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第三人,甚至第四人要睡在這張床上,所以你可以睡過來一點,以免掉下床去。」陸峰看著地小心翼翼的舉動忍不住戲謔的說。
「我這樣子睡得很好。」她悶聲的說。
「那至少可以面對我,而不是背對我吧?要不然說不一定連我病發了你都不知道。」
她咕噥一聲翻過身面對他,然而他卻正睜著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她,一點閉上眼楮睡覺的打算都沒有。
「閉上眼楮睡覺。」邾竹妤對他命令道,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真的閉上了雙眼。
她怎麼忘了他是病人,最需要休息睡覺呢?邾竹妤在朦朧間想著,沾著枕頭的腦袋逐漸沉落,然後深深的睡著了。
听見她平緩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陸峰睜開雙眼靜靜的凝視她疲憊的睡臉,這個天真的小女人太信任他了,沒有大野狼會眼睜睜的看著小紅帽一蹦一跳的唱著歌走過眼前卻不為所動的,除非那只大野狠又瞎又聾,就連味覺都有毛病,然而他除了被蛇吻了一下之外,全身上下健全得幾乎可以活到百歲高齡,參加最健康的人瑞比賽,他沒理由不踫她呀。
嘴角輕揚,他溫柔的伸手將她攬人懷中,而她竟那麼自然自動的在他懷中找到了最舒適的位置攀附著他睡,唉,這個小女人真的太信任他了,信任到他連不交心都覺得對不起她,真是傷腦筋。
第十章
自從那天誤信小人饞言,中計在他懷中睡了一晚後,邾竹妤只能委屈的嫁雞隨嫁、嫁狗隨狗、嫁著馬騾隨山走的份了。
然而明白自己的情感歸屬的她,卻不能保證他的情感歸屬在自己身上,他愛她嗎?整天把愛字掛在嘴邊,早也說它晚也說它,末了還將它寫在歌詞里唱給她听的陸峰是否真愛她,他能承受自己想獨佔他的心嗎?
餅慣萬人矚目的巨星生活,習慣被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美女包圍,被譽為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公子,這樣的他可能為她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子而浪子回頭嗎?她真的不敢想,更不敢奢求,但卻又舍不得放不開他,唉,原來「被愛是幸福、愛人是痛苦」這句話自有來處。邾竹妤呆若木雞的想著。
罷走進廚房的陸峰見到的就是她拿著菜刀逕自發呆的模樣,他眉頭一皺,深怕她一個不留意會傷了自己,遂輕聲的走近她並以不嚇到她的方式,小心翼翼的拿開她手中的刀子。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想晚上要吃什麼?」她尷尬的一笑回答。
「錯,再說一次,你在想什麼?或許我該說你在擔心什麼、不安什麼?」他將她轉過身,鎖在自己雙腿與流理台之間。
對她了解愈深,陸峰愈能從她晶瑩剔透的眼眸中探索到她脆弱的心靈,他知道自從公開兩人之間的情意後,她一直是忐忑不安的,但他卻始終猜不出她在擔心什麼,偏偏她又像個悶葫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害得連他都感到惴惴不安了起來,所以他只好每天把「我愛你」三個字掛在嘴邊,企圖將它深深植人她心中。
可是他這樣做卻安撫不了她忐忑的心,反而將情況搞得更糟,因為他發現她竟開始有意的躲避起自己來,到底她是怎麼了?難道他的愛加重了她的負擔,難道是他誤錯了情,她壓根就不曾愛過他,而這一切全是他一廂情願?不會吧,怎麼會有女人不喜歡他這個萬人迷呢?
