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直了腰板只及他胸口,顯得格外小巧;以前她甚至以「恨鐵不成鋼」來形容對身高的失望,如今卻在不知不覺中,中意自己嬌小的模樣;因為每當他在身邊,就能感覺到一股暖流環著她,是那麼安全又令她心悸不已。
她,開始想要一生一世都擁有這股暖流、這個男人……
「烙晴?」她恍惚出神,發現江默痕正叫喚著她。「妳靈魂出竅啦?」面對她,他的笑容多了,說話的口氣中也多了絲人味。
「我……」見他湊近自己,她的雙頰浮起了兩朵紅雲。
「在想什麼?」看著鏡中的隻果臉,好奇她干麼羞人答答。
「沒、沒有哇!」她調調地說著。要怎麼告訴他,她覺得他們很登對?這麼羞人的話,她可說不出口呵!
見她一臉的神思漫游,他提醒道︰「我們該開始準備跳舞了吧?」
「嗯。」慌亂地點點頭,思緒又跑遠了。
只要一想到,他們要相擁起舞,烙晴就幾乎抬不起頭來。到現在還在偷偷地想,他之所以一口應允烙威、琤兒的提議,是不是也有一點點……想跟她跳舞?
在她心里,男女共舞可是很奧妙的呢!就像情人節巧克力,有「人情」跟「情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意義,舞也有「禮貌」跟「感情」的區份;他應允得爽快利落,心里想的到底是哪一種?
明知道這個問題不是普通的無聊,但烙晴就是不能停止猜測。
「以前,你們的第一支舞都跳什麼?」見她老是心不在焉,他不生氣,反而感到愉快。
這個小女人,不管跟誰在一起,都是神經緊繃的模樣,好像隨時要跳起來廝殺似的;唯有和他獨處時自由自在,從不避諱神游太虛的姿態。
他知道,是因為他給了她充分的安全感,也是因為她將他視之如己,所以在他面前才會無所矯飾。
能讓她放寬心懷的人,僅只他一個;這意味著對她而言,他是特別的;他喜歡在她心中佔有如此獨特的地位,光是想起就滿足極了。
「華爾茲。」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會跳嗎?」
不只問得膽戰心驚,她也覺得自己問得可笑之至。昨天他們你一搭我一唱地趕鴨子上架時,她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才記得要問,會不會為時已晚?
「我是在英國長大的。妳說,我會不會跳社交舞?」他深遂的眼神中有迷人的笑意,溫暖地逗弄著她。
「哦。」她放下心了。
社交舞在歐洲是一種必要的教養,也是老少咸宜的娛樂;起源于法國,後來傳遍歐洲之後,整理成英國式舞蹈;他既然來自英國,舞技應該不弱才對。
他來自英國……烙晴還是有點迷茫,對他的疑惑依然存在,她承諾自己會找時間向他問明白;他的事,她下意識想知道得更多更多。
「是ModernWaltz,還是VienneseWaltz?」江默痕繼續問道。
「都嘗試過。」她打起精神,把亂跑的思緒都收回來。「烙海喜歡約翰史特勞斯的圓舞曲,像春之聲、藍色多瑙河,所以他偏好VienneseWaltz。」
「VienneseWaltz?那得不停頓地繞轉舞池一圈。」這並不是容易做到的事,要是男女默契稍有不佳或換氣不順什麼的,漂亮的圈圈就卡住了。
那種場面通常很冷、很冷,大家都會面露尷尬,檢查自己的裙擺有沒有月兌線啦、皮鞋有沒有弄髒啦,就是不忍看那一對「卡住」的男女主角……
「我們通常做不到,能繞到半圈就已經算成功了。」烙晴不好意思地說著。「還好開舞後不久,其它人就會下舞池,就算轉不完一整圈,好像也沒有人注意。」
她吐了吐舌頭,真不習慣做這種貨不真、價不實的勾當。
「混水模魚?」笑意凝在眸中,他挑起了眉。
「沒辦法嘍。」她「監介」地干笑。
