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認同催命的說法。」追魂聲援。「我檢查尸體時,發現他十指盡黑,照理說指甲因囚禁而未修,應是尖長,但是他兩手的小指指甲均被人折斷,而且……他沒有。」
真惡心!暗靖翔聞言覺得有點反冒,不自在地抖抖肩。
「那個內奸把霍國書那托兒的毛剃了?」緝魄驚叫。
「我懷疑有人對他下蠱。」追魂的細心嚴謹一向是四大護法之最。「如此一來,對方便能操縱霍國書的神智,引他自殺。」
老天,科學昌明的時代還有下蠱這玩意兒?傅靖翎感到不可思議。「那獄卒呢?」
「我想下蠱者也擁有他們的毛發,因此能短暫迷惑他們的心智。」追魂說。
「閻王,我請求立刻下令召集所有馬來、泰區人,下蠱或降頭之類的事他們比較在行,也許可從他們之中揪出內奸。」催命說。
「勞師動眾。」閻戰面無表情的駁回。
「沒錯,而且……」傅靖翔微微笑道︰「誰說一定是他們做的。」
「沒關系,干脆所有閻邦人—一清查。」緝魄提議,為了捉到內奸,費神耗力不算什麼。
「閻王,你意下如何?」追魂詢問。為了閻邦安全,也只好如此了。
「要查就去查吧!」閻戰厲眸一掃,出聲警告,「不準驚擾泌夫人,偵察範圍不包括望楓閣。」
「是!」三個男人恭敬地垂首應允。
暗靖翔直覺有異,悶不吭聲地打量他剛毅的側臉。
***
取代審判大會的是野獸競技。
獅子、犀牛、大象、花豹、非洲水牛等等猛獸展開一場場怵目驚心的殺戮。
暗靖翔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膽小心悸、抱頭尖叫,反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她生平服膺達爾文的進化論,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稱霸,而弱者當然只有被毀滅的命運。
突地,一個女人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天際!
「小迪!」欄外的母親哀號哭喊。
一個才剛學會走路的孩子,正搖搖晃晃地走進獸欄。
眼見一只印度獵豹發狂地猛撲向他,千鈞一發之際,傅靖翔抓高裙擺,俐落地抽出小腿肚的短槍,連發數槍!
獵豹中搶倒地,倒在一片血泊中做垂死掙扎!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幾名閻邦人趕忙抱出他,送進哭喊的母親懷里。
暗靖翔松了一口氣,心安地投身座椅,卻發覺氣氛安靜詭異得有些不對勁。
她抬眼環視沉默的大眾,才發覺自己已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奪靈,你何時變成神槍手了?」催命瞪大眼,納悶地問。
糟糕!急于救人反倒露出尾巴!暗靖翔心驚地訕笑。
「平常見你飼眷蜘蛛、毒蛇、蜈蚣之類的毒蟲當一流武器,沒想到槍法亦如此精湛。」追魂疑惑地托腮看她。
神速凌厲的槍法令緝魄不由得打起哆嗦,直瞅著她。
暗靖翔飛快地轉動腦筋,企圖扯謊。
閻戰黑眸帶笑,出其不意地伸手把她抱進懷里,讓她坐在他腿上。
坐于身後的唐泌柳眉一蹙,不悅的神色一閃而逝,美麗的臉龐再度笑靨如花。
只見傅靖翔一張俏臉羞赧紅燙。
眾人見狀皆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私底下教你的槍法,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閻戰的唇在她耳畔呢喃,但聲音清晰得足以傳至身旁的人耳里。
催命與追魂相視而笑,賊賊地瞪著他們倆。
緝魄緊繃的心情稍獲紓解,但心里總有點不安與疑惑,奪靈持槍的手法和傅靖翔舉槍的姿勢太相似了?
台下眾人皆高喊奪靈萬歲!
「謝謝你救了那孩子,」閻戰與她四目相接,一手擱在她腰上,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以極真摯的口吻說︰「我的‘奪靈’。」說完他輕柔地吻住她的唇瓣。
暗靖翔陶醉地閉上眼,不掙扎、不閃躲,害羞地回應他。
就當是他替她解圍的報酬吧!她昏沉沉地想。
第六章
媽的!這鬼地方她再也持不下去了!
