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尊虹銳利的目光掃向她。「你不承認你是夏淨而,他看起來很生氣,這又是為什麼?」」我——」她咬著紅唇,無奈地說︰「我不知道。」
她知道是自己不夠鎮定露了馬腳,在他面前逃得那樣狼狽,如何叫尊虹不起疑心?而他是有理由生氣的,當年她偷偷查過榜單,他是勉強吊上三流大學車尾,他會這麼失常,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她。商尊虹將她的煩躁看在眼里,她不再逼供,緩緩飲茶,腦袋卻沒有停止運作,依然猜測著彎刀與夏淨而的關系。
夏淨而無意識的攪動著第二杯熱咖啡,也不管對面是向來咄咄逼人的商尊虹,獨自跌入時間的河流之中。
「你們來啦!」
商夫人愉快的在侍者引領下來到桌旁,她身邊跟著一名服飾名貴的英俊男子,神情很是倨傲。
「伯母。」夏淨而乖順的招呼跟以往無異。
「哥?」看見沉斂男子,商尊虹倒是有絲意外。
「是我叫他陪我來的。」商夫人笑盈盈地說。「整天忙工作,恐怕連午飯都沒有吃,現在吃份下午茶剛剛好,順便替我們三位淑女付帳……咦,尊虹,你這塊蛋糕看起很好吃,是什麼口味?」
商家母女研究起Menu,商尊浩看著靜坐著的夏淨而。
「你臉色很蒼白。」
她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是太熱了。」
他總是冷得像冰,她早已經習慣了。他向來都不擅對人表達感情,對她這個未婚妻也不例外。但她知道他對她的好,要不然他不會為她做這麼多事。她現在和家人所擁有的平靜生活都是他賜予的,她很感激他,非常、非常感激。
「你不是太熱,你是太累了。」商尊浩不以為然的說︰「早讓你辭掉百貨公司的工作,你偏不听。」
「我不想整天待在家中。」這個理由她已跟他講過數百次,可是他對她的工作仍不認同。
他嚴峻的看著她,「你可以跟媽到處走走,也可以去學插花或語言,我們結婚之後,你就是商氏集團的總裁夫人,難道還要像現在這樣拋頭露面?」
淨而的美,有目共睹,她在百貨公司里上班,一想起那些狂蜂浪蝶也可能沾染到她的美麗,他就不悅。
「到時候再說吧,如果那時真忙不過來,我再辭職也不遲。」
她真的無法想像自己變成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少女乃女乃會是什麼模樣?這或許是許多人企求的美夢,她卻覺得那不適合她……
不,其實她根本無心于回答商尊浩的任何問題,她仍處于震驚狀態,腦海里重復交疊的只有一個名字——彎刀!凌彎刀……
商尊浩點點頭,無可不可的接受了她的說法,反正等她成為商家少女乃女乃之後,自然要為他生兒育女,屆時她不主動放棄工作也不行。
「晚上有個酒會,你陪我去。待會去試套禮服,你的衣服太少了,順便添購一些。」她柔順地點頭,她很少對他說不,除了對工作的堅持,她對他幾乎百依百順。
她當然要听他的話,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了。果沒有意外的話……
第三章
里邊的暴風圈很巨大,大得幾乎可以把人卷上天。
棒著透明玻璃,沒有拉下百葉窗的辦公室里,男子的—舉一動都被外頭瞧得分明。
凌彎刀這個暴躁男正摔東摔西,摔文件、摔電話,把渾身的不悅發泄得淋灕盡致,破壞力之強,令人顫抖。
「這家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阿奇一頭霧水,原本他在樓上暗房洗照片,被瑤瑤求救兵似地硬拖下來。
彎刀從銀狐回來就寒著一張臉,他不發一語,可是身上進發的火氣,輕而易舉讓人察覺他的怒意。
「莫非是銀狐里有人給刀哥氣受?」天邊的忠心員工小俊恨恨地說,他一向是彎刀的死忠崇拜者,銀狐擺明了沖著天邊而來,祭出各種折扣策略都為打擊天邊,他很不以為然。
