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上好了嗎?」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意,雲澤羞怯地想逃,顯然不明白她的影響對他有多深,軟語問著。
「嗯。」他淡淡回應,卻不打算收回「放牛吃草」的指掌,「轉過身來。」
雲澤從薔薇香枕挪開小臉,不知道是一縷縷的花香,抑或是他的存在,讓她頭昏腦脹︰「要做什麼?’
「吻你。」鐵臂扣牢她的楚腰,輕易地將她旋過身。他俯子擒住嫣唇兒,將半果的她貼進胸口摩挲,狂野的需索中,小心翼翼地不觸及到她的背部。
他覆上柔軟如花瓣的芳唇,咽下她的不安與怯意,從一次又一次的吸吮中,體驗到對她的渴望多麼驚人——
正當他靈活的大掌想要更進一步地探索她時,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
一群人大咧咧地出現在門口,伴隨著一陣陣「不合時宜」的……麻油雞香?!
「設陽?」為首的君老夫人雙眼瞪得銅鈴大,嗓音吊到半天高。「大白天的,你窩在房間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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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情化不開的氣氛,眨眼間演變成了親情大會串。
君老夫人神武威風般地率著一干女眷,提著大冒騰騰熱氣的食籃,走了進來。
推倒雲澤,君設陽立即為她拉上錦被,因為溫存被中斷而濃眉蹙起、身體疼痛。
雲澤則是滿臉通紅,小小聲地說道︰「你不是說過,不可以隨意進出別人的院落嗎?」
「由此見得,這是個徹底錯誤的示範。」他冷靜地咬牙說著,「你不要學。」
眾人來到榻前,見雲澤雙額嫣然,一臉羞意,紅唇水亮水亮的模樣,當下明白他們打斷了什麼事。
喔哦,她們最好早點撤退,不然大家都尷尬嘍!
可惜,在君老夫人的字典里,找不到「撤退」兩個字。她上前去,蒼老的臉上也有些許不自然︰「唉,你們!要不是讓人等得急個半死,就是自個兒急得連大白天也……」
等?等什麼?
急?又急什麼?
雖然滿心都是疑問,但雲澤仍恭恭敬敬地叫道︰「娘。」小手在錦被下已經系好衣帶,正打算起身行禮。
「不必起來,你才失血過多而已。」君老夫人意味深長地說著。
失血過多?有這麼嚴重嗎?
倒是君設陽嘴唇一抿,有些了解這些女眷浩浩蕩蕩地闖進來,是為了什麼。
他的利眸往采凡掃過去,只見那小妮子一臉得意地朝他擠眉弄眼。姑且不論她做了什麼事,八成都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喝了這些雞湯,先有健康的母親才會產下健康的孩子。」看在雲澤沒有想象中的惡質,這些日子以來,君老夫人漸漸放寬胸懷去看待她。「你們好不容易圓了房,要乘你受孕之前,先把身體照顧好。」
圓房?受孕?雲澤的小臉立即紅了起來。
原來,她們以為……以為……噢,明明還沒有,卻被眾人提出來討論,實在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呃,娘,我、我們……」該怎麼反駁?她張口結舌。
「我會監督她喝下所有的湯。」君設陽的語氣等于在下逐客令。
「唉,你,大白天的,男人也不該……這對身體不好……會虛……」君老夫人說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放棄,年輕人喜歡就好,「算了,我們先出去。」
「采凡留下。」君設陽扣留住一臉邀功的小丫頭。
眾人在一瞬之間走得干干淨淨,只有麻油雞在棲鳳閣里散發陣陣令雲澤發窘的香味。
「大哥,這回我干得好吧?」采凡一躍上前,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你做了什麼?」他按捺住脾氣。
「只是向娘派來的嬤嬤探子,檢舉了一條染了血的床單。」她天真地說著。
聞言,雲澤的小臉猛然炸紅。
就、就是因為這樣;所有的人才突然熱切起來?他們以為她、她……噢!