暗靖翔對自己越來越沒把握,陌生的心悸幾乎讓她招架不住!
她煩躁莫名地在奪靈房里來回踱步,眉宇之間淨是不安。
好吧!她承認閻戰的確影響她很深,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大失敗,她根本無力挽回已然月兌軌的失誤!她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呀。
面對閻戰時,他再也高傲不起來,倔強不起來,骨子里頑劣的必勝與好強完全不起作用,她沒想到一向狂妄強硬的月狐也有軟化的一天!
這三天來她暗中留意翡翠地藏的所在,但全無所獲,有了上回被盜的前車之鑒。閻戰極其小心地不知將之藏匿何處。
這下子她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輸得一蹋胡涂……
狙擊閻戰不成反被他奪去貞操,當她好不容易放棄報仇的念頭,自我認栽時,誰知竟連一尊佛像也找不到!她原本還想把它藏到北極冰山,讓閻戰找得焦頭爛額,也好重挫他的銳氣,沒想到這個如意算盤也被砸了!月狐啊月狐,你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啊!
加上這幾天來閻戰瞧她的眼神如此逼人,他的眸底燃燒兩簇狂情熾熱的火焰,簡直快將她焚燒成灰,這讓她感到心悸。
沒來由地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緊張慌亂,不受控制的呼吸急促,老天!這都是危險的愛情警訊,她才不要陷入愛情的泥掉,月狐從不需要男人的!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暗靖翔下定決心逃走,以免被愛情套牢!
***
暗靖翔以奪靈的名義私下得來一艘快艇,正打算乘夜逃離閻王島,卻被催命逮個正著!
她被催命帶到閻戰面前,而閻戰正和追魂在武道場比試西洋劍。
「我就知道奪靈這丫頭死性不改,鐵定會乘機去找月狐報仇,赴擎天盟送死!」催命繼續數落。「幸好今晚我閑來無事起了月下散步的興致,否則她又溜出閻王島丟臉去了!」
暗靖翔無話可說,其實當時她是可以掙月兌的,催命雖然拚死拉住她的衣襟,一但只要她拔槍對付他,催命萬萬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她心里卻反常到念及他是閻戰的手下而下不了手!
閻戰一個俐落的反擊,一劍挑走了追魂手中的劍。他取下頭盔,黑發飛揚,但一雙眼卻也如西洋劍一般凌厲地掃視傅靖翔。
「好身手!」追魂甘拜下風地拾起地上的劍,並取下頭盔。
暗靖翔卻是左顧右盼,故意漠視閻戰閃著陰狠光芒的眸子。
「閻王,你可得好好管教她,奪靈遲早是你的新娘,再這麼草率莽撞實在有損閻王的顏面,現在是該教她溫柔沉靜、循規蹈矩,就像泌夫人一樣。」催命口沫橫飛的建議。既然奪靈已經是閻王的人了,教育她的責任自然落在他身上。
「很晚了,你們下去休息吧!」閻戰自封筒中抽出另一把西洋劍,拋向傅靖翔。「我要和奪靈比畫比畫。」
暗靖翔準確地握住劍把,不明所以地望向閻戰。
「走吧!咱們少在這里妨礙閻王教訓他的新娘!」追魂一把勾住催命的肩,以眼神示意伙伴別再繼續長篇大論,兩人走出武道場。
門才合上,傅靖翔根本還來不及凝神準備,閻戰便一個箭步上前,又急又猛地攻擊她!
「該死!」面對他凌厲的攻擊,她只有抵擋的份,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為什麼要離開閻邦?」清厲的劍擊聲遮掩不住他話里的憤怒。
「我……」她無言以對,總不能老實說她是因為怕自己愛上他才逃的吧?傅靖翔吃力地抵抗他迅猛的招式。
「你該死的如此想擺月兌我!」閻戰精猛迅捷的揮劍,眸中怒火越燒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