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總經理,我想和你單獨談一下。」看著沙發上糾纏不清的男女,她以異常冷靜的聲調開口說。
「滾出去!」程昊昀身體一僵,頭也不抬的說,他當然听得出她的聲音。
「我要和你單獨談一下。」夏芹萱堅持的說。
「叫你滾出去听到沒有!」他抬頭吼道。
「我要和你談一下。」
「立刻給我滾出去,我數到三你若再不出去的話,明天起你也不必來上班了。」程昊昀冷言冷語的威脅道,「一、二……」
「你讓我把話說完,等一下我會自動去辭職。」她平靜的截斷他說,心中如星星之火般的覬覦自此完全熄滅,「對不起,小姐,可不可以借點時間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夏芹萱客氣的對沙發上莫名其妙的女人開口。
女人斟酌了一下情形,緩緩整裝起身走了出去。
「你想取而代之嗎?」女人一走,程昊昀立刻嘲弄輕淺的看著她說道,「沒有男人可以滿足你的性饑渴,才讓你橫刀奪愛,四處搶男人?」
「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夏芹萱面無表情的說。
「哦,那你是來解釋的嘍?解釋那天晚上你和那個男人根本什麼事也沒發生,純粹只是睡覺,一起睡覺而已。」他冷笑的奚落著。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並不想解釋什麼。」她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
「好偉大的情操呀!」程昊昀嗤之以鼻的贊道,然後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看她,「既然不是來找我吵架,也不是來解釋的,你來這里有什麼目的?為了告訴我你要辭職?別白費心機了,我不會挽留你的。」
「我懷孕了。」
她的話炸得程昊昀整個人都呆了,他目不轉楮的瞪著她,活像她是從天而降的外星人似的,然後慢慢的他震驚、呆滯的表情被冷嘲與譏誚所取代,最後揚聲大笑了起來。「懷孕?你特地跑來這兒跟我說你懷孕了?」
夏芹萱當然听得出他語氣中的冷嘲熱諷,只是她想更確定他的冷血無情,她凝視著他嘲諷的笑臉,肯定的告訴他︰「孩子是你的。」
「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野孩子就要塞給我,你當我是呆子嗎?」
他犀利的言語像把無情的刀一樣刺進她心中,夏芹萱用盡身上一切的力量支撐住自己,不讓自己顫抖或顛簸一下,當然她更不會讓自己昏倒。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程昊昀縮回伸出去挽留她的手,恨恨的搥在沙發上。她懷孕了?孩子是他的?真的嗎?可能嗎?他該相信她嗎?為什麼她不對他解釋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那個男人又是誰?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系?老天,為什麼要讓他愛上她,為什麼?他痛苦的將頭埋進手掌間,不再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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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為什麼要這麼的傻?痴痴的等也就罷了,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卻還要去自取其辱,她為什麼要這麼傻?
