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衡結婚了?!」她低呼一聲。
尉衡幾乎是個工作狂,她以為他永遠不會看女人一眼,也沒時間經營婚姻,甚至曾想過,跟尉衡結婚的女人鐵定會很寂寞,如果是她,就一定受不了。
她是個生性自由浪漫的人,這都要歸功于育幼院的修女院長,她寬闊慈愛的心胸培養了大家健康的心靈。
因此,當她邂逅了尉律之後,雖然深深為他獨有的陰郁氣質所迷惑,卻搞不懂一個家世外表這麼優秀的人,為什麼有一顆陰暗的心?
他什麼都不說,她也無法了解,愛情蒙蔽了她的眼楮,她不認為他的性格會影響他們的婚姻,認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
當她嫁進尉家後才明白,他和同父異母的兄弟尉衡直間存在著極大的歧見,他憎恨尉衡,少年時,甚至惡毒的希望尉衡死掉。
他仿佛極度不信任他父親說的話,也不信任他那無可挑剔的母親,但他們的婚姻面臨第一場危機,他也在第一時間選擇不相信她……
想到這里,她的心緊緊一縮。
她能夠原諒他?
不,不能。
縱然他的性格是童年陰霾養成的,她還是不能原諒他。
「在想什麼?」尉律的聲音喚回了她。「可以幫我個忙嗎?」
她從苦澀回憶里回神,輕揚起長睫,眼神迷離。「什麼事?」
他瞬了瞬眼眸,有點痛苦的說︰「我的右眼很不舒服,好像有睫毛跑進去了,幫我看一下。」
她走到他面前,仔細的查看他的眼楮,他還坐在吧台椅中,這樣的高度剛剛好。
「什麼都沒看到,沒有睫毛……」
尉律凝視著她的櫻唇,在她驀然察覺到他眼里那兩簇火光時,他已經冷不防摟住她的腰,使勁把她壓向自己懷抱。
他的唇覆蓋住了她的,這是一個火熱、吞噬又陽剛味十足的吻。
他足足吻了她三分鐘才放開她,滿意的看到她嫣紅的雙頰和如醉的星眸,才以粗糙的拇指撫過她紅腫的雙唇。
「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來。」他走了。
白允芃芳心大亂的目送他的身影,听到他在客廳跟孩子們告別,最後是關上大門的聲音。
好好睡一覺?說的可容易了,他倒是試試看,被人這麼強烈的吻過之後,還能好好睡嗎?
她輕撫著自己溫熱的唇,心髒怦怦跳。
這是對待前妻的方法嗎?根本像在對待情人嘛,不過,自己為何無法抗拒她?甚至在飛機上任由他熱吻。
尉律他真的變了,以前他從來不會用這種野性的方法吻她,他是個性格壓抑的男人,而現在……
他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吻她?難道他想跟她復合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又絕口不提?
第六章
清晨六點半,白允芃愉快的做好了早餐,看到兩個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什麼都值得了。
她打算在加恩去上學後,帶惠兒去找芳竹。
芳竹是她的大學同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家里經營的雙語幼稚園工作,在她離婚前,加恩就是在那里讀幼稚園的。
她記得芳竹家的幼稚園附設了托兒部,是間師資跟設備都很好的幼稚園,如果惠兒可以去那里,那麼她就可以去找工作。
「馬麻,我還要一片吐司。」
她對提出要求的兒子露出一個微笑。「知道了,馬麻馬上幫我們加恩再烤一片香噴噴的吐司。」
她覺得加恩沒什麼問題,只是話比較少一點而已,看不出有什麼失語癥啊。
她想,大概是加恩見到她和妹妹,又可以和她們一起住,心情一下子轉好,也就願意開口說話了。
她決定采取順其自然的方式,不要追問他為什麼之前一直不肯開口講話,反正重要的是她回來了,而加恩就在她身邊,她不會再讓孩子的心那麼苦了。
叮咚——
門鈴響了,她有點訝異,不知道是誰那麼早?