「你愛我嗎,竹妤?」他以非常認真的表情問她。
在他印象中好像都是他在對她說愛,而她從未開口對他說過,隱約記憶中似乎在他遭蛇吻那晚听過她說愛他,但是卻又不清楚是他在作夢還是听錯了,他凝視著她低垂的雙眼,以溫柔的動作抬起她的下巴。
這是什麼問題,如果她不愛他,她不會讓他予取子求,隨便他要吻就吻、要摟就摟而絲毫不予以抵抗的;如果她不愛他,她不會每天愁眉不展的思考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弄得自己都覺得神經有問題;如果她不愛他,她不會變得這麼可怕,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佔有他、綁住他,讓他完完全全只屬于自己,不會被別的女人搶走;如果她不愛他,她現在又怎麼會說不出話呢?邾竹妤看著他默然不語。
「你愛我。」他從她眼中明顯的看出了她對自己的愛意,陸峰心滿意足的替她回答。
是呀,只愛你,可是你呢?你愛的是我還是別人?會永遠只是我嗎?永遠多麼虛華不實的話語。她苦澀的忖度。
「告訴我你在不安什麼?」陸峰看出她的不安。
「你。」他溫柔的眼神軟化了她的防衛,讓她不自覺地月兌口而出。
「我?!我讓你感到不安?!」他作夢也沒想到她的答案會是這樣,「告訴我為什麼?你愛我,我愛你,我不知道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之下,我還會讓你感到不安,我沒虐待過你,沒折磨過你吧?」他想不透的說。
邾竹妤嘆了一口氣,「不是你的錯,全是我自己在心里作祟。」她討厭自己的小心眼與獨佔欲。
「告訴我。」他捧住她雙頰柔情似水的凝視著她。
「為什麼你以前交這麼多女朋友,卻從來沒想過要結婚?」
他深情的凝望她,沙啞的說︰「因為她們都不是你。」
「你真會說話,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她苦澀的笑道。
「你想說什麼?」
「你打算一輩子住在這座島上不再回香港,還是另有打算?」
「怎麼,你住膩了嗎?」他若有所思的看她,自從她恢復自我後,他就注意到她身上的行囊幾乎全是VERSACE的,或許她是想到香港去采購一番,畢竟她已住在這個島上將近三個月沒去過別的地方,而她還只是個二十歲最好動的漂亮寶貝,「事實上我打算下個星期就要回香港。」他微笑告訴她,希望能看見她失落已久的笑靨。
「下個星期……」邾竹妤沒想到會這麼快,她還以為至少自己再獨霸他一陣子,沒想到只剩下幾天而已。
非常的不太對勁,為什麼她沒笑就算了,看起來竟是一副快要哭的樣子?難道她是因為太高興了所以喜極而泣?陸峰蹙起眉頭不以為然的想道。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到香港去,那你想到哪里去玩,跟我說我會帶你去的。」他將她帶人懷中,不喜歡看到她悲泣一副要哭又哭不出來的表情,到底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安的表情?陸峰絞盡腦汁想減輕她內心的恐懼,卻因抓不到病謗而無法對癥下藥,而這讓他非常的生氣,「告訴我到底什麼讓你感到不安,告訴我。」
「我愛父親,父親愛我,但是他也愛我大姊和小妹;我愛大姊、小梅,她們也愛我,可是除了愛我之外,她們也愛其他人、關心其他人,這些我都不在意,可是……」她從他懷中抬起頭,眼中有著掙扎、無助、脆弱,和不知所措的雜亂情緒。
「我愛你,你說你也愛我,當然我知道除了愛我之外你也會愛其他許多人,可是一想到你會愛別人,尤其是那些你的歌迷、影迷,我整個人就覺得很難過,而且愈是愛你愈是難過,甚至于想將你永遠留在這座島上,我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卻又忍不住,愈是想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卻愈想愈多愈想愈難過。」她突然捧住他的臉,「陸峰,如果我少愛你一點,是不是可以讓自己的難過少一點?」
陸峰嘆了一口氣,心疼得將她緊緊擁住,開朗、純真、毫無心機、年輕、無邪、無憂無慮的她原來是這麼沒有安全感,這就難怪年紀輕輕僅有二十歲的她會這麼獨立自主、這麼會照顧人,因為她需要這個面具來隱藏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