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了解,篇什麼人家會說白色是魔女的顏色,後來,他常會想起司雨那時的側影。
解決了掛念的瞬間,同時又多了另一個掛念。
第十章
回到台灣,亦陽開始有了打國際電話的習慣,他固定會在晚上跟司雨講上幾分鐘的電話。
其實他還想再飛東京一趟,不過因為上星期才去過,太過密集到外地工作有點夸張,但若說是為了見她又很奇怪,于是便這樣忍了下來。
四月,為了制作唱片事宜要跟夏沁雅見面,雖然工作人員很緊張,但他卻覺得沒有什麼,反倒是席門將會出現這件事情讓他比較不高興,那家伙已經把司雨騙走了還來干麼,耀武揚威嗎?
經過晶晶解釋,他才知道夏沁雅非常重視這張專輯,而公司為了強化歌迷的購買欲,將砸大錢統合听覺與視覺的雙重印象,听覺當然是由reaL主導,視覺部分則由席門掌舵,至于為什麼是席門,晶晶在電話里告訴他,是武焰跟夏沁雅推薦的。
武焰明明知道他很討厭席門的,還跟夏沁雅推薦他?
未了,晶晶又爆了一個八卦,「听說席門這次會帶女朋友妮娜來,她對時裝也很有概念,名義上雖然是參考,但是有可能會以她的意見為主,然後席門再做最後的修改。」
亦陽揚起眉,「席門有女朋友?」
他不是喜歡司雨嗎?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妮娜?
「誰叫你都不看影劇報,一個多月前的消息了。」晶晶在那頭說,「妮娜是席門附屬品牌新簽的模特兒,兩人是在拍攝夏裝目錄時認識的,听說還是妮娜主動示好,兩人在一起也沒多久。」
難怪他跟司雨問起關于席門的事情時,她總是不答話。她為了席門獨自到外地念服裝,他卻另擁新人。
亦陽原本想打電話質問席門,旋即又打消念頭,對著電話怎麼講都講不清,說不定他還不認帳,于是他決定等席門來台灣後,再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的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司雨。
他氣猶未消,突然接到靳煒打來的電話,說武焰與莫烈買了酒上來,問他要不要過去一起喝。
正好,他心情很糟。
由于就住在同一棟大廈,亦陽衣服也沒換,穿了拖鞋就直接找上門。
***
武焰的住處布置是俐落的英國風,此刻這間英國風的大廳,疊了兩箱啤酒,一看就知道是準備好好喝一場。
武焰笑,「看到我們有那麼痛苦嗎?」
「我心情爛。」
「什麼事?說來听听。」
「你們知不知道那個什麼門的家伙居然有女朋友?」亦陽記性極佳,把晶晶所說的話復誦一次,末了還補上一句,「他最好不要讓我看到,否則不管在什麼場合,我一定揍他。」
靳煒一笑,「為什麼揍他?」
「那還用說?」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誰叫他讓司雨那麼難過,難怪我每次問起那個什麼門的,司雨就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難道你們都沒有感覺?」他逐一看過多年來與自己相伴的團員面孔,「他讓司雨那麼痛苦,武焰,司雨名義上是你的助理,你怎麼說?」
武焰點頭,「我會替司雨惋惜所愛非人,可是不會想揍人。」
亦陽揚起眉,但並沒有死心,「莫烈你呢?」
「一樣。」
他看向最後希望,「靳煒?」
「揍人很容易,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先弄清楚想揍人的原因。」靳煒一臉似笑非笑,「義氣跟愛情還是要分清楚。」
亦陽場起眉,義氣跟愛情?
等等,這有點不妙,這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是為了義氣才想揍席門,怎麼可能是為了愛情,愛上席門?笑話,他又不是同性戀,咦,難不成……不會吧?!
亦陽的思緒恍似突然接通電路般,「你是說」
靳煒含笑點頭,「就是。」
「我?」
「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靳煒的語氣非常肯定。
天,他愛上司雨了?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可是,一旦關鍵通了,在心中累積多時的疑慮竟瞬間清晰。
亦陽的思緒飛快運轉起來,他的感情之所以始終都沒有定下來,看到司雨被壓在音箱下會激動非凡,看到橘子日報與大功影劇報的新聞一點也不難過……這是因為他心里早就有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存在許久的人。
這段時間以來的失落不是因為不習慣,而是因為想念。
他想念她,而想念的基礎是愛。
跑到東京,想見她的面,想听到她的聲音,對于她變得好看這件事只覺得非常擔心……
義氣跟愛情?
不是義氣,所以司雨才會說他「一副被誰狠狠拋棄的眼神」,因為她不在他身邊。
分隔兩地,然後懸念。
當莫烈與武焰替她繳了學費,靳煒借出公寓時,自己因為不能接受她的離開,所以什麼都沒做。
亦陽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明白這些訊息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喂喂。」武焰叫住直往門口走去的亦陽,「你要去哪?」
「去把司雨帶回來。」
「你又不知道司雨的心意,說不定她心中已有別人。」
亦陽揚起眉,現在要激他生氣可沒這麼容易。
他既然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原因,自然也就替司雨找到了理由。
司雨喜歡的人一定是他,否則他們在紐約時,不會因為他一個伸手,她就留了下來。
出道前她事事盡心,出道後,她原只需負責武焰的生活瑣事,卻連他的事情也一並接手,五年的時間,沒有要求加薪也沒有任何抱怨,飲食習慣、衣服尺碼,甚至連弦的松緊都能調得恰如他的心意……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司雨的,唯一能肯定的事是,司雨愛他更久。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了迫不及待這四個字的意思。
莫烈提醒他,「明天早上才有班機。」
「回去打電話也好。」
「你會用到這個。」隨著靳煒的聲音落下,一串銀色的東西朝他拋了過去,「公寓的鑰匙。」
亦陽接過,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
初春時分,東京天氣料峭中微帶寂寥氣息,司雨的感冒已經好了,趁著周六一早她預備趕功課,但是手機卻提前在她打開電腦前響起。
亦陽說會搭今天早上的班機來看她。
很微妙的三個字,「去看你」。
她離開台北,就是因為不想自己因為愛得太久而心生埋怨,她一直覺得一臉怨妒的女子很難看,所以不希望自己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但是亦陽顯然一直在挑戰她的忍耐力。
罷開始是一切如她所願,他們分開了,而且分得非常開,可是這陣子她幾乎天天接到他的電話,亦陽興之所至也會寫電子郵件給她。
司雨覺得自己很沒用,居然無法拒絕這樣遠距離的關心。看到他的時候,仍然十分高興,愛未減,思念卻因距離而增加。
知道亦陽要來看她之後,她什麼事也不想做,就只是躺在床上想著他們的事,迷迷糊糊居然就睡著了,最後還是被鈴聲吵醒的。
先前她還以為是電話,按下通話鍵後還是響個不停,才發現響的是門鈴。下床走到大門,從貓眼看出去,是亦陽!
司雨連忙開鎖,「怎麼來得這麼早?」
亦陽微微一笑,「不早了。」
她看了一下時鐘,竟已下午兩點,「你看一下電視,我去洗手間。」
然後,她很小心地往洗手間移動,盡量讓赤腳走路的自己看起來平衡一點,即使那並不容易。
她感覺到,亦陽好像跟她印象中有點不一樣。雖然略有倦容,但步履卻輕快異常,眼中有種難言的神采,甚至有些英氣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