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野孩子就要塞給我,你當我是呆子嗎?耳旁依稀傳來他犀利無情的嘲諷,讓夏芹萱不寒而栗的打起冷顫,她不該再猶豫了,不被祝福的孩子即使生下來也不會幸褵的,她不該為自己一時的不忍而累壞小孩的一生,她真的不該再猶豫了。
「叭!叭!」
身後的汽車喇叭聲驚動了行尸走肉的她,夏芹萱游魂似的往路邊靠了靠,然後繼續前進,她想醫院應該就在路的盡頭了。
「喂,你怎麼了?」連續按了幾次喇叭依然得不到應有的響應後,古紹全戛然將車子停在路中間,也不管自己是否會阻礙了交通,他箭步追上不太對勁的夏芹萱,一把攫住她,皺眉問道。
夏芹萱先是一臉茫然的望著他,然後就像是拼圖一樣,腦中慢慢的浮現有關他的一切資料,包括他的名字,「嗨,古紹全。」她微笑招呼道。
「你要去哪里?」看著她臉上毫無芥蒂的笑容,古紹全說不出她哪里奇怪,只好忘掉剛剛的擔憂與不安,好奇的問。
「醫院。」她輕柔的回答。
「醫院?要去做產檢嗎?」
夏芹萱笑了笑。
「程昊昀呢?他怎麼沒有陪你?」
夏芹萱還是以笑應答。
「你打算去搭出租車嗎?要不要搭便車,我順路。」
「謝謝,我……」夏芹萱才搖頭,整個人卻已被他帶著走。
「來,上車,我若再不把車開走的話,等會兒就會有人報警了,到時候我被捕的罪名可就不是阻礙交通那麼簡單了,天知道警察會不會將那堆捉不到罪魁禍首的懸案全推到我身上來,讓我成為今年度十大惡人的榜首。」他自我挪揄的笑道,夏芹萱則隨之笑了起來。
笑吧,她早該重拾睽違已久的笑容,好好大笑一番的,對于離開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她該用仰天大笑以示歡欣,她該笑的,她該大笑特笑一番的。
「有這麼好笑嗎?」她笑不可抑的樣子讓古紹全揚起了眉頭。
「好笑,真的很好笑。」她幾乎笑得喘不過氣。
「那你一定沒听過更好笑的笑話,我說給你听。」他一時興起的說︰「有一個專門帶阿公、阿媽的環島旅行團,在一次賓主盡歡旅游的最後一天,導游突然心血來潮的請阿公、阿媽到KTV唱歌,當阿公翻盡點歌本依然找不到他所要點的歌時,導游好心的上前問阿公︰你在找什麼歌,要不要我幫忙?阿公說︰有一首歌叫作‘給歐’,你幫我找一下。‘給歐’?導游愣了一下,因為他根本沒听過這首歌,所以他就問阿公︰你可不可以唱一句給我听呀?結果阿公馬上唱︰‘給歐’一杯忘情水,讓我一夜不流淚。」
夏芹萱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笑出聲。
「還有,」他繼繼說︰「後來阿媽看導游幫阿公找到‘給歐’那首歌後,也來講導游幫她找她要唱的歌,阿媽說︰我要唱那首‘偶爾’啦!導游再次愣住了,偶爾?阿媽會不會把‘偶然’的歌名記成‘偶爾’呀?導游在心里忖道,然後就問阿媽︰那首個歌是不是這樣唱?偶然,就是那麼偶然,讓我們並肩坐在一起……結果他還沒唱完就被阿媽打斷,唉唷,不是這首歌啦!導游愣了一下,突然揚聲大叫︰啊,我知道了!
「基于阿公的前車之鑒,導游聰明的舉一反三猜到阿媽要唱的歌,他不等阿媽有所反應立刻信心十足的說︰這回一定不會錯了,你是不是要這首,偶爾飄來一陣雨,點點灑落了滿地……結果你知道阿媽說什麼嗎?」他停頓下來問她,卻又自問自答的說,「阿媽說︰唉唷,你怎麼那麼笨呀?我要唱的是那首︰‘偶爾’你吻別,在無人的街。」
爆笑,真的很爆笑,夏芹萱整個人笑得東倒西歪,笑得差一點沒岔氣,笑得眼淚、鼻涕全部一頓而出,她夸張的笑聲與笑臉,讓人看了忍不住擔心她會樂極生悲,一個不小心的笑死,然而她臉上那兩行因笑擠出淚水所滑過臉頰的淚痕,卻閃爍著說不出的詭異。
「沒這麼好笑吧?」古紹全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臉上泛濫成災的淚水,隨手抽了幾張面紙遞給她,「喏,克制一點,要不然等會兒你下車後,別人會以為我在車上打過你。」
「我……沒有……辦法。」她笑不可抑的說。
「提醒我告訴程昊昀,絕對不能說笑話給你听。」古紹全正經八百的對她說,卻引來她更夸張的笑聲,從此他決定三緘其口,以免害她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