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隻一時間沒听懂她的話。
「哦!沒有啦、沒有啦!」倪瀲灩干笑幾聲掩飾,她告訴自己可別太早露出馬腳,因為小隻現在還是別人的未婚妻,不能因自己的一時心急而嚇跑未來的媳婦兒。
「我喝嘍!」趕緊轉移注意力,她雙手拿起玻璃杯,咕嚕咕嚕的灌著酸梅汁。
「倪阿姨,喝慢點。」舒隻看她喝得這麼急,還真有點為她緊張,怕她嗆到。
「嘩!好好喝哦!」倪瀲灩一鼓作氣的喝完,暢快的贊美道。
「我再倒一杯給你。」舒隻拿著玻璃杯,走進廚房。
「謝謝!
結果,在這個炎熱的午後,舒隻完全把倪照交代給她的工作拋到九霄雲外,她和倪瀲灩兩個人跑到別墅後院的游泳池玩水。
「倪阿姨,你的身材維持得好好哦!」舒隻望著穿泳裝的她道。
難以置信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身材完全沒走樣,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陽光照耀下的皮膚看起來光滑又富有彈性,教人好生羨慕。
「你的也不差呀!」倪瀲灩誠懇的贊美。
「我太瘦了,不夠豐滿。」她搖頭笑笑。
「你跟芸芸都是骨感美人。」倪瀲灩慢慢游到她身邊。
舒隻坐在游泳池畔踢水。「倪阿姨,我想請問你,倪先生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禁忌?」
「特別的禁忌?」倪瀲灩昂首看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想……」舒隻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既然我現在寄人籬下,當然多少得顧忌到倪先生的喜好,盡量不要踫觸到他的禁忌。」
「哇!你好盡職哦!」倪瀲灩偏頭努力思考。「嗯……照那孩子自從上小學後就不大與我親近,我盡量回想一下他比較討厭什麼,喜歡什麼,我想想……」
舒隻見她搜索枯腸、費心思考的苦樣,不知該哭還該笑,一個母親居然不知道兒子的喜惡?!
「啊!」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倪瀲灩驚喜異常的拍打著水花。「我想到了!」
「什麼、什麼?」舒隻心急的問。
「我記得照在五歲那一年,他外公曾送給他一只小黃鷗鳥,可是後來……」飛揚的眉毛塌了下來,倪瀲灩變得悒郁不樂。
「後來怎樣?」她想知道。
「後來,有一天也不知怎麼的,被我養的波斯貓吃掉了。」倪瀲灩幽幽的說。
「啊!」舒隻忍不住驚呼。
「好像從那時候起,照那孩子變得愈來愈不愛說話,也愈來愈不愛黏在我身邊嚷著要我抱了。」倪瀲灩整個人緩緩的潛進水里。
「倪阿姨……」舒隻仿佛感受到她的哀傷。
但是,當她破水而出時,迎人的又是一張燦爛的笑臉。
「所以從那時候起,照就好討厭貓咪。」倪瀲灩明艷照人的笑道。
一時間,舒隻又被她的笑意感染。「原來他不但有厭女癥,還有厭貓癥呀!」
好奇怪!听倪瀲灩這麼一透露,她突然好想養一只貓咪哦!
「小隻,下來玩嘛!」倪瀲灩站在池里,拉住她縴細的腳踝。
舒隻搖搖頭,「倪阿姨,我是旱鴨子。」她只要在游泳池邊踢踢水就心滿意足。
「你不會游泳?!」倪瀲灩驚訝萬分的瞠大美眸。
「嗯!好丟臉。」她吐了吐舌頭。
「我教你啊!」倪瀲灩自告奮勇。
「不了!芸芸教了我好多次我都不會,每次下水就只有灌水的份,我看我這一輩子別想學會游泳了。」她老早就放棄學游泳。
「放心!我是經過高人指點,泳技一流,教人也一流,我那四個兔崽子六、七歲時就被我教成游泳健將。」倪瀲灩頗為自豪的笑道。
「哦!什麼高人指點呀?」舒隻笑睨著她。
「灩,別怕!」
「放輕松,深呼吸一口氣。」
「灩,把你的手交給我!」
思緒往泛黃的回憶里鑽,耳畔響起那個根植于心底深處的男人的聲音,倪瀲灩恍惚地出神。
「倪阿姨?」舒隻推推她的肩頭。「倪阿姨!」
「啊?」硬是被人拉回現實,倪瀲灩飄遠的視線重新調回到她身上。
「你在想什麼?」舒隻試探性的問。
以文人特有的敏銳直覺,她知道這個高人在倪瀲灩心中的地位非比尋常。
是拍攝那疊照片的攝影者嗎?