「這是打哪來的點子?」君設陽環臂在胸,突然很想順應畢生最人性化的心願,把采凡掐死。一個天高地厚都還不懂的小丫頭,居然想出這種鬼點子!
「娘派出的嬤嬤探子啊。」采凡率直地說著,「她們每天都在討論,棲鳳閣的床單有沒有落紅;當她們說到‘沒有’,口氣就有些嘲弄。我想,她們要落紅床單,就給她們落紅床單;如果不讓人以為你們圓了房,公主的地位就很難提高。」
「嫂子。」君設陽擰著眉糾正。
「啥?」采凡一臉傻傻的。
「依照輩份,你該規規矩矩叫她‘嫂子’。」
采凡瞪大眼楮,這還是大哥第一次指正她的說法。
看來,整個家族的人們,很快都會徹底了解到,該怎麼對待雲……呃,嫂子。
「大哥,我做得不錯吧?這一招叫做‘根本治療’。」她邀功,「嫂子人緣一向不好,有我君采凡出馬,包準馬上得到全家人的好感。」
君設陽毫不留情地看她一眼︰「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對你的教育有多失敗。」
「我說錯了嗎?」她這是從病謗處下猛藥耶,自己都覺得收獲頗豐,「我做錯了嗎?那我去道歉,告訴大家,那條床單只是我的惡作劇。」她轉身就走。
君設陽閉了閉眼楮︰「回來。」如果采凡出面承認,失敗的仕女教育只會搞得家庭大亂。
「不用去道歉,就將錯就錯?」采凡唇邊有著詭計得逞的笑意。
他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麼,我可以走了?」她蹦蹦跳跳地想要離開。
朝著她的背影,君設陽命令道︰「明天交五千字的悔過書。」
「大哥!」她扭過頭抗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用道歉,卻要寫悔過書?」
「你可以在悔過書里另闢章節,自我反省兼專題討論。」君設陽說道,手一抬,示意她離去。
這時,雲澤早已翻身坐起,低垂著螓首,臉紅得像火燒。
「騙人似乎不太好,或者由我向娘澄清……」她小聲囁懦著。因為想到出嫁前,被教導圓房的必備常識,那陌生親昵的探觸而羞怯。
她記得,宮里的嬤嬤說過,圓房時,她的夫君將進入她體內,給她孕育新生命的種子。天哪,進入她體內?君設陽這麼高大威猛,她要怎麼……怎麼接納他?
雲澤的小臉,因為奔馳的想象力而發熱燒燙,直達耳根。
「不必。」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雖然他總有獨樹一幟的處事之道,雖然他永遠都讓人心安,但此時閃爍他眸間的神秘光彩,卻讓她忍不住想問一問。
「為什麼不必?」
君設陽的低語,讓她的嬌軀竄過一陣熱流;她第一次如此戰粟,因為他熱切的眸光。
「因為那很快就會變成事實。」他望著她微微松月兌的領口,像是單用眼神就能為她寬衣解帶,看遍他所想看的撩人風景,「是的,很快很快。」
第六章
暮春走到尾聲,熾熱的夏季來臨——
「燕石,備馬車。」一個命令聲,將倚在牆邊打盹兒的燕石驚醒。
君設陽牽著雲澤的柔荑,直往前門去。達達的馬蹄聲踏點在石板地上,聲響格外清脆。
「你要帶我出門?」雲澤瞪大眼楮,有些驚訝。
在他悉心的照顧之下,她的傷勢很快便痊愈。這些日子以來,他像只守護稀世珍寶的雄壯異獸,總是在她身邊繞;寒暖渴饑,都照顧得格外周全。
「嗯。」君設陽頷首,「你需要透氣。」
雲澤笑逐顏開。
仔細一算,十八年芳華中,她到過的地方屈指可數,不外乎是王宮、避暑山莊與將軍府。外面究竟是什麼樣的世界、人們又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她委實好奇得緊。
當君設陽攙著她上馬車,一身戎裝的采凡氣喘吁吁地跟著奔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