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克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笑了笑,坐在她的辦公桌前面。
她很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又為什麼而笑?但是基于魔女的自尊,她絕對不問。
「凶手已經開始行動了。」李維克拿出一名年輕男子的照片。
紫清心底有股小小的失望,要不是因為這件案子,他不會想再見到她吧!紫清拿過照片,是一位穿著高中制服的美少年。
「閻振雲,十八歲,是高三資優班的學生,他的父親是船員,十八年前因一次船難下落不明,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亡,他是由叔父、叔母一手帶大,但是一個禮拜前補習班下課後就不知所蹤。」「你怎麼確定他被凶手綁架?」
李維克從公事包拿出一只牛皮紙信封,打開封口,從里面倒出一個由透明塑膠袋包住的頭發,還有一張白色的紙條。
紫清看著同樣裝在塑膠袋里的紙條,上面是如血一般的紅字——
祭祀儀式將要拉開序幕。
「做過完整的測試嗎!你能確定這真的是閻振雲的頭發!」
李維克搖搖頭。「我說過,他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所以無法做DNA比對,不過推算時間,凶手這次的行動是提早了一個多月。」
「為什麼?」紫清不解。
「天曉得!」李維克靠著椅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向都是到農歷七月才動手,究竟為了什麼提早了一個多月?」紫清反復推敲思考。
「變態的心思就是難以捉模,才叫變態。」
「不對!一定有個特別的原因,讓他稍稍改變行動,你知道,從古至今,對于祭祀的日期跟犧牲都有很嚴格的規定。」
「也許他玩膩了以前的游戲,這次他要換點不一樣的、新鮮的把戲,也或者他就是擺明要跟警方來場刺激性的斗智游戲。」
「……李維克,卓清是你母親?」紫清覷看著他。
李維克一臉平靜,「她是第一個受害者,在十八年前,那時候我才十歲。」他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死的那個人不是他媽媽。
「那一天黑狗跟你說要去幫院長慶生,那個院長是不是孤……」紫清忍不住探詢。
「我有這麼迷人嗎?讓紫醫生如此著迷。」李維克笑得很冷。
紫清臉一紅,她說不出話。
「除非是對一個人很有興趣,不然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奇?」李維克眼露精光,犀利的鎖著她。「你並沒有忘記那段傷痛,否則你不會借由傷害別人來保護自己。」紫清對上他精銳的眸光,憑著自己的專業說道。
「紫清,我不是你的病人,我是請你來調查這件案子一一忘記?那傷痛會跟隨自己一輩子,永這都不可能忘記!
「你著手調查這件案子,已經摻雜了私人因素。」紫清作了一個合理的假設。「你會想當上檢察官,就是希望親手抓到凶手對不對?」
李維克倏的站起身,收起所有關于本案的資料,在推門出去的時候回頭告訴她,「台灣不只你一個心理醫生,我不會再因為這件案子來找你。」
「李維克!」紫清見他就要走出門,她心急的叫住他。
「再會了,紫醫生。」他回頭又恢復儒雅的微笑,接著毫不遲疑的走出她的辦公室。
「李維克!」她打開被他關上的門,在他身後叫他。「李維克!」但是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五章
李維克這個天殺的該死的家伙!
如果他準備消失當初又為什麼要出現在她眼前?紫清發現自己好想他、好想他……
她出神的望著診所的大門,晚上九點多,甄秘書跟護土都已經下班,剩下她一個人,紫清就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直盯大門。
她在等李維克,她希望就像他每次的突然到來,在自動門打開的時候,他就會出現。
這是第幾個等待的夜晚?自他們不歡而散的那一天後,她就開始一個人傻傻的加夜班等待。
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這種心情?想見他又見不到,就像在針床上打滾,渾身的毛孔無一不疼,難怪人界會有一句話,就叫相思磨人,的確,磨人欲狂啊!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去那間PUB找他呢?與其在這里空等,不如去PUB找他,要是找不到琿可以問他那個朋友黑狗啊!
紫清起身,關掉設所內所有的燈,可是在黑暗中,她又猶豫起來。
她這樣做對嗎?如果她去找他,會發生什麼事呢?已經挖好的陷阱,她怎麼能自投羅網的跳下去呢?
但是……不到最後,又怎麼知道她會是輸家?也許……李維克能真心愛她啊!她為什麼對自己、對他這麼沒信心?
不經過磨難怎麼能得到幸福?如果她永遠裹足不前,那她永遠與幸福無緣!紫清打定主意,她拿著車鑰匙,匆匆離開黑暗的診所。
PUB里,李維克跟黑狗坐在角落里喝酒。
「你跟清怎麼樣了?」
「哪個清?」李維克挑起眉毛看他。
「別裝蒜了!就是你上回帶來的那個心理醫生。」黑狗一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李維克喝著酒,不講話。
「維克,把清忘了吧!她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活過來,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覺得紫清很適合你。」黑狗語重心長的說,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苦勸了!
他知道黑狗說得是靳清。「案子一天沒被,我就沒有辦法跟別人在一起。」
他在心里承認,紫清是繼靳清死去之後,第一個能夠引起他注意的女人,但是……
他永遠也忘不了靳清曾哭著要他救她,他忘不了靳清死無全尸的慘死下場,靳清常常來到他的夢里告訴他,她好冷、好寂寞、好不甘心,她死得冤枉,凶手沒有受到制裁她死不瞑目!
「如果案子永遠都被不了,你是不是就一直孤家寡人下去?」黑狗激動的說。
「為什麼會破不了?」
「都十八年了,那種變態要抓到早就抓到了!」黑狗根本就沒想過案子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如果沒親手抓到凶手,媽跟靳清都不會原諒我。」他也知道破案的機會很小,但是他不能放棄,因為他最珍愛的兩個女人都死在凶手手上!
「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再這樣下去,凶手還沒抓到,你會先瘋掉,老兄,你真的需要一個心理醫生。」黑狗拍拍他的肩膀。
紫清走進PUB,她四處梭巡有無李維克的蹤影。
「清來了!」黑狗看到李維克身後的紫清,他知道,她會是李維克另一個心愛的清。
李維克轉頭一看,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轉回身子喝酒。「難道你不知道我心里已經有一個清了嗎?」他一個人喃喃自語著。
「清!」黑狗向她招招手。
清?除了家人,她還真不習慣有外人這麼親昵的叫她。紫清看見李維克的背影,她咬了咬唇,然後走近他們,心跳已經開始加速。
「我們正聊到你。」黑狗從旁拉了張椅子給她。
「聊我什麼?」紫清坐,李維克自顧自的喝酒,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維克寂寞受創的心靈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來撫慰,說到心理醫生,當然第一個就想到你。」黑狗咧著嘴笑道。
「醫生還是需要病人的配合。」紫清看著李維克的側臉說道。
「說得也是,那我就不妨礙你們的治療了。」黑狗站起身,「老兄,好好跟醫生配合啊!」然後他笑著走了開去。
紫清一直在等他開口,但是他好像當她隱形似的,沒辦法,遇到李維克她再怎麼有原則也沒用。
「案子進行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