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動手術嗎?」他囁嚅地問。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如果有差錯,我會立即失去她。」他不敢賭。
「我很抱歉。」關永輝只能想到這一句。
必裕基不理會父親的道歉,抱起孩子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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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關裕基馬不停蹄地來到徐家。
支開孩子,他和徐敬清及李薇做了一次長談。
徐敬清和李薇對關裕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當年,那時僅知道他是晨妍的好友,卻沒料到他會是孫子的爸爸。
而在知道女兒患了惡性腫瘤後,兩老難過萬分,頻頻感嘆自己女兒命苦。
「是我的錯,我沒有守護好她。」關裕基跪在兩老面前。
「晨妍自己選擇了這樣的路,不全怪你。」李薇不停地搖頭落淚,身旁的徐敬清亦眼泛淚光。
「如果您信得過我,我想帶晨妍到僻靜一點的地方療養。」因為徐晨妍的父母親在國內,他不能把她帶至國外靜養。
「隨你吧!那孩子一直都只想著你,有你陪著,說不定身體會好一點。」徐敬清不是不知道女兒的心思。
「謝謝。」關裕基深深一拜,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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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皆守口如瓶,沒人把真正的病況告訴徐晨妍。
她在醫院休息了一個星期,出院想繼續打理精品店,關裕基卻強制地帶著她,連同兩個孩子一起押到中部某座山上去。
「為什麼我們要來這里?」徐晨妍瞪著滿山遍野的綠樹;出院隔天就被帶到這個荒郊野外,她實在不知道關裕基在想什麼。
「這地方空氣好、水質佳,適合咱們定居。」關裕基擺出當年那般皮皮的笑臉,小心地掩藏起哀傷的情緒。
「你干脆去賣房子算了!」她睨他一眼。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每天被母親灌了許多補藥,這會兒她的神色顯得紅潤許多,精神也還不錯。
一家人走進兩層樓的木屋,關裕基和兩個孩子利落地整理好行李,將她一個人擱在沙發上,不許她勞動。
徐晨妍的心情其實並不怎麼踏實。
她始終想不透關裕基為何那麼輕易地又接受了她。原先他表現得萬分痛惡她,只不過淋了場雨,就教他完全改變對她的看法,她才沒那麼好騙。
可是,她不願意想那麼多。
兩人分開了七年,假若一切能夠回到七年前那般甜蜜美好,她也願意耽溺在如此美夢之中。
黑暗極突然地攫住了她,她「瞪」著前方,卻恐懼的發現,此次視線不清的時間比往常還要久。
「媽,吃餅干?」小女兒坐上她的腿,拿了片小餅干遞至她面前。
「乖,媽吃不下。」徐晨妍模索著女兒柔軟的小小身軀,繼而將女兒擁在懷中,努力不泄漏任何異狀。
但一旁的關裕基注意到了。他放下正在整理的行李,坐到徐晨妍身邊伸手環住她。
徐晨妍輕咬下唇,卻仍控制不了地輕微顫抖,「我看不見。」
「沒事的,沒事的。」關裕基低聲輕哄。
「你知道?」
「醫生說你身子骨太弱,免不了會有些小毛病。」他輕拍她的背安撫,「閉上眼楮,等一會兒就好了。」
徐晨妍順從地合眼,耳邊听見山上特有的鳥鳴聲。關裕基的懷抱讓她安心,長途跋涉使她疲累,此刻她昏昏欲睡。
必裕基示意小女兒自個兒去玩,而後自行李中取出一條厚厚的毛毯覆住徐晨妍。他不斷地在她耳際低喃著許久以前說過的情話,淚水溢出眼眶。
望著徐晨妍沉睡的姿容,關裕基自襯衫口袋中取出兩枚紅色戒指,一枚套進她的尾指,一枚套進自己的。
他握住她,交纏的手指上,兩枚紅色的尾戒閃著晶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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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回國的沈日欣萬萬沒想到會面臨這一切。
必裕基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和鑽石婚戒,另外寫了一張簡短的說明,表示他重遇徐晨妍,並決定與她共度往後的歲月。
她幾乎當場崩潰;她聯絡了鐘耿天和楊靜婷,甚至跑去詢問關家二老,卻沒有人知道關裕基和徐晨妍的下落。
此刻,她哭倒在楊靜婷懷中,不住地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關裕基不在乎她的付出?她陪著他度過那段傷心的歲月,而今徐晨妍回來,他便輕易舍去一切。誰來告訴她究竟為什麼?
