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到他面前,挑釁的輕語道︰「不敢?」
「很低級的激將法。」倪照沉聲的諷笑。
「像你這種角色用不著太高明的段數,倪照。」舒隻微笑的冷哼。
媽的,這女人哪里來的本事,為什麼她總是三言兩語就激得他想殺人?倪照冰冷的瞳眸冒著兩簇熊熊的怒火,像是自焚,又像能把她吞噬。
「好,我就看你能說出什麼屁東西。」倪照咬牙切齒的說。
舒隻跟著他走進他個人的工作室。
嘩!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整體的日式設計,和風燻然,樸實古意的裝潢予人清幽之感,而現代化的家電用品各有巧妙的擺置其中,古典與現代完全融為一體,令人忍不住贊嘆設計者的巧思,更讓人有流連徘徊的。
哪像她的房間,一張書桌兼電腦桌,一個小書櫃和衣櫥,再加上一張單人床及梳妝台,五坪大的房間連走道都快沒有了,而這個紈?ND031?子弟單單一個工作室就能容下十多個人開Party,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
真是人比人會氣死人。舒隻愈看愈心理不平衡。
「看夠了沒?」他杵在她面前,以先天傲人的挺拔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反正以後多得是時間讓我看。」舒隻瞪了他一眼,心里極端憤慨,為什麼這麼舒適的一個地方是他這只大沙豬的窩?
倪照冷笑,看來她比倪瀲灩還厚顏無恥。「你以為我會讓你賴在這里不走?」
「倪照,你害我丟了工作,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你。」她腳尖一蹬,一坐在他的設計桌上。
「知道,」他眉微皺,伸手想把她揪下來。「但是,我不在乎。」
舒隻身子利落一轉,小腿肚「很不小心」的踢到一旁的高腳桌,高腳桌上插著虎頭蘭的花瓶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傾向設計桌,然後,水灑了出來,花倒了出來——
「他媽的!」倪照暴跳如雷的大吼。
她迅速跳下設計桌,檢視窄裙。「還好,差點連裙子都濕了。」
他急忙搶救因水泛濫狼藉的東西,發現他花了將近一個禮拜的心血——全泡湯了!
「不會吧?」舒隻睜大眼。「這樣就全濕啦!」
「我下個禮拜要趕赴東京冬裝的走秀……」他胸膛劇烈的起伏,頭一回被女人氣得沒辦法把話說完。
「冬裝?」她一臉大惑不解。「現在才剛到夏天沒多久,天氣還這麼熱,你就要開始煩惱冬天的衣服啦!」
「舒隻,我知道你精得很,你再給我裝傻試試看!」倪照眼里充斥著殺人的紅光。
「你好像想亂刀砍死我泄憤。」舒隻隔著設計桌與他對峙。
倪照手里捏著濕淋淋的圖稿,俊臉上的凶惡之氣暴露無遺。
「想對付我就讓我留下來呀!」眼楮瞪那麼大干麼?再瞪眼珠子就掉下來啦!舒隻絲毫不閃躲他夾帶千萬支冷箭的目光。
「你來就是想報仇?」他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他怎麼突然笑得像只鬼?「你擺了我一道,我不甘心,我也要搞得你雞犬不寧。」她很坦白的說。
「整人者人恆整之。」他說話的聲音像自北極冰山發出般冷冽。
「我才不怕。」她是替天行道,有什麼好怕的。「你要是怕就算了。」
「我會怕你?」他眯起眼。「我正在想要用什麼法子來整你,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赴死。」
「倪照,就讓我們來過過招吧!」
「我就不信你有何能耐。」他要為這些濕得不忍卒睹的設計稿復仇。
「呵!」報復的火焰也在她瞳中燒得紅亮。
「小隻,要不要我幫忙?」孫芸芸看著好友從剛才跪到現在,一下拿吹風機,一下拿熨斗,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不用啦!你只管幫我把皮箱里的衣服掛進衣櫥就好了。」舒隻跪著面向陽台,捶了捶發酸的腰脊。
倪轍垮著一張臉,抱了一個大紙箱進來。
「謝啦!倪轍。」舒隻望了他一眼,又低頭專心自己手邊的工作。
「我為什麼要幫你搬東西?」倪轍不滿的問。
「因為我是你未來老婆的好朋友。」她說得理所當然。
「干我什麼事?那是你和芸芸的關系,你又不是我的誰。」他要娶的是孫芸芸,又不是她。
「轍!」孫芸芸噘著嘴嬌嗔道。「舉手之勞,你幫幫小隻又會怎麼樣?」
看到女友微慍的瞪著他,倪轍不得不收斂氣焰。「她為什麼不叫她男朋友幫忙?