她還沒起身,大門就自己開了。
她更驚訝的看著大門,加恩和惠兒的動作也跟她如出一轍,三個人的視線很一致。
尉律走進玄關,把手中的一袋東西放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但以孩子露出一個父親式的笑容。「早安,加恩,早安,惠兒。」
白允芃覺得好好笑,昨天才在廚房里對她熱吻不休的他,怎麼一早就對她冷淡了起來?
想必是昨晚回去後,想到自己對她這個出牆妻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不已,所以今天就冷淡了吧。
陰晴不定,這點他倒是沒變。
「拔拔∼早安∼」惠兒甜甜的笑,加恩則擺酷,不回答。
尉律又匆匆走出去,再度提了兩袋東西進來。
白允芃終于站起來,走到玄關,看著總共三大袋滿滿的東西。「是什麼?」
「什麼都有。」尉律還是不看著她說話。「我想你們可能用得到,什麼都買了。」
他逕自走到餐桌邊坐下,把惠兒抱到自己大腿上,像在對空氣說話般的說道︰「我還沒吃早餐。」
她當然懂得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她這個下堂妻做早餐給他吃。
待會兒送加恩去學校後,他就要進公司了,一定不會那麼費事還特地去買早餐,如果她不弄給他吃,他就會餓肚子。
她不可以讓他餓,但就是做不到。
「只有土司、果醬和蛋,早上我臨時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的。」他要吃嗎?見鬼了,她竟希望他說要。
「你們吃什麼,我跟你們吃一樣。」他淡淡的說,垂下濃密長睫,專注的抽了張紙巾替惠兒擦拭唇邊的巧克力醬。
雖然他連一眼都沒有看她,但他的動作溫柔得令她心悸,他的模樣就像個好爸爸,蜜月時,他還在床上喂她吃東西呢……
意識到回憶過于柔情,她打斷自己的思緒,一溜煙的跑進廚房里去開始烤土司、煎蛋,當然也把自己原本要喝,現在在咖啡壺里保溫的那半壺咖啡分給了他。
端著盤子出去時她在想,他該不會打算天天都來她這里吃早餐吧?
糟糕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會感到負擔或壓力,仿佛他這麼做正是她希望的。
就算她內心深處渴望跟他復合,但他什麼都沒提,這是重點所在。
她知道,他過不了他自己那一關,紅杏出牆的妻子,不管他再怎麼愛她都沒用,那是填補不了的裂縫。
而她也絕不會向他解釋他看見的一切不是如他所想,如果沒有信任為基礎,婚姻又何以為繼?
他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他活該。
抱著女兒送尉律父子出門,白允芃有種錯覺,好像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的,沒有中間空白的三年。
「惠兒,你喜歡拔拔嗎?」回到屋里,她問女兒。
小惠兒笑眯了眼。「喜歡∼爸爸帥帥∼」
輕捏女兒的可愛小鼻子,她不由得笑了。「你喲,跟馬麻一樣,不由自主被禍水男給迷惑,不過,馬麻告訴你,長大以後千萬不要嫁給跟拔拔一樣好看的禍水男,知道嗎?這種男人太令人費神了……」
女兒根本听不懂,她是說給自己听的。
把餐桌收拾好,將尉律買來的食物和日用品歸位,發現他還買了貝果面包和乳酪,這令她更驚訝了,顯然是在她紐約的住處,看到惠兒在吃貝果面包涂乳酪,所以才買來的。
最後,她在其中一個袋子里發現一個信封。
她好奇的打開信封,抽出里面的東西,看到滿滿的千元大鈔及一張信用卡。
她先是訝異,而後唇畔揚著一朵沉醉其中的笑意。
這個男人真的真的變了,居然會想到她沒有台幣可用,事先替她準備,還會想到她可能需要添購一些較大型的家電,把信用卡也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