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竹妤,你要我親你親到喘不過氣來嗎?」他穩穩的向她前進一步威脅道。
「不要,主人。」聲音未停歇,她人已拔腿向後退的逃之夭夭,怎知十步都跑不到就已被他的長手攫住。
「我沒告訴過你,我讀書時代一向都是代表學校參加田徑賽的不二人選嗎?」他將她箝制在自己的懷中,低頭俯視著對她說。
「呃,你忘了跟我說。」
「那麼現在說也不會太遲,至少你下回再向我挑釁時不會笨得跑給我追。」他低下頭擒住她甜美的雙唇。
「陸峰,晚餐會冷掉。」她在他懷中喘息過後喃喃的提醒他。
「你喜歡花嗎?」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嗯。」她在他胸前點頭。
「等著。」
「什麼?」他突然放開她,走向路邊的草叢。
邾竹妤看到一朵朵綻放的小野花點綴在綠油油的草叢間,在美麗的夕陽下隨微風搖曳生姿。
「這島上沒有花市,也沒有專門賣花的花坊,有的只是這路邊的小花,如果我采下它來送你,你會嫌我太寒酸,或者告訴我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嗎?」他站在草叢邊回頭望著她。
看著他正經的臉龐,和邾妤有種想哭的沖動,但她只有對他輕輕的搖搖頭。
「好,那我就送你一束路邊的野花。」他咧嘴一笑,隨即彎下腰來,從綠油油的草叢中挑采著美麗的路邊野花。
然而平靜的草叢間卻突然間波動了起來,只听見唏唏嗦嗥的聲音才響起,一道快如閃電的東西由陸峰手臂間飛竄而過,眼尖的邾竹妤看著那條黑白相間的蛇蜿蜒的再度溜進草叢間。
雨傘節!天呀,他沒被咬到吧?!邾竹妤的目光火速急轉至他身上,只見他拉起袖子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臂。
「你沒被咬到吧?!」她尖叫一聲慌張的沖上前問。
陸峰用力的壓住手臂,苦笑的看她一眼,「路邊的野花不要采,我們真該听勸這句話的。」
第九章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他是什麼意思?
邾竹妤一臉茫然不知的盯著他苦笑的表情,然後再低頭看向他手臂的那兩個小小洞孔,那不會是……她瞠大雙眼任一向不受她歡迎的淚水凝聚在眼眶四周,強要滴落下來,恐懼感一瞬間侵襲了她整個人,頓時間她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整顆腦袋中回響的就只有一句話——他被毒蛇咬到了!
天呀,他被毒蛇咬到了!邾竹妤呆若木雞的瞪著他的傷口,直到傷口在他的壓迫下溢出刺目的腥紅血液,她才驚慌失措的跳了起來。
她扯下腦後的發帶用力束緊在他手臂傷口上方七、八公分處,然後平放他的手臂用力擠壓傷口上方讓血液流出來,並用自己T恤下擺擦去血液後,隨即不假思索的低頭覆住傷口,用力的吸吮它。
「別這樣!」陸峰劇烈的震動一下,開口阻止她。
邾竹妤揮開他的手,更加用力的吸吮著,並一口一口的吐出嘴巴里有毒的血液,直到傷口的血困難得吸不出,嘴巴里吐出的只剩透明無色的唾液為止,她才急忙卻平穩的扶著他往屋里面走。
「去漱口,漱乾淨一點!」他的臉上已呈現出蒼白,口氣亦虛弱了許多。
她沒有反對,而他則從廚房抓了一把刀,咬著牙在傷口處縱向切劃下去,霎時鮮血泊泊流出滴落一地的紅。
刀子割在他身上卻痛在她心上,邾竹妤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然而她卻知道現在不是她喊痛哭叫的時刻,她走近他以顫抖的雙手穩穩的將他的手臂放到水龍頭下,用大量的清水沖洗著他的傷口,並拿出應急做出的冰袋,冰敷在傷口上以緩和血液流動的速度。
他們都知道這些急救程序是正確的,然而雨傘節在東南亞一帶國家中與百步蛇並列為毒蛇的第一位,死亡率在百分之二十四至百分之二十八,被咬後若稍有不慎極可能致死,況且他們現在又處在一個沒有醫療設施的島嶼上。
「不會有事的。」他出聲的安慰她。
