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認為呢?」他致命性的反問。
「海夫還跟你說過什麼?」哈特強壓抑怒氣,但額上青筋跳動。
「為了保住一條小命,我可不敢說,屆時部長老羞成怒,斷我生路怎麼辦?」孫文麒搖頭婉拒,充分掌握人性弱點。哈!立刻全盤托出,就顯得自己是惡意挑撥,要像古代佞臣欲在皇帝面前污陷他人時一樣來句「小的不敢說」,如此一來听者好奇心被挑起,當然更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你不說就是心里有鬼。」哈特知道此名東方男子不可小覷。
「心一里有鬼的人不是我,是……」孫文麒適時的欲言又止,湛亮的黑眸隱含笑意的襯著他。
「有話就說,男人說話不必吞吞吐吐。」哈特耐性全無地拍桌大喝。媽的!他倒想知道海夫都在他背後如何批評他的不是。
「其實也沒什麼,首領昨晚只是對我小小抱怨了些,順道提起你們兩人的身世而已。」孫文麒微微一曬,從容不迫地說︰「他說你是個賤奴的孩子,經他提拔才至今日軍防部長的地位,可是嘛……我越听越覺得奇怪,部長明明是畢業于美國第一流的西點軍校,回國貢獻所長,力爭上游方能權力在握,但當時見首頷一臉邑郁不樂,我也不便提出心中疑問激怒他,以免人頭落地啊!本想今晚再向部長問個明白哪里知道部長竟不分青紅皂白向我興師問罪來了,我可真是冤枉極啦!」
賤奴?提拔?「沒錯,我是奴隸的孩子,但我並不因此為恥,因為我有個偉大的母親,她十月懷胎生下我、撫育我,受盡冷嘲熱諷、鄙失輕視,甚至為了她唯一的孩子而被冤枉為殺人犯,最後慘死獄中,她身為奴隸,但她不卑賤!」心里頭最深刻的仇恨再度被挑起,哈特咬牙切齒,極為憤恨。「我是靠自己的實力才爬上軍防部長的寶座,海夫若沒有我,當初的政變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只是個紙上談兵、空口說白話的小卒,我則是受過一流訓練的軍事家——倘若不是其他護國的元老將軍堅持海夫是正室之子,他哈特早就是N國首領了!
「當然、當然!」孫文麒點頭微笑。「只是部長所說的和首領有些出人,他口口聲聲指稱您母親是他的殺母仇人。」
「那個女人自己該死!」哈特勃然大怒。
他永遠也忘不了童年陰影,大媽視他們母子為眼中釘,成天把他們當牛馬般使喚,動輒打罵,母子倆身上經常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連奴隸們也跟著女主人唾棄他們、欺凌他們,他們更是時常挨餓受凍、三餐不繼。那段受盡折磨、豬狗不如的日子是烙印在他心頭永遠的傷痕。
「我恨她!你知道嗎?那個女人原本是要椎我母親下樓的,是阿拉的懲罰,她用力過猛,自己腳步一個跟頭而墜樓身亡,是報應!」但是他可憐的母親臨死前被誣陷為殺人凶手,被私下處以極刑。「這是我母親臨死前在獄中告訴我的。」
「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死有余辜,沒想到她害死了你母親,現在她的兒子又要來對付你。」孫文麒感嘆道,表情動容。
「他要對付我?」哈特逼回眼中的淚水,震驚道。
「不然他何必奪回黨部兵權,分明是想排擠你。」他斂眉凝聲,徹底的興風作浪。
「那個狗雜碎憑什麼排擠我?當初要不是想利用那個無情父親來鞏固我在元老政黨的地位,我哪會遵照他什麼狗屁遺言輔佐海夫!他沒有我能成什麼事?他竟敢妄想對付我!」哈特一雙眼瞪得老大,暴戾之氣表露無遺。
「那麼部長何不讓他自取滅亡呢?」孫文麒拿起酒杯把玩著,黑眸有意無意地瞄著惱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自取滅亡!」哈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是竊喜的跳動。
「母債子還,部長不思一報殺母之仇嗎?」這是他們兄弟之間最大的心結,孫文起豎咬著不放。
「小子,你有點意思。」哈特仰首大笑,黑眸顯露贊賞之光。
「豈止有點,是非常!」他狂傲地挑挑眉,哈特比海夫更會看人,畢竟小時候嘗盡人情冷暖,所以他不矯飾。
「看來昨晚你並沒和海夫達成共識。」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男人絕不如外表般斯文簡單,他看人一向不差。
「他要我獻計除掉你,讓你一無所有。」孫文麒鼓起如簧之舌,真真假假,顛倒黑白。「所得的報酬居然是軍防部長一職。」
「他要作取代我?」海夫寧願要一個外人也不要他,他早該知道的!
