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冒犯了妳,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妳!」
他艱難的說完,逃難般的逃離了她的房間。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她讓他心痛心碎又心酸,還有深深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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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東堂走了,有好長一段時間,研研都過得昏沉又迷惘。
她居然連他上機前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她知道公司的一級主管都到機場去送他了,唯獨她,被爺爺派到青商會去開會,錯過了最後見面的機會。
真的就這樣分別了?
農歷年都過完了,她仍無法相信他已經走了三個多月,每天每天,時間漫長得像用不完,她對他的想念沒有沖淡,反而更加濃烈。
「總經理,開會了。」
下午三點,安琪進來提醒,順便把一堆卷宗放在上司的辦公桌上。
「知道了。」研研幽幽然起身,心里空蕩蕩的。
自從東堂走了之後,她就升任總經理,或許是爺爺想開了,終于甘心放程程一馬,不再強迫她到公司上班。
程程很開心自己不必再擔總經理的重責大任,卸任之後的她,現在每天都待在花坊里打理花務,生活過得充實又有意義。
她很羨慕程程,如果她也像程程就好了,一些花花草草就可以滿足,那樣她會快樂許多。
自從東堂走後,她的心就像被挖了個大洞,做什麼都無心無緒,連和莊瑋綸約會也提不起勁,總是像個行尸走肉般的應付著自己的未婚夫。
她知道能怎麼救自己呢?飛到倫敦去找他嗎?
她知道他將分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連農歷新年都忙得沒有回來,害她好失落,因為她一直以為他會回來過年,可是期待卻落空了。
已經初春了,身在倫敦的他還好嗎?
听說萬采瑄現在是他的得力助手,非但是分公司的行銷公關經理,還兼任他的秘書,兩人經常形影不離,還同住在鐘氏在倫敦市中心的豪華寓所里。
他們應該進展得很順利吧?她還沒有結婚,可是不代表他和萬采瑄的感情就會停滯著。
農歷年前,原本是莊家訂好要迎娶她的日子,可是爺爺的身體卻忽然開始出現狀況。
他大痛小痛不斷,卻嚷著一定要親自主持她的婚體,偏偏他的身體狀況又不允許,大家只好把婚期拖著,等他身體好一點再說。
對于延後婚期,就跟上次因為八字不會必須和秦士統分手一樣,研研同樣覺得松了口氣。
這次以爺爺的病痛為由,還算順理成章,莊瑋綸很體貼,一點也沒有催促,因此她打算將婚期無限期延遲下去,直到再也不能拖為止。
她仍然經常和莊瑋綸約會,假日更是常去他家作客,莊氏夫婦待她極其親切熱情,都一致希望她能快點進門。
好一陣子她都刻意這樣忙碌著,工作、約會、應酬……她刻意不去想自己的感情歸處,也刻意讓日子變得平順而規律。
然而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她容易情緒低落,也容易感傷萬物,尤其是梅雨季來臨了,雨,讓她更添愁緒。
餅去她常激切高昂的在會議上指責辦事不力的部屬,現在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很沉默,即使他們做錯了事,她也只是蹙蹙眉心思索應對的策略而已。
日子就這樣溜過去,一天像是過得很快,也過得很慢。
想飛到倫敦去見言東堂的想法已在她腦中轉過千萬次了,卻一直提不起勇氣付諸行動。
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呢?難道非要等到她結婚那天他才會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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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的假日午後,研研以一襲漂亮的粉色春裝參加莊家的下午酒宴。
賓客都是醫界人士,談論的話題也都很深奧,莊家準備了精致的法式餐點和葡萄酒,讓所有與會者都賓至如歸。
研研從頭到尾保持著儀態萬千的高貴笑容,對于有這樣一位企業界女強人的準兒媳婦,莊氏夫婦都很得意,頻頻獻寶的介紹她給親友們。
「是的,她很能干,鐘氏集團現在由她主持……不敢當,是我們瑋綸好福氣……」莊夫人溫雅的微笑引見。「研研,這位是李博士的夫人,李夫人本身是位藝術家,她的油畫作品相當有名,自己還經營咖啡畫廊,許多收藏家都以收藏她的畫作為榮。」
研研綻露笑容。「李夫人您好……您的這襲晚裝真高雅,是意大利設計師的品牌嗎?我曾在米蘭的服裝秀見過相似的剪裁,一直覺得不是很適合東方女性的身材,沒想到穿在您身上竟這樣好看。」
「鐘小姐真會講話。」李夫人笑得花枝亂顫,闔不攏嘴。
研研繼續保持她的笑容,客套地說︰「有機會的話,我想參觀您的畫廊,我正想買幅畫,可是偏偏又是藝術的門外漢,到時有勞李夫人指點了。」
如此這般的虛應,一場宴會下來,研研的嘴角都笑僵了,人也累得提不起任何精神來。
「晚安,我再打電話給妳。」晚上莊瑋綸將她送回鐘宅,他吻了吻她的額角,很滿意她今天的表現。
他的父母喜歡她,親友也都對她的美貌驚為天人,更對她年紀輕輕的便有不凡成就佩服之至,他真的好想趕快娶她進門。
雖然他們已經訂婚好一陣子了,可是卻一直沒有突破性的發展,連接吻都還沒有過。
他是個正常男子,自然想親近心愛的女人,他曾試過幾次,可是都被她婉轉的拒絕了。
對于研研的拒絕,他並沒有惱火和失望,反而非常放心,他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名門淑女,一個純良的大家閨秀不會在婚前做出踰矩的事。
「瑋綸,不必打電話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累了一天,她真的沒有精神再跟他談情說愛,她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迎接明天的工作挑戰。
「好吧,那我走了。」
雖然有點失望,可是那是她個性的特色,他也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從不拖泥帶水,也不會在分別時和他抵死纏綿的女強人。
莊瑋綸終于駕車走了,研研拖著疲累的步伐走進屋子,驀然看到一屋子人,除了她爺爺之外,忠伯、忠嬸、司機老何和廖秉弘都在。
研研看了看時鐘,不早不晚,十點半。「怎麼回事,你們在等我嗎?」
每個人看起來面色都很凝重,室內靜得沒有半點聲響,就像時空突然靜止了。
「研研,妳要鎮定,千萬要鎮定。」程程臉色蒼白的說。
「怎麼了?大姊?」研研笑了笑。「我覺得不鎮定的好象是妳,妳看起來好緊張。」
程程緊緊捏著裙子。「研研,我告訴,妳……妳不要太難過,妳要好好听完……」
忠嬸也跟著直點頭,六神無主的附和,「對、對,妳要好好听,不要激動……」
「天哪!我受不了了!」希希悲傷的喊,「二姊,東堂受傷了,傷得很重,他現在躺在醫院里生死未卜,我們快去看他啦!」
研研的心髒提升到喉嚨口,腦門轟烈巨響,隨即一陣暈眩襲來。
「妳在胡說什麼?東堂好好的……怎麼會受傷?」
「鐘小姐,倫敦在一個小時前發生六點八級強震,鐘氏大樓倒塌,言先生受了重傷,目前有生命危險。」
「不——」研研睜大眼楮,淚水迅速涌進她的眼眶。
一股尖銳的痛楚貫穿她的心髒,燒痛了她的五髒六腑和每一條神經,她搖搖欲墜,冷汗從腳底直冒上來,恐懼重重的包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