢地起了些微的波動。

「不會,無論生意好壞,我都不會對顧客擺臉色。一來我沒必要把自己的壞情緒牽拖給無辜的人;二來服務業最重要的就是對待客人的態度;三來我也不是個容易就心情煩躁的人。」于立飛答得肯定。

他是來自南投的鄉下孩子,因為在台中服役,讓他愛上這里的氣候和環境,加上大哥是台中一所國立高中的教師,和大嫂都住在這里,就連好友黃彥星也是台中人,所以退伍後,他便留在台中與阿星開了這家店。偶爾有空時,才回南投老家看看雙親。

他記得他還住在南投老家時,老媽常說他是個神經大條的人,好像什麼事都可以無關緊要。老媽甚至還說過,她很懷疑會不會哪天連天都塌下來時,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那時候,他是這麼回答她的——

「安啦!就算哪天上天罷工,真的塌了下來,也還有比我高的人頂著啊!再說如果天塌了下來,那些神仙一定也都跟著掉下來,這樣我就有機會和玉皇大帝、釋迦牟尼佛、觀世音菩薩見面耶……媽,那你說說看,釋迦牟尼佛的頭是不是真的和釋迦一樣,腫了一粒粒的小包包?」

老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閩南語對他說︰「你說的那是什麼話,都不怕佛祖生氣,處罰你?!」

釋迦牟尼佛會因為這樣就生氣嗎?不,他相信不會,因為既然是佛,那麼一定有很寬厚的心胸。更何況,那個頭真的很像釋迦啊!

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的個性,所以才會這麼肯定自己不會因為生意忙碌,就對客人擺臉色。

「你……是不是一直都過得無憂無慮、沒煩沒惱的?」看著他臉上展現的自信,梅芷綠突然好想知道為什麼他可以這麼樂觀。

「哈哈……」是她心思太單純?還是他給人的感覺不正經?「我想……只要是人,都有煩惱的事情吧?我也是人,還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怎麼可能無憂無慮,沒煩沒惱?」

于立飛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我是在鄉下長大的孩子,我們家是務農的,我老爸和老媽一共生了半打孩子,除了老二和老三是女生,其他都是男的,我排行最小。老ど最可憐了,什麼都撿哥哥姊姊剩下的,所以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有很多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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