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說reaL成功得容易,可是那些人忘了,沒有人可以只憑著運氣站上一線,然後又憑著運氣在喜新厭舊的唱片市場屹立五年,音樂版圖年年展延,歌迷有增無減。
reaL成功的原因是比別人加倍的努力。
「怎麼不說我幸運?」
「沒人能走運一輩子。」若中笑,「這句話也是教官說的,靠運氣做事,運氣用完的時候怎麼辦?靠實力的話就不用怕了,因為實力是累積的,有實力的人會越來越厲害。」
靳煒似是有點欲言又止,若中沒問為什麼,也不想問。
明星就是明星,他們很怕別人問太多,何況她又沒打算跟他成為生死之交,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只要把威脅他的嫌犯抓到,他們這輩子就不會再見面了。
她會想念他的,為了這個有點像度假的工作,以及因為貼身保護而多領的加班費。
親愛的小櫻小柏,你們命中有貴人,那個貴人叫靳煒。
念及此,若中露出了幸福洋溢的笑容,快樂得讓她忘了身邊的靳煒,自然也沒注意到他注視她的眼中所含的復雜。
***
若中在第二天便知道靳煒有家事助理,不過因為靳煒習慣在下午練琴,而她又實在喜歡听他的琴聲,于是她總是只听到樓下有人進來,用吸塵器、洗衣機,或是炖煮食物,從來沒見過那位名喚米娜的家事助理,待二人見到面,已是好幾日之後了。
那天是周末,她剛梳洗完畢,听見有人敲門,原本以為是靳煒,打開門卻是一名有著金色頭發的胖婦人。
「你是沈警官對不對?我叫米娜,是靳先生的家務助理。」接著,不由分說給了若中一個快要擠碎她骨頭的大擁抱,「真高興見到你。」
「我,也,很高興。」若中覺得自己快要碎掉了,直到米娜放開她,感覺才稍微好一點。
「我幫靳先生煮晚餐以及做一些簡單的家務,衣物送洗、代購書籍唱片,或者有什麼想吃的食物,不用客氣告訴我。」米娜說,「我先去洗衣服,有事叫我。」
若中連忙跟上,「我幫你。」
「不好,你是靳先生的客人。」
若中笑了笑,她算哪門子的客人,「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
兩人一邊掃除一邊聊天,米娜是很典型的美國婦女,大方、爽朗,說話直來直往。
「靳先生很難得,這麼年輕就有自己的事業,對朋友又好,他人在這里的時候,常有朋友來,一住就是大半個月。」米娜笑盈盈的打量她,「不過女孩子的話,你是第二個。」
米娜的眼神讓若中覺得不妙,「你不要誤會,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怎麼可能不是,靳先生很少讓女孩子來這。」
「我的……」怎麼解釋啊,「情況特殊。」
「當然特殊啦,靳先生這麼喜歡你,女朋友跟普通朋友不一樣。」米娜停止擦拭沙發的動作,望向若中,露出非常需要夸獎的樣子,「對吧?」
若中企圖作最後掙扎,「我跟他不熟。」
「沒關系。」米娜露出「我了解」的奇怪笑容,「我知道靳先生是明星,可是我不會到處說的。」
喔,米娜……若中有點小沒力。
怎麼解釋都沒用,而且越描越黑。
「先前那個女孩子,個子小小的,走路不太方便,靳先生對她非常好,自從我在這里幫忙後,每年都看到她,可是今年沒有。」米娜臉上突然出現打抱不平的神色,「你知道嗎,那個女孩子現在跟靳先生的好朋友在一起,天啊,他一定很難受。」
若中被故事吸引了。
心愛的女孩子最後居然跟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沒想到靳煒有那樣不堪的過去,真悲慘。
見得到若中的注意,米娜描述得更加費力。
「白色地毯最怕髒,靳先生自己都會換鞋子,可是他卻讓那個女孩子穿鞋踩進踩出,踩髒也沒關系,平常我把灰塵吸一吸,他要走的時候,再交代專門清洗地毯的工人來弄干淨,年年這樣。」