「我們兩種都試試,再決定以哪一種亮相好了。」江默痕行了個禮。
音樂一響起,他有力的臂膀撫上她的玉臂,烙晴立刻心神一顫。
他的體溫熾熱,包裹著她,鐵臂環繞著,她覺得自己開始不停地縮小,直到縮進他的懷抱里,像一尊小小的女圭女圭,就要被他融化。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看著他像發了征似的,無法移開眼神。
右腳向前,他帶出優雅的轉彎,不斷地擁她輕旋。無疑的,他是個極佳的舞伴,成串的歡樂音符流瀉在耳邊,腳下也不斷地旋出優雅舞步,一個接一個的圈圈轉得烙晴有些眩然,卻又心花朵朵開。
跳舞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感受到跳舞的樂趣。在華爾茲的國度,男性是領導者;如果每支舞都能跟這麼棒的舞伴共舞,什麼都不必想,只要靠在他有力的臂彎里,那她也會沈淪的……事實上,她已經愛上與江默痕共舞的感覺。
江默痕微微低下頭。她一臉悅然讓他愉快無比;不必言語,烙晴總是能以最直接的表現,讓他知道她很喜歡跟他在一起。
也許她並不曉得,但她每一朵美麗的笑容已是他喜悅的泉源;只有她的嬌靨能融化他心中的冰、帶給他溫暖與快樂、讓他想到未來的生活。
她的身影不只在他眼前閃耀,更活躍在他末來的藍圖里。
驀然地,他心中一動,低頭吮住了她的紅唇——
烙晴渾身一顫,更加瞪圓眼楮。唇上傳來熾燙的熱度和酥酥的電流,讓她茫然無措;她實在很想鎮定下來,看是要響應他或推開他都好,但卻只能傻傻地站著,像個不折不拘的小呆瓜……
她的無助模樣,讓江默痕更心動。他條然箍緊了雙臂,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減為零;一縷幽香襲上了心,他的唇更加溫柔也堅定地反復吮著她。
靈活的舌尖竄入了她的檀口,親密的攪弄漸漸混亂了氣息,嬌細低喘在她意識模糊時,偷偷吟出了聲。
「嗯……」雙眸漸漸合上,陶醉在他強悍的氣息里。
一吻終了,江默痕輕輕放開她。擁她在懷,使他更加肯定,他就是要定了她,這個美麗又天真的小女人。
倚靠在他懷里,烙晴漸漸清醒了。她的雙腿無力,要不是他支撐著,縴軀就像要滑下來似的;紅潮漫過她的雙頰,她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江默痕為什麼會吻她?難道說,他也……也很喜歡她嗎?
哎呀呀,她想太多了啦,接吻是很正常嘛,共舞了好幾曲,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你又看著我、我又看著你,眼神撞來撞去,撞出火花是遲早的事。
安啦安啦,只是一個吻,一個「區區」的吻而已,別想得像是被暴龍給吞了……
「烙晴。」他滿眼柔情地望著她。
本來她應該深情回眸的,但是……哇哇哇,這種含情脈脈的情景,真讓她尷尬斃了!烙晴想也不想,便搶出話來。「呃,好厲害!我們剛才順利轉了好幾個圈耶!」
好樣兒的,羅曼蒂克的氣氛被她一攪和,頓時煙消雲散,她都不知道高興好,還是難過好。
知道她害羞,江默痕倒很沉著;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復雜,但其間的寵溺卻不容置疑。「嗯,我們的默契夠好。」
從那個吻之中,他確定了彼此心意相同,否則她不會與他唇舌纏綿;有了自信,他就不介意她用東拉西扯掩飾羞窘。
烙晴是個愛鬧瞥扭的小女人,愈是不自在,就表示她愈喜歡他。
「你說,」他吻過的唇熱熱又腫腫,開口說話都能感受到不對勁。「到時候我們跳哪一種呢?」她的眼角偷偷瞄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