鐘耿天和楊靜婷沒料到事情突然有了這等發展,他倆除了安慰數句,也找不出什麼好方法,
「幫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欠我一個解釋。」沈日欣緊揪著楊靜婷和鐘耿天的衣衫請求著。就算關裕基真的選擇離開,至少也該親口對她說,而不是只留下一張紙啊!
鐘耿天嘆息一聲,似乎不奇怪今日關裕基會做出此等舉動。他明了關裕基對徐晨妍的感情深厚,不論徐晨妍做出怎樣傷害人的舉動,關裕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她放手。
「我們當然是站在妳這邊。妳先別慌,大家再想想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比方裕基公司那邊……」楊靜婷盡力安撫沈日欣,並幫忙出主意。
「公司那邊的經營權他交還給關爸爸了。我去問關爸爸時,他只勸我放棄裕基。」這也是讓沈日欣極度不能接受的地方,「連關媽媽都站在晨妍那邊,他們不肯透露裕基的行蹤。」為什麼一向寵護她的公婆會轉向敵方?
「太過分了!」楊靜婷蹙緊眉。
「或許關爸和關媽有他們的考量。」鐘耿天中肯的說,招來楊靜婷狠狠一瞪。
「不論他們的考量是什麼,現在的情況就是對日欣不公平。」
「話不能這麼說,一定是有些事情我們不了解——」
楊靜婷真的很想痛扁鐘耿天一頓,他們來這兒是為了安慰沈日欣的,結果這家伙反而愈說愈不象話。
鐘耿天還想再說什麼,被女友一瞪,瞬時轉了個彎,「我再去找找別的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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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滿天,山上少了光害,平日見不到的萬千微小星子,此刻一目了然。冰涼的空氣如霜般讓人覺得清冷,但相對的可以使人腦筋清楚。
晚上九點,兩個孩子早早上了床,關裕基正牽著徐晨妍在樹林間漫步。
「冷嗎?」他問。
「還好,這毯子很暖。」她感謝地望著他,知道是他特意準備的。
「身體覺得如何?」
「你問了幾十遍了。」她笑應。
來到一棵大榕樹下,關裕基環抱住佳人,「我怕妳不習慣這兒。」
「是有些不習慣。」徐晨妍貪戀地吸嗅關裕基的溫暖氣息。」一直都待在大都市,突然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連間便利商店都沒有,你會悶壞我和孩子。」
「孩子有電視和計算機。」他不以為意,「至于妳,誰教妳不好好愛惜自己,搞壞了身子,只得帶妳來這兒靜養了。」
「你的父親允許嗎?」雖然不願多想,但她不要他勉強。
「當然。妳為他生了一雙可愛的孫子孫女,我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的。」
「挾孫子以令老人家,你好壞。」
「爸很高興被要挾。他盼孫子盼了好久,一直沒有下落。」關裕基緊緊地環住徐晨妍,不時低頭親吻她的額、她的發。
「你和日欣沒有…」
「我結扎了。」他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為什麼?」徐晨妍震驚地抬首望著眼前深愛的男人。
「除了妳,我沒想過讓其它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但那時我離開了,你怎麼會——」徐晨妍感動地落淚。
「我懶,省得戴套子。」關裕基開玩笑地說,可背後的愛意還是教徐晨妍萬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