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而已。
由于背景很吵,從夏的聲音听起來模模糊糊,雖然對于他突如其來的驗收行程很奇怪,但還是給了他飯店地址跟未來兩天她可能會去的地方,不是在市區中央,就是在安聯球場敖近。
幣了電話,不自禁的又想起樓下那個甜甜蜜蜜的準新娘。
他是真心為王巧欣感到開心,但是,也為自己感到落寞——在短短的時間內,他身邊的人似乎不是熱戀中,就是結婚去。
佔有欲大王許君澤找到了崇拜他的莫佳旋,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沈修儀也跟初戀情人樓宇晶重續前緣,現在連王巧欣這個沒有戀愛跡象的人都扮豬吃老虎的搶在所有人前面結婚,但是他,卻還在為被他提出分手的前女友所苦,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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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尼黑
德國第三大都市,聯邦首府,劇院,博物館,修道院,觀光景點造就了驚人的旅游人潮,而今年,更因為世界杯足球賽的舉辦,將游客人數更推往高峰,到處都是人,沒有哪個地方沒有人。
沒人的地方很恐怖,都是人的地方很麻煩——公車太擠上不去,叫不到計程車,想找地方吃飯,得連問好幾家才會有位子,腳酸時也只能忍耐,因為路邊所有能坐人的地方早就被各國球迷佔據。
從夏只能慶幸一切是公費,要是她花自己的錢買行程,到了這里後發現到處都是人,而且還得擔心足球流氓的暴動,她一定會很怒。
不過她如果照實說,一定有人覺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出國,跟許捷做專訪,一起吃了燭光晚餐,然後還抱怨?
沒辦法啊,她對足球又沒興趣,早知道出國前應該先惡補一下,她連紅牌黃牌哪種懲罰比較重都不清楚,面對許捷侃侃而談他的足球人生,她只覺得如坐針氈,要不是顧及報社顏面,她早溜了。
還好她聰明,說現在不是比賽,聊點足球外的東西,這樣他應該覺得比較輕松,才終于結束了那個對她來說仿佛是異世界話題。
結果因為精神緊繃,她只記得自己流了一些汗,完全不記得那個超過五百歐元的大餐里有什麼菜,浪費一身華服美妝。
恐怖晚餐加上驚人的人潮,從夏已經開始想回台灣了……是說,賀明人這種時間來德國干麼?
雖然講是來拿東西,但台灣與德國太遠了,來回很不方便,重點是他現在應該很忙才對,如果只是看仿真櫻花有沒有達到想要的功能,請王巧欣或者莫佳旋跑一趟也可以啊,台北到思圖佳特,光轉機就轉到頭昏。
不過听賀明人說那幾棵櫻花貴在會飄落花瓣,听得她超好奇,等回到台灣一定要玩阮看……
「從夏?」
「啊?」
「你不要發呆了啦。」吳儀萱手還在她面前晃,「我算過了,帶子長度不夠,再加給個訪問比較保險,你覺得我們采訪哪一堆球迷比較安全?」
從夏揉揉太陽穴,讓自己回神,「我看看。」
一雙美目開始以所在地為圓心放射狀的梭巡。
噴泉旁邊那堆,嘩,還沒開始比賽就月兌光上衣拿著酒瓶跳舞,這個不行,花圃旁邊那堆,媽啊,上空女郎在身上彩繪國旗,雖然重點部位有彩色,但拍那種照片回去鐵定會被罵,不行,拱門下那堆,阿咧,居然有人月兌下褲子在臀部寫字,呃啊……好想哭。
從夏哀嚎,「我真希望我們是來采訪劇院演員的。」
這里的歌劇院不只在德國,甚至在整個歐洲都享有盛名,百年建築氣勢磅礡不在話下,也曾經是許多名劇的首演地點,對于喜愛歌劇的從夏來說,是聖地。
但由于時間不對,她對這塊聖地完全沒有染指的機會。
「你還在想那個啊?」
「我肉痛嘛,你想想看,我好不容易轉機轉得七葷八素來到這里,但唯一能做的居然就是在皇宮劇院跟國家劇院前面照相?」
吳儀萱很快樂的提醒她,「你還有拍DV。」
「我願意拿DV還有照片換取進去的機會。」
吳儀萱拍拍她,「實際點。」
罷好這時候,有對父子型的球迷經過,五歲左右的兒子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小臉蛋被繪上代表國旗的顏色,看起來很可愛,重點是,他們父子倆很像,像到有種喜感。
從夏與吳儀萱不約而同中斷對話的對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有默契的往前沖。
「你好,我們是來自台灣的記者,可以耽誤一點時間嗎?」從夏一口流利的英文,附贈甜蜜微笑,「幾個問題就好。」
四年一度的盛事,球迷已經習慣走在路上被記者攔截,加上這個東方女生很可愛,爸爸欣然同意。
哪國的球迷,怎麼來的,預備待多久,支持的球隊打入冠軍戰的話,願意花多少歐元購買冠軍戰門票……
意外的相談甚歡。
賣冰淇淋的小販經過時,小朋友吵著要,爸爸跟小販要了兩支,一支給坐在肩膀上的小朋友,另外一支給了從夏,說是要給美麗的東方小姐。
從夏拿著冰淇淋,對著朝球場走去的父子揮手,「拜拜。」
吳儀萱一臉忿忿不平,「性別歧視。」
「誰叫你是男人。」吃了一口冰淇淋,從夏就近坐在球迷剛剛散去的噴泉圍邊,「好甜。」
「嗚嗚嗚,朱從夏,我嫉妒死你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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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人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景色——兩人沖上前采訪一對白人父子,然後從采訪變成聊天,爸爸居然還請了從夏冰淇淋。
她今天穿著黑色背心,低腰牛仔褲露出一截小蠻腰,頭發綁成馬尾,很簡單,但是卻勾勒出另外一種性感,工作時的她,元氣活力。
那個吳儀萱,看起來還是非常討厭,但朱從夏……不會講……其實……還是很想管她……矛盾得想打自己。
之前莫佳旋曾經奇怪的問他,「從夏忘記你了,可是就像你那邊有她的東西一樣,她那邊也應該有你的東西,照片,衣服,成套的物品,這些都沒辦法讓她記起一些什麼嗎?」
「我想那些東西應該不在了吧。」
「怎麼會不在?」莫佳旋露出很驚愕的表情,「可是那距離你跟她談分手不是才幾天?她這麼快就丟了?」
賀明人沉痛的點點頭,「依照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當晚不睡,連夜收拾,然後馬上拿去社區子母垃圾車,發誓這輩子不要再多跟我說一句話。」
他很了解從夏。
從夏愛他愛得要命,把他當大神看——大神覺得她的小腿很性感,所以她的衣櫃中滿是各式各樣的裙子,因為大神會吃醋,所以裙子的長度會維持在膝蓋附近,大神不喜歡女孩子畫眼線,于是她的臉上永遠只有粉底,唇膏,睫毛膏,大神說什麼她都听。
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一旦被大神遺棄,她會拋下所有。
賀明人幾乎可以想象那天談完分手後,從夏回到家立刻把所有跟他有關的東西打包丟掉的樣子。
她不會去挽留任何東西,也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想念——這些都在他臆想之內,只是他沒想到,從夏居然會把他忘了,更沒想到的是,他對于自己被抹去這件事情耿耿于懷到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地步,所以說……
他最近認認真真的在思考從夏對于他的意義究竟在哪里。
王巧欣那天講的話一直不斷的在腦海中播放,「人可以有關于未來的想象,但不能讓想象蒙蔽了眼楮,而不看手中所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