听到情深部份,若中更加聚精會神。
生活的關系,她從不看電視,也沒時間看《科技新知》、《警政月刊》、《破案技巧》、《犯罪心理學》,和《如何破除嫌犯心防》等等以外的書籍,偶爾才看部電影或小說,可是,她知道自己始終是個女孩子,她喜歡听故事,真的假的沒關系,重要的是好听。
「那個男孩子我也看過,叫亦陽。」
亦陽?若中想了一下,喔,reaL的吉他手,出身教授家庭,十四歲就近入劍橋大學的天才兒童。
狂放不羈,一手吉他飆得出神入化,緋聞多如滿天繁星,人到哪緋聞爆到哪,交情匪淺的女明星不勝枚舉,桃色新聞雖然比不上主唱武焰那麼離譜,但也不會遜色太多。
「那個叫亦陽的男孩子很愛玩,有時候來這邊,白天睡,晚上起來,幾乎每天晚上都出去約會女生,今天跟這個出去,明天跟那個出去,女伴一天一個,風流得要命,真不知道她看上他哪里?」
若中在心里想著,愛情很難說的啊,米娜。
電影「鐵達尼號」中,羅絲的未婚夫一定也不知道只會繪畫的杰克哪里贏過自己,但有什麼辦法,羅絲就是愛他。
如果亦陽就是那個女孩子的真命天子,就沒什麼好說了。
「我這輩子沒看過靳先生這麼紳士的人,有時間就看書、彈琴或寫曲子,簡直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講到這里,米娜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光彩,「他不管對誰都很有禮貌,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會亂發脾氣。」
若中微微一笑,如果他會讓別人看見他在發脾氣,他就不是靳煒。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已經把他的脾氣模了大概。
他對人和善,不見得就是喜歡,他對狗也一樣那麼好。
這樣說好了,他的溫文儒雅像是一件與生俱來的配件,但那終究只是配件而已,不是天性。
他常常在琴室一練整個下午,琴音飄揚,與海浪的聲音相響應,听起來要多美有多美,但俊秀的五官卻什麼表情都沒有。
「我上個月听靳先生在講電話,好像是說早就知道亦陽喜歡那個腿不太方便的女孩子,你看,明明知道也不防,真不知道他想些什麼。」米娜口無遮攔的說,「不過你來就好了,我原本還擔心他會傷心很久呢。」
若中懶得解釋了。
米娜的個性很容易明白,她是大方、爽朗的,但只要經過她的認定,就是米娜世界的事實,就像現在,她已經覺得自己是靳煒的新對象了,所以再怎麼解釋都沒用。
若中一臉喪氣,「米娜,你很幽默。」
「幽默?」這對米娜而言似乎是個新名詞,「還好啦。」
若中抬起頭,正好迎向剛出房門的靳煒似笑非笑的眼神,模樣好像在說,知道我為什麼都在下午練琴了吧!
若中丟還給他一個苦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撇除誤認這點,米娜的家事功力顯然是一流,掃除過後已接近傍晚,時間不多,她卻做了滿滿一桌菜,份量之多,讓若中大感意外,以致一時之間無法把眼光從桌上幾乎是五人份的晚餐移開。
「米娜,這……會不會太多啊?」
「不會、不會。」米娜笑咪咪的模模她的手臂,又模模她的臉,「我以前沒見到你,不知道你這麼瘦,要多吃一點。」
若中看著一桌子的菜,心想,這不是一點,而是很多。
絢爛的晚霞,輕柔流泄的音樂,滿桌的精致菜肴,還有她旁邊那張秀色可餐的男性臉孔……整天吃飽睡、睡飽吃,要不听靳煒彈琴,要不在陽台看海,她越來越有來洛杉磯度假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