「我男朋友要是有空,哪用得著你。」舒隻瞥了他一眼,倪家的男人就是這麼小氣,幫女性同胞服務一下好像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學長正忙著寫畢業論文。」孫芸芸將她的衣服一件件掛進衣櫥。
「我這樣幫你搬東西,被我那兩個哥哥看扁了!」連他自己也覺得窩囊。
舒隻手里拿著吹風機轟隆隆的吹著。「你那兩個哥哥冥頑不靈,你管他們怎麼看你。」
他走過去,伸長腳勾掉吹風機的插頭。
「干麼啦?」舒隻抬頭望向他。
「不準你說我哥的壞話。」
「你幾歲啦?」她翻了個白眼。「你應該大到有是非觀念,就你們這群世界級沙豬可以說女人的不是,我們連口頭抱怨一下都不行。」
「對嘛!」孫芸芸停止了手邊的工作,坐在床沿。「每次和你那兩個哥哥聚餐,他們連正眼都不願瞧我一眼,等不得已非跟我打聲招呼時,那鄙視的眼神、不屑的口吻就活像我是一只蟑螂還是老鼠。」
「哪……哪有。」倪轍坐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安慰道。
「哪沒有。」孫芸芸如泣如訴。「像剛剛我拖著小隻的皮箱進門,倪照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冷笑兩聲就走開;倪鏡更討厭,輕蔑的瞥了我一眼不說,還挖苦我一句︰好閑啊!」
「他們……他們的個性本來就這樣。」看到女友眼里泛著閃閃的淚光,他一顆心都被擰疼了。「你不要理他們就好了嘛!」
「我哪里敢理他們,我連吭都沒吭半聲。」孫芸芸委屈的語帶哽咽。
「喂……」倪轍伸長手在舒隻眼前揮了揮。「想想辦法。」女友一哭他就沒轍。
「你剛剛還為了你那兩個哥哥訓我。」這下舒隻倒了起來。
「對不起行不行?」這女人!
「行!倪家四少爺都親口道歉,我哪敢拿喬。」舒隻拍拍好友的肩,「芸芸,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真的?」孫芸芸立即破涕為笑。
「包在我身上。」
倪轍惴惴不安的瞧著女友,沒想到芸芸看起來柔弱乖巧,原來也會記恨,也會算計人。
倪鏡一接到倪瀲灩打電話向他報告的好消息,當下放下客戶和工作,飛車來到倪照宅所。
「你真的讓她搬進來?」倪鏡在他的工作室繞來繞去。
「她要來送死,我擋著她干麼?」倪照優閑的躺在榻榻米上。
「我看死的人會是你,」倪鏡重重的坐在他身旁。「你忘了孫芸芸是怎麼被老娘送進轍的出版社?」
「那又怎樣?」倪照懶懶的翻了個身,不以為然。
「怎樣?!」倪鏡快被他的從容激得發狂。「我等著看你被老娘耍得團團轉。」
「你認為我會步上雋和轍的後塵,看上倪瀲灩挑的女人?」好笑!
「我告訴你,現在你臉上嘲笑的表情,我在雋的臉上看過;你嘴里不信邪的話,我也曾經從轍的嘴里听過,當初他們兩個多倔、多信誓旦旦,結果咧!」倪鏡語聲振振有力。「結果他們還不是全栽在倪瀲灩手上!」
「鏡,對我有信心好嗎?」倪照拍拍他的肩,希望他不要太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