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寧征忡。
尉靖為何總是在傷害她之後,又表現得彷佛非常愛她?
若有情似無意,如此周而復始,他不厭倦嗎?不想找出一個徹底解決的方式嗎?
「尉靖,」岳寧幽幽地問。「我是你的女人了,對不對?」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承不承認,尉靖心里清楚,但他不語,只想把這一刻牢記在心版上,因為……他們不會再有第二次如此的機會了。
尉靖痛苦地想著,岳寧對于尉毅的意義,並不在于擔任妻子的角色,而是在于她在尉毅的生活中,宛如他再生的左手,不可或缺。
如果說,他從尉毅身邊帶走了岳寧,等于是繼尉毅幫他擋下陶秀雲的那一棍、綴去左手後,再一次奪走尉毅的左手。他斷斷不容許自己如此殘忍、忘恩!所以——「尉靖,我是你的女人,對不對?」岳寧益發可憐兮兮地扯住尉靖的衣襬。」
你不能把我推給別人,你明知道我愛的是你,而且,我也已經是你的人了。」
「離開這里再談。」尉靖簡單地道。
「不。」她驚恐,怕尉靖的拖延戰術之後,又是鬧失蹤。「我們先把話說清楚!」
尉靖閉目嘆氣,他本來想把兩人最後寧靜的一刻延長,但岳寧顯然等不及要破「是,你是我的女人了。」
得到他這句話,岳寧的淚水差點就要不爭氣地掉下來,現在她放心了。「尉靖……」
「既然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有絕對的處置權。」尉靖睜開雙眼,漠然的瞳孔內一片清冷死寂。「所以,我還是決定把你送還給尉毅。」
「什麼?」岳寧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拔尖嗓子。「經過昨晚,你應該知道我跟毅哥哥之間沒什麼才對……」
「我是知道了。但是,我的決定自始至終還是沒有改變。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我的,那我就決定把你交給尉毅。至于他想怎麼處置你,那是他的事。」尉靖刻意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模樣。「你不要時時刻刻以昨晚為念,那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岳寧撲到他身上打他。她最氣他裝出來的這種表情︰「你好可惡︰你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的心,這明明不是你的真心話……」
「是不是都無所謂,反正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岳寧絕望了。
看見她嚶嚶啜泣,尉靖也心疼。可是……他強迫自己硬起心腸,故作不在意的一笑。「你想改變我的決定嗎?我的決定跟命運一樣頑固,很難更動得了。」
岳寧恨恨地道︰「現在我知道了,曾經妄想改變你根本是天底下最蠢、最驢的事。」
「不是改變我,而是改變命運。」尉靖搖搖頭,岳寧終究是不明白他與尉毅的牽扯。
「你不要動不動就講到命運,你怎麼知道你的決定就代表命運?我最恨你老是拿那些不合邏輯的話來堵我。」岳寧含淚強烈地反彈。「我的邏輯我很簡單——我愛的是你,你愛的是我,我們就可以在一起。」
「不,沒有那麼容易的事。」尉靖再次搖頭。岳寧的邏輯何嘗不誘人?他早已絕望的心里因而頓生出一個希望的出口。「不過……就當是跟命運賭一把吧!」
「賭……一把?」岳寧征住。
「是的,若你猜得出我把你讓給尉毅的真正理由,無論何時、何地、有何困難,我都不會再推開你!」
岳寧听了更傷心。她哭喊道︰「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我怎麼會知道什麼真正的理由?你永遠找得到一些古古怪怪的借口來拒絕我,我甚至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懂你!」
「是嗎?」尉靖喃喃。「不,這一次不一樣。只要你猜對了,我就當命運之神放我們的愛情一條生路,否則……」
岳寧被他那驟降至冰點的「否則」二字給駭著,她怔怔地望著尉靖決絕的神情。到底什麼才是尉靖把她推給毅哥哥的真正理由?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難道這樣她我必須與尉靖分開,不「準」兩情相悅嗎?
天哪!愛情的滋味為什麼這麼苦?
岳寧無語問蒼天,心亂如麻地直掉淚。尉毅說跟命運賭這一把有什麼用?難道這一把若勝了,就能扭轉他頑固如鐵的心嗎?
再多的淚水,再強烈的感情告白都不不能讓他改變主意,為愛賭上這一把,看來她是不能奢望有什麼奇跡出現了。
※※※
由于尉靖與岳寧離開公寓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于是兩人便沒再回尉氏企業。
他帶岳寧去吃了點東西,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語,直到回到尉宅才各自回房。
尉靖看看手邊整理行李的工作。前陣子,本來只是回來住一個晚上,單純地想在岳寧二十四歲生日時,親手送她禮物、所以行李帶得不多,哪知後來又被尉毅以尉氏企業有難的名義留了下,來,住上這段時間。
現下一時說有走,衣、書籍多得不是隨便塞進行李箱就可以拖著走。身外之物尚是如此,心中的牽掛不免更多,感情也就分外濃烈而難舍了!
尉靖嘆口氣。他是舍不得走,但他還是決定要離開尉家,永遠不再歸來。反正他本來就不是在這個家出生的孩子,他是十歲時才被人帶來認祖歸宗的。因此,他也沒有必要堅守著這個家。離開,是最好的還擇!
上回他誤信尉毅的的謊言,留在尉家、進入尉氏企業,實在是一大失策。弄得現在跟岳寧發生了關系,事情不但沒解決,反而更棘手,真是糟糕!
尉靖用力地拉上行李箱的拉煉、扣上鎖扣。
捫心自問,其實他地想就這樣將錯就錯地把岳寧娶走。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尉毅習在千鈞一發之際,為他承受了陶秀雲的恨意與力道,就無法心安理得地與岳寧雙宿雙飛。
尉靖的門板被敲了三下之後,老唐走了進來。「靖少爺,毅少爺要你到他的書房去一趟。」
「告訴他我沒空。」
「毅少爺請你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老唐堅持。
尉靖打發掉老唐後,他閉上眼楮催眠自己,按著換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撇下滿屋亂糟糟的行李,到尉毅的書房應它的「傳召」
尉毅如法官似地坐定在他的老位子上,岳寧與老唐一如以往,隨侍在他左右。
見此光景,尉靖就知道所謂「會無好會」的真義。
尉毅見他到來,頭一領,吩咐老唐。「你出去吧,我們三人有重要的事要訣。」
老唐餃命而去。
尉靖听他命令的內容,看岳寧木然的神情,益發肯定他的感覺沒有錯。即將到來的是他與尉毅的一場硬仗,至于模不撐得過,就看它的「面具」夠不夠強韌了。
「寧寧、尉靖,你們都坐下。」尉毅簡單地下令。「今天我們要把事情談闊。」
「正好,我也有事要通知你。」尉靖忽略他語中的認真,毫不在乎地經笑道。
尉毅不再與他迂回繞話,他一劍刺穿尉靖的偽裝。
「尉靖,你要對寧寧負起責任。」
尉靖掃過岳寧蒼白如紙的臉龐,只見她好似無動于衷,燒首低垂著,彷佛萬事都與她無關。他心一凜,沉著應戰。「我已經打算要負起責任了。」
「哦,你能開竅那是最好的了。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把岳寧親手交給你。」
「這算負什麼責任?」尉毅以為他不用點就通,沒想到尉靖根本是冥頑不靈。
「你把她交給我,那你呢?」
「我要離開。」四個輕輕吟出的字,竟意外地讓岳寧瑟縮了一下。
她的心真的已經冷了,尉靖已經把不要她的話說得如此明白了,為何听到他說要走,她心里還會覺得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