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之後對她的好,她的溫柔,完全不用去想了。
心中那原本殘存的希望也都沒了,就算他們也許有一點機率,她也不要委屈自己跟那樣糟糕的男人在一起。
「你覺得啊,如果我告訴賀明人其實我根本沒有喪失記憶,那些都是假裝的,他會怎麼樣?」
「你問倒我。」
「以你男人的角度幫我想一下嘛。」
吳儀萱苦笑,「問題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男人啊。」
呃,好唄,這也對——他們從大學以來,表面上是學長學妹,但事實上則是學姊學妹。
吳儀萱不只名字像女生,心思也細密,從夏喜歡跟他聊天,嚴格說來,他也是她從英國回來後,最能聊事情的一個人。
因為她跟賀明人都不是那種高調到要全世界知道的人,加上她工作時間不固定,所以解析日報兩年工作,大家只知道賀明人是她鄰居,其余的都不太清楚,除了吳儀萱之外。
他們像姊妹淘一樣分享很多心事。
包括賀明人跟她提分手的那天晚上,她是哭著去找他的,哭了很久,一下發誓這輩子不要再看到賀明人,一下又抓著吳儀萱狂搖著問,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
吳儀萱是個好人,比賀明人有良心多了。
忍不住又有點想哭,從夏吸了吸鼻子,呆呆的看著吳儀萱,「如果你愛女人就好了。」
「如果你是男人會更好。」
從夏被他逗笑了,「現在說這個都來不及了。」
「我是來不及,不過我建議你跟賀明人好好談一下,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真的不愛,就這樣沒了真的很可惜。」
從夏嗯了一聲,遲疑了一下之後,終于還是開口,「陳國良約滿了,總編問我要不要去英國接他的職務。」
「你答應了?」
「嗯。」
「你是真的很愛那家伙吧。」
自嘲似的點點頭,「雖然他講了很不應該講的話,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他,喜歡到沒有辦法再看著他……」
當初,她只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賀明人,才會假裝不記得,根本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那樣。
他把她帶回家,接接送送,關懷備至。
好多次,她都有種其實他們還在一起的錯覺,好多次,當他扶她起床躺下時,她都有種想要親親他的沖動,看著她一手布置起來的希臘風格客廳,她會有種難言的悲傷感。
原來,即使兩個人沒有任何問題,還是可能會分手。
其實她會想,既然分了手,就不應該有所瓜葛,但偏偏他又還是對她好,偶爾甚至會讓她產生一種他在吃醋的錯覺,然後希望,然後失望,反反復覆,這兩個多月來,她的心情根本沒有平靜的時候。
搬回原本的住處之後,偶爾會接到他的電話,簡單幾句,然後她就會掉入記憶,無法自拔。
她喜歡他太久了,如果繼續待在有他的地方,她一定沒有辦法愛上另外一個人,展開另一段感情。
她願意跟他相愛一輩子,但她不願意單戀一輩子。
那太悲慘了。
她不要。
「從夏。」吳儀萱突然喚她,「我們走吧。」
「你不是說等到十二點,現在才十點半。」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來了。」
「不會吧,我剛剛跟經理打听,那個男的最近才辦了會員卡,應該就是想帶女朋友來的時候炫耀用的,你想連警衛都听到他說要來‘冰河’,就知道他有多得意,我想會來,我們再等等。」
「不用等了,我是組長,你是組員,你听我就對了。」吳儀萱站了起來,「晚餐吃那個飯團真的一點都不飽,走走走,我請你吃宵夜。」
「總編那里——」
「我會跟他解釋,包包記得拿,我們走。」
從夏雖然覺得他堅持離開很奇怪,但因為他是組長,工作時候他說了算,所以她還是站了起來,轉身的瞬間,眼角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呆了呆,還來不及反應,腳步已經跟了上去。
一男一女狀態親匿的朝著內側包廂走去。
那男子她很熟悉,是她交往了五年多的人。
女子長頭發,大眼楮,細肩帶洋裝勾勒出前凸後翹的好身材——是那男人最喜歡的類型。
男人摟著性感女郎的縴腰,在臉頰邊輕輕一吻後,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女郎一陣嬌笑。
從夏覺得心髒整個被捏緊,好痛,好痛。
她想太多了,真的。
原來,她傷中的體貼並無意義。
原來,他從來就不寂寞。
吳儀萱跟了上來,「從夏,別看了。」
「你知不知道……那件襯衫……是我去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第八章
醒來,睜眼,呃,不是在自己家里。
宿醉後記憶慢慢回籠,看了看身邊,昨夜性感美女已經走了,床邊小紙條上照例留下一個唇印。
這是哪?
昨天原本想帶她回家的,不過就快要進入社區前,他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的很不想帶別的女人進入從夏布置的房子,于是推說想起來有家飯店最近在推情人套房,不如去看看。
性感美女沒意見,所以他過家門而不入。
車子一路又開回鬧區,在阿拉伯奇幻風格的艷麗飯店大廳付了房錢上樓,嘻嘻哈哈之後又叫了酒跟點心,然後繼續玩樂。
看到紙條上的唇印,賀明人想自己昨天表現應該不錯,雖然說,他對于自己做過沒做過根本沒什麼印象。
頭好痛。
拿過手機,按下快速撥號鍵「1」。
很快的,電話通了,「朱從夏。」
「是我。」
「什麼事?」
「我以前宿醉的時候,喝什麼醒酒的?」
「什麼都沒喝。」吵雜的報社環境中,從夏的聲音顯得平平淡淡,「月兌了衣服就直接上床睡覺,睡到酒醒。」
「喔,好,我知道了。」
幣了電話後,看了看手表,十一點多……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馬上處理的。
賀明人躺在白色大床上,從手機行事歷功能察看今天需要完成的事情,一項一項看下來,還好都不急,最多今晚加班完成,現在還是多躺一下比較好,喝太多,還有點昏沉。
從夏說他是睡醒的,那他的確應該多睡一下。
不過,那家伙為什麼剛剛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不知道打哪來的不甘願心理,他又撥了電話過去。
「朱從夏。」
「是我。」賀明人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你剛剛為什麼那麼冷淡?」
「我講話本來就這樣。」
「才不是,以前我打電話給你,你的聲音听起來都很開心的。」頓了頓,突然又想到,「是不是那個汪佩廷又跑去惹你?還是被總編罵?」
「沒有,我最近人緣良好,績效良好,昨天還在俱樂部拍到影後跟舊情人見面的照片,早上總編把我夸獎了一頓。」
「那聲音听起來為什麼不開心?」
「你希望我多開心?你是我分手的男朋友,難道我還要對你笑笑跳跳,撒嬌依賴嗎?」
「喔,也對,那我掛電話了,拜拜。」
面對對方迅速切掉的通話,賀明人有點不知所措,又過了一會才想到,啊,對,他要延房間。
當機立斷拿起房務電話,直撥櫃台,要延一晚,很快的,櫃台人員來了,除了房錢,還順便請了玫瑰花跟絨毛玩偶的款項——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昨天晚上送了九十九朵玫瑰給那位性感女郎。
真是可怕的習性。
以前他跟從夏在節日到飯店搞浪漫時,他總不會忘記送上玫瑰跟絨毛玩偶,沒想到分手之後還是一樣……等等,分手?
分手?
分手分手分手?
賀明人一下從床鋪上坐起來,整個人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