幣上了電話,白允芃清清嗓子。「是房東打來的,她想提早收租金,問我方不方便。」
他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主動跟他說明來電的內容,這更加不尋常,也更加證明電話絕不是房東打來的。
他若無其事的走到牆角,提起行李袋。「我走了,明天再來,希望到時你已經安排好你所謂的私事。」
她苦笑一記。「你最好過兩天再來,我需要一點時間。」
尉律看了她一眼,雖然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彩,但沒再說什麼,徑自開門走了。
尉律隱身在樓梯轉彎處,他要看看他的前妻要出門見什麼人。
適才在她在講電話時,他只听到一句「我待會就過去」,想必等他一走,她就會出門,這也是她急于打發他離開的原因吧?
她真的有情人了嗎?這個想法令他的心一沉。
離婚後,他沒有踫過別的女人,雖然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他就是無法拋卻她的身影放縱自己。
他還愛著她,也認為她還是他的妻子,男人的尊嚴使他無法低下頭來找她,他希望她主動求和,然而卻一直沒有等到。
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有別的男人,也從來沒想過,她過著這樣的生活,這跟他想象的全然不同。
在他的想法里,她應該在鄉下過著思念他和兒子的痛苦生活,渴望著回到他身邊,後悔自己對不起他。
然而她竟跑到美國來,不但如此,還在純男性的酒吧里跳舞取悅男人,過著逍遙自在的單身女人生活,還可能有個猛男情人……
懊死!她最好不要真的有情人,那會令他這三年來的和尚生活像個傻瓜,每日只與動植物為伍……
驀然之間,他的身子挺直,因為他看到白允芃開門出來了。
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要出去,因為她什麼也沒帶,甚至在毛衣下只穿了拖鞋。
她匆匆走到對面去按鈴。
他蹙起了眉心。
要跟鄰居借東西嗎?
他緊緊盯著那道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名十分年輕的東方肌肉男,不畏寒冷的探出赤果的上半身。
尉律的心猛然一沉。
原來她真的有情人,而且就住在對門!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瞪視著他們,心髒在胸腔里激烈的跳動。
他這才知道,她擁有摧毀他的力量,她跟男人面對面站著的模樣幾乎灼燒了他的皮膚,他的胃扭曲著,心中一片空虛。
他繼續看著他們,克制沖出去的念頭。
只見她和男人交談了幾句,男人笑了笑,轉回屋里,抱了一個孩子和一袋東西出來給她。
孩子?
他們連孩子都生了……
這就是她需要時間安排的原因?這就是她不能立即與他上飛機,回去看他們加恩的原因?
原來她已經有了另一個孩子,所以加恩在她心里舉無輕重,她大概連回台灣的打算都沒有,只是在應付他罷了。
他的嘴唇抿成一直線,筆直快步的走到她家門口,按電鈴。
她很快打開門,還揚著輕快的語調,「阿杰,是不是忘了什麼沒拿給我?「
尉律瞪視著她,雙眸含著兩簇不容忽視的熊熊烈焰,叫人看了膽戰心驚.
他冷冷得說︰「失望嗎?我不是你的阿杰。」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緊張的擋在門口,生怕他看到屋里的情況。
然而,接下來他卻大步走進去,她根本擋不了他。
她只好關上大門,懊惱得跟在他身後。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盡避她把自己藏到紐約,紙還是永遠包不住火的,不需要再掙扎了。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已經再婚有孩子了,我就不會勉強你跟我回台灣見加恩。我根本就不該來打擾你愉快的第二春。」
他的語氣冷到不行。一听就知道在說反話,在諷刺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的心猛然一緊。「我沒有再婚。」
「沒有嗎?那你就是未婚媽媽嘍?美國流行這個嗎?」他嘲弄地說,視線移到他替她提進來的購物袋。
袋子已經打開了,里面裝的是女乃粉,好幾罐女乃粉,也難怪她會緊張他問起袋子里的東西。
他的心一陣起伏,黑眸死死的瞪視著在地毯上玩絨毛玩具的孩子。
孩子大概有兩歲的模樣,背對著他,幫著兩條辮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粉紅色的,是個小女孩。
「是啊,我是未婚媽媽,不行嗎?」迅速收起嘆氣的心,她沒好氣地說。
這個可惡的男人,永遠不把情況搞清楚就給她亂安罪名。他究竟把她當成多隨便的女人了?可以隨便紅杏出牆,隨便當單身媽媽,隨便再生孩子?
三年前,她認了,因為那時的她也不夠成熟,賭氣跟他離婚,一走了之。
但現在不同了,她已經二十六歲,不會再給他冤枉自己的機會,相反的,她要讓他知道,從過去到現在,他錯的有多離譜。
「你當然可以當未婚媽媽。」他陰沉的問︰「但是你想過加恩的感受嗎?還是,你根本就忘了你還有個兒子?……」
尉律驀然閉嘴,因為地毯上的小女孩轉過身來,陡然對他展顏一笑。
她擁有玫瑰般的雙頰,笑容比天使可愛一萬倍,說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也不為過。
他整個心弦為之崩裂,不是因為她的笑容好純真好美,而是因為她的五官。剛才他沒看清楚孩子的臉,現在看清楚了,受的震撼遠比剛才大。那孩子竟和加恩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他僵著身子,好半響才緩緩轉身瞪著白允芃。「怎麼回事?」
「我還需要說明什麼嗎?」她完全不想吊這該死的男人胃口,直截了當的說︰「她是加恩同父同母的妹妹,我叫她惠兒。「
尉律感到有顆炸彈在他腦海中瞬間炸開,他久久不能思考。
白允芃嘆了口氣,彎身抱起孩子,溫柔說道︰「惠兒,你該睡覺嘍~」
把孩子哄睡後,她輕輕帶上房門,看到客廳里的尉律依然呆立著,看來多個女兒的打擊好像很大。
她忍不住對他的背影扮個鬼臉。
活該!誰叫他從來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她,她就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不過,畢竟夫妻一場,她慈悲為懷煮了一壺咖啡,分了一杯給他。
這種時候,他大概會希望她給他一杯酒吧?不過很抱歉,她家沒有酒,她從來不靠酒精麻痹自己。
「喝吧。」她把馬克杯遞給他。「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接過馬克杯,他卻轉身粗魯的擱在茶幾上,動作大到咖啡都灑出來了。
他猛然拉住要去替自己倒咖啡的她,把她緊緊地鎖在懷里。
白允芃到抽了一口氣,驚疑不定。
她想推開他,但他的唇已經壓下來,手移到她腰上並收緊,他的唇一下子附上了她的唇。
自制力幾乎是在瞬間就瓦解了,他的雙唇火熱,舌尖甜蜜,他抵著她的感覺引發她無限渴望,盡避他的胡子很煩人,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環上了他的頸子。
然而她就是氣不過,他怎麼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呢?
雖然她知道,他父親令他對人性徹底失望,但是,難道在他眼中,她是那種會背叛婚姻誓盟的女人嗎?
想到這里,她的胃部糾結成一團,猛然推開了他,氣自己輕易對他的魅力投降。
「不要想用吻來征服我。」他的熱吻讓她的臉龐發熱,相形之下,她說這句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說有室友也是騙我的吧?」看著她殷紅的雙頰和被他吻過的唇,尉律的信心回來了。
他確定她對他還有感覺,更別說她還偷偷生了他的女兒,他竟然親手毀了他們的婚姻,他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