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一會,若中忍不住了,「你在笑什麼?」
「我可以講,不過你不能生氣。」
「好。」
「我在想,你應該不喜歡靳煒。」
若中心中突地一怔,奇怪,他怎麼猜對了?
「我可沒那樣說過。」
「你說的理由,全部不是理由,事實上你只不過不喜歡那個人,所以不想讓他喊你的名字而已。」
太太準了!「你怎麼知道?」
男子微微一笑,「猜的。」
他簡直可以去擺攤了嘛。
她其實也不是討厭靳煒,只不過對他欽點女警官這點感到有點過份,她的考績年年甲等,但獲派前來保護他的原因,居然是她是組中唯一的女生,這點讓她有點憤恨不平。
雖然她明白這不是靳煒作的決定,但要自行消化怒氣,卻又怕會得胃潰瘍,只好找個點來發泄一下不滿。
「不說那個了。」若中男孩子氣的揮揮手,「我知道你是靳煒的助理,基于工作關系,不好說他太多,所以,你不必理我說的,听過就算了,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子微微一笑,將話題扯開,轉得極為自然,若中居然也忘了要問他的名字,就此讓他介紹她這即將居住的城市。
好天候,好環境,有環球影城、六旗魔術山、好萊塢,鄰近還有賭城跟美西國家公園。
那些地方都很名,但靳煒住的是海灘區。
終于,車子滑進了大樓的停車場,由于停車場與住戶出入口並不相通,他們又從樓梯步行出來。
經過窗明幾淨的警衛室,只見一個白人警衛對男子打個招呼,「先生,有您的掛號。」
男子接過信件,在簽收本上寫字。
簽的雖然是英文名字,信封上卻是兩個中文字︰靳煒。
字體超大,想不看見都很困難。
若中一臉無法置信,「你就是靳煒?」
男子含笑以對,「是。」
怎麼可能!若中在心中尖叫。
資料上明明說他是個大忙人,很忙很忙的那種,身價上億,他居然親自到機場接她?
一路上,他很有禮貌,很溫和,很從容,很親切,很……天啊,她剛才說了什麼?討厭靳煒、也不過是個人,還有什麼?
「沒誆我?」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希望自己被騙的一次。
「如假包換。」明亮的午後斜陽中,靳煒揚起傳說中的優雅笑容對她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沈警官。」
***
若中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時間才從石化狀態回過神來。
靳煒的表情沒有嘲弄或惡作劇,可是那不代表事情沒發生過。
雖然想到那些原本快到手的加班費飛掉有點心痛,但她沒天真到以為他有那樣的雅量,畢竟,她表示過對他這個人有點意見。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她難掩惋惜的迎著他溫和的眼神,「你如果不高興,可以跟我的上級反應,將我換掉,不過,因為你的處境特別,在有人接手工作之前,我不會離開。」
靳煒看著她,笑意依然,「我沒有不高興。」
若中揚起眉,沒有?沒有才怪。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形都會不高興的。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靳煒再度開口,「我很謝謝你來洛杉磯,雖然這是你工作的一部份,但畢竟被保護的人是我,所以,謝謝你,若中。」
若中感覺一陳刺耳,「你叫我什麼?」
「你說過我可以叫你的名字。」
「沒錯,但那是、那是之前。」她努力地想著理由,「我希望工作歸工作,而且你是名人,如果讓別人拿這個大作文章,對你總不好,你叫我警官,就不會有人誤會了。」
靳煒笑意未減,「有人的時候,我叫你沈警官,沒人的時候,我叫你若中,各退一步,應該沒問題吧。」
反駁的意念在腦中一閃而過,但她還能有什麼問題,誰叫自己之前沒有弄清楚狀況。
這叫溫和?還是紳土?
reaL中的四人,武焰于西班牙出生後隨著地質學父母周游列國,拿的是卑詩大學文憑,亦陽自小受大英帝國的傳統教育,莫烈出生于香港,在奧克蘭待了幾年後又回到東方之珠,只有靳煒受的是世家子弟的貴族教育。
據她所看過的資料,不知道是從他爺爺還是曾爺爺那一輩起,靳家便一直住在盤石鎮,除了土地錢財,鎮長一職,一直以來也由靳家人擔任,幾十年來,石盤鎮民對靳家累積外人難以想像的習慣與依賴,有歌迷跑去石盤鎮參觀靳煒以前讀過的學校,鎮民還稱呼靳煒是「靳家少爺」。
少爺耶,多封建的名詞。
但鎮民們似乎不以為然,他們對靳家有著特殊的尊敬。
也許是那樣的環境造就了他深沉的個性——什麼事都微笑以對,戴上面具似的,她不喜歡。
他正欲提過她的行李,若中又連忙搶過,「我自己拿。」
她可不需要他的紳士。
電梯一路攀升,直到頂樓後停下。
開了門,落地窗外的大片海景映入眼簾,窗戶沒關,窗簾隨風飛揚,空氣中有咸咸的海水味。
客廳的布置以藍色為基調,深深淺淺的藍色與窗外的碧海藍天融成一片,一不小心,真會以為海景是布置的一部份。
靳煒拿出一串鑰匙,「拿著。」
若中皺起眉,「我不需要。」
「你不用出去嗎?」
「我的工作是保護你的人身安全,除非你出去,否則我不會出去,你回來,我自然一起回來。」
他的笑容有一種煽惑力,「我工作起來沒日沒夜,有時好幾天不出門,你可以自己出去走一走。」
「我在德國受訓時,曾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待了整整六個星期,練武、冥想、睡眠、看書,我不需要出去走一走。」若中微慍的說,「你如果不喜歡有人二十四小時跟在身邊,應該跟我的上級反應,而不是誘導我擅離職守,告訴你,我沒有模魚的習慣。」
靳煒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但在極短的時間,立即恢復慣有的笑意,「我沒那個意思,如果這個提議讓你不愉快,我很抱歉。」
雖然他臉上表情誠意十足,但若中還是覺得一陣冷風吹過。
這人城府太深了。
即使沒有閱人無數,但她還有起碼的直覺,在他的笑容中她看不出一絲笑意。
這種人在什麼情況下都笑得出來,也都笑得誠懇。
別人會相信,但她不會。
若中揮揮手,「你在我面前可以放輕松一點,不想笑就不要笑。」
他臉上笑意更甚,「你覺得我不輕松?」
「我們要相處很久,所以還是坦白一點。」她毫不客氣的說,「你是在笑沒錯,但你的笑容只停留在嘴角、臉頰,沒有到眼楮里。」她頓了頓,「笑容不是你的心情,而是你的面具,那些為你激動歡呼的歌迷也許看不出來,但我可不是呆子,不要把我當小朋友,也不要老是對我笑。」
靳燒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這位女警官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小報馬仔晶晶早在昨天就打電話過來,除了要他派人去機場接人之外,還巨細靡遺的將她的資料告訴他。
女警官的名字叫沈若中,是該隊唯一的女性。
母親于車禍中喪生,由警察父親拉拔三姊妹長大,為了減輕家庭負擔,以第一名畢業的她選擇了警察學校,于德國受訓時,父親因公殉職,此後由她負起照顧兩個妹妹的責任。
就是最後一句話,讓原本打算找人接機的靳煒親自到機場。
「沈警官對她妹妹好好喔。」晶晶毫不掩飾對她的崇拜,「劉哥要我把沈警官從她家送到機場,就看到她拿著行李對妹妹交代這個交代那個,後來還是一個帥哥鄰居出來說他會幫忙照顧,沈警官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