「沒錯。」孫文麒一臉嗤之以鼻地說︰「你說這提得起我的興趣嗎?」
怎麼可能提得起!他專精電腦資訊,怎會對調兵遣將、沖鋒陷陣的軍事有興趣。「孫先生志不在此。」這回哈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和顏悅色的,一反先前的怒發沖冠。
「為保小命,我亦不敢發作,只好暫時推托,只求今晚和部長一會,盼有交集。」孫文麒虛意奉承。「部長豪氣干雲、磊落坦蕩,N國在海夫帶領下已走進死胡同,經濟一蹶不振,百業蕭條,人民怨聲載道。只有部長能解救人民于水火,此已不光是個人恩怨,而是阿拉其主賜予的使命,現在是部長推翻暴政的時候了!」
炳特越听越心動,不禁喜上眉梢。「孫先生願否屈就于我陣營?為我策劃謀議?——
「當然,不過……」孫文麒特意擺出貪婪的嘴臉,反正平常看慣貪錢的主子,要扮起利欲燻心太容易,隨便演都得心應手。
炳特看得出這斯文男人的勃勃野心,溫文儒雅只是他的面具,骨子里卻是貪婪丑陋的靈魂,不過這樣也好,什麼都不要才令人懷疑害怕。「孫先生直說。」
「N國境內有多處油源尚未開發,我希望部長順利擔任首領一位後,準予我投資開發油井,不知部長意下如何?」孫文麒當然也不客氣的提出要求,他深知這個時候就要獅子大開口,才不會令人超疑。
「依你在日豹門的財富還嫌少嗎?」哈特詫異地問道。
「沒辦法,跟在一個貪財的主子下面太久,自然而然,耳德目染之下就被他潛移默化了!」孫文麒軟硬兼施。「所以除非部長能提供一條更大的財路給我,否則我倒情願靜坐等候救援。」
炳特以為他只是說來激他,並未深究,馬上一口答應。「好,一言為定。」
「多謝部長,接下來咱們得好好計劃一場易主政變了!」孫文麒為彼此斟滿酒,咧嘴笑道︰「在此先祝部長一舉成功!」
「一舉成功!炳哈……」哈特與他干杯,一飲而盡。
孫文麒清俊斯文的臉龐為即將到來的成功漾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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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張礙眼的嘴臉清楚顯像在超廣角榮幕上。
「日豹,提前的蜜月旅行感覺如何呀?」傅靖翔擠在三個高大男人前面,朝他擠眉弄眼。
「很美妙。」這男人的回答比他們賊笑的表情更暖味。
「哇哦!」雷奕好生羨慕的興奮大叫。「那混血小野貓鐵定被唬得心懷愧疚,毫無保留的奉獻身心吧!」
「在此感謝你們在她面前聯手演了一場好戲。」孫文麒緩緩揚起嘴角,神情頗為得意。
「我覺得那是一椿超完美謀殺案。」歐陽辰冷冷地說,他覺得自己在害人。「真正的趨完美謀殺案才正要上演呢!」黑眸別有保意的閃動,俊逸斯文的臉龐上有一抹壞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