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天後,她自覺做得不著痕跡,但是星期假日這天——
「大伯,七夕情人節快到了耶——」她指著電視上播出的金飾廣告,起勁地說道︰「我覺得情人節就是要和情人共度,而且人到了適婚年齡就該找個對象……」
「你到底想干什麼?」坐在沙發里的他,從商業周刊里抬起頭來看著她。「怎麼,你在當男生女生ㄆㄟ的主持人嗎?」
「咳咳咳!」蔚冰咳了咳,瞪圓了眼,嘴巴張成O型。「你知道這個節目?」
啊,這不是重點,但她還是有點被嚇到,堂堂的凌揚集團總裁居然知道這種節目?跟他的企業形象太不符了!
「你不是有在看嗎?」他撇撇唇,他也是因為她在看才注意到那個節目的。
「對啊,我覺得男生女生ㄆㄟ好浪漫哦。」蔚冰臉上出現夢幻的神采。「不認識的男女可以在瞬間愛上對方,有時候他們的對話也好好玩,我覺得沒有男朋友或女朋友的人都可以去上那個節目,因為是公開的,比較不會被騙……噁」
她忽然作噁了一下,連忙搗住嘴巴往洗手間沖。
她作噁的模樣很可疑,他的瞼色馬上顯得凝重。
沒幾分鐘,蔚冰回來了,她不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沒注意到他怪異的眼神。「可能是吃壞肚子了,腸胃不大舒服。」
他還是沒說話,心中卻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她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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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弄個清楚,再任腦中盤旋這個問號,他什麼事也不能做。
他回書房親自撥了一通電話。「我找朱博士,我是凌揚集團的凌子湛。」
當他再回到客廳時,她正抱著一桶冰淇淋在消暑,他想也不想就奪下她懷中那桶香草冰淇淋。
稍有常識就知道,她的狀況不能吃冰的,冰的東西對胎兒不好。
「大伯——」蔚冰驚詫於他粗魯的舉動,她眨了眨眼,很快意會過來。「大伯,我不知道你也喜歡吃冰淇淋,其實你不必用搶的,直接告訴我,我會分你一半。」
子湛像沒听到,他嚴肅的看著她。「去換件衣服,我們去一個地方——呃,最好是穿裙子。」
她眼楮一亮。「要去舞會嗎?」
他翻了個白眼。「不是。」
「哦——」她有點失望,以前爸爸管的嚴,她都沒機會參加舞會,她一直夢想著能去參加灰姑娘遇見王子的那種舞會。
「你等等,我這就去換衣服。」她換了外出服,而且听話的穿了裙子。
她下了樓,看到坐在沙發里的他在沉思,蹙著眉,手里夾著的菸都快燙到手指了,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大伯,這樣可以吧?」
他驀然回神,連忙按熄菸蒂,看到她穿了裙子,才起身。「走吧。」
蔚冰跟在他身後,走出大門時,他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下面有階梯,小心點。」
她聞言愣了愣。
階梯不是老早就存在了嗎?為什麼今天要特別叮嚀她,好奇怪哦。
可是,因為他神色太凝重了,所以她什麼也不敢問,坐上由他親自駕駛的車,來到一間大型教學醫院。
「大伯,你生病了嗎?」她關心的問。
「沒有。」他停好車,松開安全帶。「下車吧。」
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她也不敢再多問,他步履大,她小跑步地跟上他,卻被他轉身瞪了一眼。
「你在做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跑步,如果孩子掉了怎麼辦?
「我……我沒做什麼啊。」蔚冰有點嚇到,他的眼神好嚴厲,咄咄逼人,好像她犯了什麼錯。
「走慢點,」他蹙著眉,索性拉起她的手,自己也放慢了腳步,而且還是超級慢的那種,活像在太空漫步。
「大伯……」她覺得怪怪的,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小心翼翼,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得了重病的老人家。
「閉嘴!」他已經夠煩夠亂的了,她最好不要再試圖對他說那套找個伴侶的鬼話,不然他保證翻臉。
「好……」她的聲音漸漸隱沒,乖順地任他牽著走進醫學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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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冰尷尬的垂著頭,看診室里很安靜,只有三個人,就是她和大伯,還有她面前那位看起來落落大方的開朗女醫生。
據她大伯剛剛的介紹,醫生是他好友的太太,也是婦科權威,目前在這間大型教學醫院的婦產科擔任主任的工作。
然而……「其實我不需要檢查……」蔚冰絞著手,她的眼楮只敢看著自己的小手,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朱蕾看著眼前忐忑不安的小女人,她笑了笑道︰「洪小姐,為了確定你是否已經受孕,驗尿是最方便的方法,不會很可怕,你就跟護士小姐一起去吧。」
她把頭垂得更低。「真的不用了,醫生……」
「你就去吧!」子湛出聲了,他們已經在這里僵持了三十幾分鐘,她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不願意去做檢驗,他真的快抓狂了。
「真的不用,大伯……」要她怎麼開口呢,這真的很難以啟齒。「我只是吃壞了腸胃,所以你們就不要擔心了,我沒事,真的沒事。」
「有沒有事不是你說了算!」他鏗鏘有力地說。
「大伯——」她哀求的抬眼看著他,做垂死掙扎。
子湛冷然說道!「這樣看我也沒用,這件事茲事體大,不能等閑視之,子楷已經過世了,你要不要生下他的孩子都需要從長計議,所以現在不要跟我討價還價,馬上去驗尿做檢查!」
他的心情很復雜,就在他發現自己對她有異樣感覺時,她狀似懷孕,他的心情真的很難形容。
「噢……怎麼會這樣?」她軟軟的垂下頭,很沮喪。
半晌之後,她抬起頭來,怯怯地要求,「大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我單獨跟醫生說幾句話呢?」
「當然可以。」爽快回答的人是朱蕾,她對那個急躁的男人示意,「子湛,你就先出去一下,讓我和你弟妹聊聊。」
他狐疑的看了蔚冰一眼,她不會想搞什麼鬼吧?
「我去外頭抽根菸。」他對著朱蕾說話,但眼神卻在警告蔚冰。「如果她膽敢叫你幫她把孩子拿掉,你就按消防警報器,我會馬上回來這里狠狠的教訓她。」
「你真是的,出去吧。」朱蕾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趕人。
他又看了活像罪人的蔚冰一眼,撇了撇唇,這才舉步離開診間。
朱蕾啜了口咖啡,她鼓勵蔚冰道︰「現在沒人了,說吧,我很好奇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子湛的面說的?你可以信賴我,沒有經過你同意的話,我絕不會泄露出去。」
蔚冰的臉驀然間紅了。「其實……醫生……」她欲言又止。
朱蕾看著她臉上那可疑的紅暈,更加好奇她要說的是什麼事了。
她的紅潮一路從雪頸紅到了額心,頭幾乎快垂到地上去了,她小聲地、扭捏不已地說
「我還是個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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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個處女,所以,是他搞了個大烏龍。
從醫院回到家里的一路上,子湛都蹙凝著眉宇,他覺得自己做了件很白痴的事,他怎麼會逼一個處女去婦產科驗孕呢?
都怪她,沒跟子楷發生關系就說出來嘛,他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因為他原先也不抱著子楷會那麼快把她當老婆看待的心態,所以他們沒有初夜,這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