邾竹妤面無血色的看他一眼,然後從飯桌邊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安靜的坐在這里別動,我去找阿衣來。」她以令自己感到自豪的聲音冷靜的告訴他。
「跟阿衣說明我的情況,叫阿衣去接政叔過來,政叔是個醫生。」他告訴她。
邾竹妤點頭,迅速拿起電話,「喂,阿衣我需要你的幫忙,陸先生剛剛被毒蛇咬到,是雨傘節,我要你立刻將政叔接過來……什麼?!」她蒼白的臉色霎時整個變成鐵青色,「聯絡得上嗎?那來回要花多久的時間?好,你先打電話,然後立刻開直升機去接他回來。」她掛掉電話。
「怎麼了?」陸峰朝她泛出一絲虛弱的笑意問。
「阿衣去接政叔了,他待會兒就會來,你先忍著,沒事的。」她朝陸峰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卻不知自己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政叔又離島去幫人看病了?」他一猜就猜到。
「他很快就會來的,你會沒事的。」她以無比堅決的聲音告訴他。
「對,我會沒事的,所以你不需要為我哭。」他抬起沒受傷的手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邾竹妤一點都不知道白己的眼淚在何時流了出來,她呆呆的看著他強顏歡笑的臉龐好半晌,然後不知不覺的伸手輕觸他開始發汗的額頭。「很痛嗎?」
「手臂已經麻痹了,所以感覺不到痛。」
他微笑的安慰她,沒想到卻引發她更多的淚水,毒素開始在他身上發作了,她該怎麼做才能救他?她到底該怎麼做?天上的眾神,我求求你們救他,聖母、基督、耶穌、阿拉,不管你們是誰,我求你們救他,拜托。
「沒事的。」他再次告訴她,一只手忙不迭的擦著她滾落的眼淚。
心疼呀!可曾經有女人的淚水讓他感到心疼,恨不得飛天摘星以換取她的不再流淚?當然沒有,以往女人的眼淚給自己的感覺是厭惡的,因為她們總是將之當為讓男人軟化的武器,有目的的流淚、虛情假意的哭泣,這種不蝕本卻又所向披靡的利器,哪有女人不善加利用的?
但是她的淚水卻是那麼的潔淨,讓他珍惜得為之掉落而心疼,看來他對她的感情明顯得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了。
「該怎麼做才能救你?陸峰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驚慌失措得不知所措,醫生最快也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這,她該怎麼辦才能阻止毒液的蔓延!她該怎麼做才能減少他的痛苦?一個小時的時間要她怎麼熬?她不能一籌莫展的眼睜睜看著他坐以待斃,她一定要救他,可是她該怎麼做?誰能告訴她該怎麼做?
「竹妤你冷靜下來,我不會有事的。」他除了不斷告訴她這句話,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更何況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逐漸開始模糊了起來。
「對,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她喃喃自語的望著他。
「你關心我?」他強追自己提起精神跟她講話,不然的話他害怕自己會在下一秒鐘昏厥,而那鐵定會把她給嚇壞。
她拚命點頭。
「為什麼?」
她看著他不懂他問題的重點,「什麼為什麼?」
「你愛我嗎?」
邾竹妤被陸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震住了,她愛他嗎?她愛父親、大姊、小梅,也愛著所有「邑城」的人們,她關心他們、喜歡他們,如果他們生病、受傷了,她會盡己所能的關心他們、照顧他們,然後看著他們一天天的康復她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