「那個高人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來啊!下來嘛!我教你,保證你三天內學會。」倪瀲灩轉移話題,雙手又繼續不安分的拉扯她的腳踝。
「哇!不要啦!倪阿姨,饒了我吧!」舒隻在掙扎之中落了水。
「別怕、別怕!」倪瀲灩聲聲安撫著她。
「我不行啦!」舒隻硬是抓著樓梯的鐵條不放。
「放輕松,深呼吸一口氣。」倪瀲灩隨著記憶的片斷,依樣畫葫蘆的教導。
「呀——倪——阿——姨!」舒隻淒慘的哀叫。
「小隻,把你的手交給我。」倪瀲灩勸哄著。
「不要!我死也不要!」舒隻緊抓著鐵條不放。
「相信倪阿姨,乖,把手給我,听話……」
第五章
倪照此回在香港唯一一場服裝秀引起空前熱烈的回響。
這場服裝發表會被媒體喻為「千禧年東方之珠的首發光華」,倪照在男性時裝界的地位顯然已凌駕在歐美各設計師之上。
服裝發表會結束當晚,照例在香港的半島酒店舉辦慶功宴。滿室的度化,芳氣四溢,滿室的男女,衣香鬢影。
倪照英挺孤傲的佇立在人群之中,冷漠闃暗的黑眸睥睨一切,緊抿的唇線依舊扣動女人的心弦,英俊的面孔比在場所有的男模特兒還要有型,沉默的他依舊是眾所矚目的佳點,像顆吸引力超強的磁石,深深吸引每個人的心魂,無論男女。
無聊透頂!倪照心煩的皺眉。
人們說他寡言、說他沉默,殊不知他說話也是要看對象的,有些人說話言不及義,有些人說話逢迎拍馬,有些人說話心口不一,有些人說話夸大吹噓,如果常面對的對象是這些人,那麼他絕對不多費口舌,奉守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久而久之,他便變得不愛多言。
因此除了外公、外婆、父親和其他三個異父兄弟,倪照總不大提得起興致與人交談,在這個世界,還沒有其他人能跟他聊天超過十分鐘以上。
不過,最近有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倒破了這個例,雖然不是聊天,而是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但是也算難得了!至少他提得起勁,有多余的心思與她舌戰。
倪照離開滿屋子的璀璨光華,走出陽台吹風。
突然,一個莫名的念頭閃過腦際,他俊逸的唇隱隱浮現笑意,拿起手機撥通家里的電話號碼。
「喂?」
「是我。」他很高興她在家。
「你是誰?」
「我是你的主人。」他閑適的倚著石欄桿。
听到她的聲音,他便克制不住血液里想與她斗嘴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又不是阿拉丁神燈里有求必應的精靈,神經病!」舒隻的聲音很火,還主人咧!她才是她自己的主人。
「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正在接一通騷擾電話。」
這女人真夠狂妄,說話全不給他留余地,不過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包容力,能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屋子全打掃干淨了嗎?」他不由自主的微笑,一向覆在眉宇之間的薄霜不自覺地悄然融化。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幾聲輕靈的笑聲自話筒傳來。「呵!你外公賦予我免于負責清潔工作的權利。」
「是我外公嗎?」倪照懷疑的問。「是倪瀲灩那女人吧!」他還會不曉得老娘最會此等狐假虎威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