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應允的婚約,是否又會為他和冷清夜的關系帶來傷害?
沒有人能回答他這些問題;即使是回到與冷清夜同居的「香巢」,他也只能將自己關在書房里,思索不出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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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夜決定先放段求和。
在衛宇衡面前,她早沒了自尊——既然收了他的贈與,她無異是放棄了平等的權利。
所以,基于「職業道德」,她有義務關心他的情緒。徒然將自己無法處理好的道德壓力轉嫁給衛宇衡,對他並不公平。
站在書房門前敲了數下,冷清夜深深呼吸。
衛宇衡扭開房門,眼眸中有明顯的驚訝。
「對不起,最近我心情欠佳,要你容忍我的情緒。」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听了冷清夜的話語,衛宇衡心疼不已;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顧及他的感受。
「進來吧,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他側身讓她進入書房。這是頭一次,他神色正經地找她談話。
兩人坐在沙發上,他習慣性地握著她的雙手。
「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這些日子……你快樂嗎?」他不自覺地加重了握住她的力道,好似一松手,她就會離開一樣。
「你是個好人,和你在一起很輕松……」她淡笑地回應。
「不,不是這些,我要听你的真心話,你真正的感受。」他語氣堅持。
冷清夜靜默了。
衛宇衡察覺到了嗎?所以近兩個月來,他都沒有再踫她。
「告訴我。」不管實話有多傷人,他都要她親口說出。
冷清夜迷惘了;為什麼衛宇衡要在乎她的感受?他不是只要她的身體嗎?
在她不自覺的時候,他對她的情感似乎有了變化……
他的眼神讓她決定說出部分實話。
「我一開始有些氣你的作法,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沒有尊嚴、你隨便開個價就可以賣了的洋女圭女圭。」看見衛字街難受的神情,她急忙補充道︰「但是你對我很好,真的。你給我恨多物質上的享受,讓我不用擔心寫不出稿子時該怎麼活下去……」她任他伸手擁緊自己,仍舊絮絮叨叨地說著,「如果沒有你,也許我還是有一餐沒一餐的過,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好。」
他搖搖頭,「不要安慰我。事實上,你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不是嗎?自尊對你而言勝過一切,是我毀了你的自信。」
他的話讓她再次靜默;他真的發現了。
衛宇衡難過地搖搖頭,「如果我們停止這一切,你還願意……接受我嗎?」
她震了下;在發現他體貼的心意之後,她又該怎麼回應?
「我不知道。」她的回答己和先前的「不」有所不同。
听見冷清夜的回答,衛宇衡不禁感謝她的寬容;至少,她沒有全盤否定他的心意。
「吻我。」他要求。
她抬首凝視他,知道這一次他不是命令而是請求,在他眼中,她看見尊重。
她伸手攀上他寬厚的肩膀,嘴唇跟著貼上他,全然出于自己的意願。
他撼動了;原來,這才是他真正希冀的——她的心甘情願。
她仿照過去他曾對地做的,「侵佔」了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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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就是所謂的「告別式」。
在她「要了衛宇衡」之後,衛宇衡便提出分手,十幾個月的相處,隨著離開同居的香巢而結束。衛宇衡回到他的世界,而她則搬到他贈送的房子與房客楚越越同住。
恢復自由的身分,她應該要感到開心的不是嗎?但為什麼她頻頻想起最後一次躺在衛宇衡懷中時,他不斷地親吻她、呼喚她的名,那聲音懷著深情與絕望……
已經分手兩個月了,她還是常常在夜里想起他的聲音。
門鈴聲打斷了冷清夜的怔愣,她納悶地望著大門;這兒從未有訪客上門,會是誰呢?她還來不及有所動作,楚越越已經從廚房沖出來開門。
「你好。哇,好漂亮喔!」楚越越在開門後,對著來人說了句奇怪的話。
冷清夜跟著來到大門,在看見門口站立的女子時,也幾乎月兌口贊賞。
眼前的女子美得不似人間該有的絕色。總听人說「美麗本身不需要任何的說服」,這會兒她總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眼前的美女年約二十三、四歲,僅僅是素著一張臉,一件純白的連身長裙和涼鞋,已足夠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女子顯然很習慣別人這樣的反應,揚了揚手上的紙條道︰「請問這里有空房間出租嗎?」
楚越越回過神,急忙點頭,「是啊是啊!你有興趣嗎?進來看看吧。」她將陌生女子迎進房內,冷清夜只是笑著關上大門。
楚越越比她這個正牌房東還了解別墅的環境,所以她們早就說好,由楚越越負責介紹房子。
在看過屋內的擺設後,這位絕色美女居然面露灰心。
遣開楚越越,冷清夜端了杯茶給客人,和她在客廳討論租屋的相關事宜。
「我照著紅條上的地址來時,沒有想到這里的環境會這麼好。」美女如是說,連開口詢問租金的勇氣也沒有。
「很高興你喜歡這里。紅條今早才貼出去,你是第一個來看房子的人。」
冷清夜說話的同時,順便朝廚房投去一瞥,只見楚越越對地出了個OK的手勢。
「既然喜歡的話,要不要住住看呢?」冷清夜問。
「住在這里?可能不行吧,我的預算並不多。」女子說了個數目,明白地表示自己的能力範圍。
冷清夜笑著搖頭,「那不是問題。看得出來你也很喜歡這里,如果你能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一樣照顧的話,那麼歡迎你成為我們的室友。」
楚越越沖了過來,「是啊,歡迎你加入我們。」
望著少女那張清麗動人的小臉,還有屋主那溫和的氣質,美女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能租到這樣好的房子已屬不易,而室友顯然又具極好相處的人。
「那麼,我可以即刻住下來嗎?」她笑著問。
楚越越搶先一步答話,「當然。我幫你把行李拿到樓上。」她搶過女子身旁的一小袋行李就往樓上跑。
冷清夜笑指著楚越越的背影,「她是楚越越,我是冷清夜。」
「我是秋艷霜。」女子笑著回應,跟著冷清夜走上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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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這幾個月來,衛宇衡沒有和冷清夜聯絡過,她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直到一次她和兩名房客一同到誠品去看書。她才在某本商業雜志上看見衛宇衡結婚的消息。
原來他要分手,除了察覺她的心情外,也是因為他要結婚了。
不明白為什麼,冷清夜突然想知道,衛宇衡的新娘是個怎樣的女子?他用錢買下她,卻對另一個女人提出婚約,是她不及那名女子嗎?
縱使他曾經喜歡過她的身體,而顯然在他心中,她不過是一名「付費使用」的女子罷了。
自卑的情緒再度浮上心頭;縱使現在她已擺月兌了那個頭餃,但她相信,這一生她將永遠無法面對自己,更無法抬頭挺胸的做人了。
因為,她曾經為錢販賣了自己……
「清夜,你看看這本攝影專輯,里頭的照片都拍得好棒喔。」楚越越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沖到她面前。
「喜歡就買啊,難得藝術有價。」秋艷霜在一旁回道。
放下手中的雜志,冷清夜突然覺得沒有辦法面對人群。「我有點不舒服……這樣吧,你們繼續在這兒看書,我先回去。」也不待眼前的兩人有所反應,她便轉身離開。
「清夜好像心情不好呢。」楚越越斜著小腦袋說。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待會兒回去時,幫她帶一籠小籠包,也許可以讓她好過點。」秋艷霜點點楚越越的頭,讓她專心于眼前的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