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一愣。
「妳不是愛滋帶原者嗎?」他瞟她一眼。「如果妳有傷口的話,妳拿過的東西都有可能將愛滋傳染給我,因為我的手不巧早上也擦傷了。」
老天!
這個男人不但很會記仇,記憶力還很好,將她說過的話全還給她了。
「那是開玩笑的,您應該知道。」她的櫻唇噙笑,清了清喉嚨開始說明,姿態超級低。「是這樣的,您在台北的商業區擁有兩萬坪土地,我們公司原本已與紐約的梵氏地產集團簽好了合約,卻在合約生效的前一天,這筆土地由一位梵天鈺老先生轉到了您名下,因此我們必須重新與您簽約……喔!抱歉,請您再等我一下!」
她變笨了,來這個原始的島之後,她凌天微變笨了,居然去拿名片的時候沒把合約書給一並拿來。
梵立再度看著苗條縴麗的倩影去匆匆回匆匆,這回手上多了兩份合約書模樣的文件。
她探過身去殷殷講述。「這里有兩份合約,請您過目,我們公司以超過市價百分之二的價格收購您的土地,金額絕對合理,如果沒問題的話,麻煩您在這里、這里、這里以及這里簽名蓋章……」
梵立突然伸了個懶腰。
她錯愕的拾眸看著他。
他舒懶地站了起來。
「小姐,我沒說過要賣地。」白牙在她面前一閃,挖苦地道︰「而且我從不跟有香港腳的女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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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梵先生!請你等等我!」
天微手里拿著草帽在追男人,她的裙襬飄揚,高舉在手中的草帽也仿佛快飛起來了。
「你總算肯停下來等我了。」她吐了口氣。
從椰子屋出來後,梵立就用巡島的步伐在行走。
他看似漫無目地的走向村子,他們從小徑經過森林,她看到一間用木頭搭蓋的小學校舍和一群皮膚黑黑的學童,學校正面有個升旗台,上面飄揚著一面奇怪的旗子,然後是幾戶人家,有人自動走到梵立面前,他這才停了下來。
「嘰哩瓜啦、嘰哩瓜啦……」梵立和島民在交談。
天微看了眼熾烈的太陽,本能的瞇起了眸子。
島上的風似乎無所不在,所有的樹、灌木跟草都隨風搖擺,天氣很熱,但風緩和了熱的感覺,她沒有流汗,只是下意識的拿草帽扇著臉。
「梵先生,請你听我說好嗎?」她在梵立與島民之間插嘴。「我們老板真的很有誠意買您的地,如果您不滿意我們的買價,盡避開出您的價格,在合理範圍之內,我都可以代表萬邦建設作主答應您……」
梵立看著她,島民也看著她,然後他們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又回到他們的交談上,不理她。
就是不理她。
可惜她凌天微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她很大聲的清了清喉嚨。「梵先生!我想您剛剛絕沒有听清楚我在說什麼,所以我就不厭其煩的再對您說一遍好了,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正在開發一塊地,連同您的那兩萬坪土地在內,總計劃開發坪數是八萬坪,現在,其他六萬坪的收購行動都已經順利完成了,只剩下您的部分,嚴格說起來,這並不是我們公司的疏失,而是貴公司的問題,你們的遠東區代表實在不該出爾反爾,以一句『他也很抱歉』來推卸責任……」
那個黑模模的島民在她侃侃而談的時候,一直用他單純無比的眼眸看著她,他忽然迅速對梵立說了一串話。
「他說什麼?」她直覺他說的一定跟她有關。
梵立咧唇一笑。「他問我這個聒噪的女人是誰?」
「我哪有聒噪?」天微抗議。「只要你答應把土地賣給我,我馬上離開這個島,從此以後不會再煩你,你覺得如何?」
他慢慢的、慢慢的對著眼巴巴等答案的她搖了搖頭。「我不要跟妳講話,妳也不要跟我講話。」
「等等我!梵先生!」他又開始走了,她連忙追上去。
為了跟他劃清界限,她曾說過叫他不要跟她講話,她也不會跟他講話這種話,沒想到他都記在心里了。
她真是……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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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睜開眼,椰子樹梢大剌剌的擺動著,起碼有五公尺高的椰樹上大片葉子隨風搖曳。
她真沒想到有一天的下午,她會像這樣毫無形象的躺在一座島上的椰子吊床上睡覺,不必趕著開會,不必趕著巡視工地,也不必盯牢數個電腦,更加不必被不懂事的屬下和秘書氣得半死。
一切是這麼悠閑,吊床隨著風搖來搖去,眼前是三百六十度浩大無垠的天藍色蒼穹,她靜靜的躺在吊床上,整個天空下似乎只剩她一人,她下意識的抬手看看表,居然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老天!她睡了三個鐘頭!
早上,她追著梵立走了整座島,中午回到椰子屋,吃過簡單的便餐之後,他就晃呀晃的走出家門,來到這海岸邊。
然後,他往吊床一躺,閉眼睡著了。
而她,她當然不能無禮的去把他給搖起來,百無聊賴之下,她也只好學他了,隨便找了張吊床躺,心想這只是消磨時間,等他一起來,她就要繼續鍥而不舍的說服他把地賣給她。
沒想到耳際吹拂著清風呼呼,眼眸瞇視著廣闊湛藍,整個世界靜謐的只剩風的聲音,而她也——睡、著、了!
想到這里,她連忙下了吊末。
梵立躺的那張吊床卻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也沒心情欣賞周圍的一切了,連忙回椰子屋尋人去。
「哈!梵先生!」
她在後頭的廚房听到有人走動的聲音,忙不迭的繞進廚房去。
「妳是——」她看到一名笑容靦腆的島上婦女在做飯。
對方看到她,遞給她一張紙條。
「遛狗。」她讀了出來。
卡格南指指敞開的後門,院子里有只毛色黑亮的中型犬,趴在地上,看起來懶洋洋的。
幸好她不怕狗,這家伙再可怕也不會比丹尼爾那只過動兒還令人頭疼吧?
天微欣然接受了梵立派給她的任務,並主觀的認定只要她把這件工作做好,梵立就有可能答應把土地賣給她。
「你叫什麼名字呢?該不會就叫小黑或黑仔吧?」
她牽著黑狗在海岸邊漫步,走著走著,沒想到黑狗卻突然疾奔了起來。
「媽呀!不要跑!」
滑稽的事情發生了,她被狗拉著跑,就像水上摩托車在拉沖浪板一樣,畫面絕對不是她在遛狗,而是狗在遛她!
「停下來!死狗!我叫你停下來!」她連聲咒罵,已經完全忘了好好對待這只狗可能會讓她順利簽下台約。
最後,黑狗是停下來了,不過她卻因為雙腳緊急煞車不靈而跌得四腳朝天,整個人灰頭土臉,杏唇上沾了一圈細白沙。
她一定跟這座島八字不合,一定是的!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狗興奮吠叫著朝她沖過來,她受驚一縮,杏眸圓睜,不甘示弱的回瞪著牠。「你想干什麼?你別過來!你千萬別過來,我警告你,我這個人最喜歡吃狗肉了,如果你敢踫我一根寒毛,我一定把你宰了炖來吃……」
「我想我絕不會把土賣給一個想吃掉黑騎士的人。」
男性的嗓音蕩到她耳際,她倏然抬起眼,看到狗主人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兩人視線交會,她看起來很狼狽,而他則閑適得很。
收回視線,梵立蹲子,朝黑狗拍了兩下。「黑騎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