「他這人像是會受人氣的樣子嗎?」和他相識多年,阿奇深覺小俊那個答案不對。
「不像!」小俊和瑤瑤一起搖頭。
「風子哥,還是你進去問問吧!」瑤瑤急道。
言曜風笑了笑。「又要我去送死?」
他原本在隔壁的咖啡館里和供應咖啡豆的中盤商相談甚歡,也是被瑤瑤硬拉過來。
她咬著下唇,很擔憂。「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刀哥再摔下去連電腦都會砸了,而且他的手受傷了」
真的好心疼喔!到底是哪個混帳王八蛋把他惹得這麼生氣?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大家討論中的火爆男突然大步走出來。
「你們說,天底下有人會長得一模一樣嗎?」
「當然有。」回答他的是氣定神閑的言曜風。
「誰?」彎刀沒好氣的問,因為他根本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那表示他下午在銀狐見到的女子有可能不是夏淨而。
他微微一笑。「閣下與令姐。」
彎刀咬牙。「雙胞胎不算!」
「我知道!」瑤瑤以為他是因為不知道誰跟誰像而發火,連忙如數家珍地說︰「張柏芝跟林青霞很像,梁詠琪跟陳曉東也很像。」她講的都是偶像明星。
「我說的是一模一樣!」彎刀再次強調。
「那就不可能了。」阿奇接口,「就算是同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兄弟姐妹,再像也不會一模一樣。」
「我就知道!」他低咒一聲,濃眉緊擰。
一回來他就後悔了,他應該抓著她問個清楚才對,就這麼放走她真是失策。
商尊虹說她是她的大嫂,莫非她嫁人了?
她該死的居然敢背著他去嫁人!?
他想了她十年,她倒是把他忘得一干二淨!是可忍,孰不可忍……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那雙越捏越緊的拳頭,生怕他手骨碎裂。
瑤瑤小心翼翼地開口,「刀哥,你是怎麼了?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小女生話未完,彎刀即一臉抑郁憤慨,大步越過所有人,離開辦公室。
坐進改裝車里發動引擎,車身瞬間直射出去。
他濃眉鎮得死緊,一路狂飆。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這十年,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伴來來去去,他放縱,心中的空缺卻總難填滿。
原因只有一個——他還在等小淨。
他對她又愛又恨,對她由愛生恨。
種種癲狂情緒,萬般難舍情懷,千種黯然神傷,都因為他忘不了她。
水溝旁她獨自哭泣的細瘦背影、山坡大樹下仰躺的無數優閑時光、初吻的悸動、第一次親密行為後的甜蜜……
這些,不都是他們共同擁有的回憶嗎?
而如今她就這樣撇下他,嫁人去了,他怎麼能甘心?
澳裝車到達目的地,彎刀咬牙切齒走進銀狐賽車場的接待處。
「我找夏淨而。」他直接這麼告知櫃台小姐。
「夏小姐和商小姐出去了,還沒有回來。」櫃台小姐拿出刊有彎刀照片的賽車志,興奮的說︰「你是凌彎刀吧,幫我簽個名好嗎?」
惱怒的黑眸露出明顯殺氣。不出他所料,他沒有認錯。
他不該懷疑自己的眼力,即使小淨化成了灰,他也應該要認得。
偏偏,可惡!他放走了她。
「不……不必了,算……算我沒說。」櫃台小姐被他的殺氣嚇到,趕忙收起雜志。
接下來彎刀離開銀狐,同樣以極速駕駛。
不是只有女人有復仇心,他此刻的報復也極端強烈,他要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娶他的女人。
天邊賽車場辦公室里的四個人還在七嘴八舌討論彎刀的異常癥狀,沒想到轉眼間他又回來了,黑眸陰驚的程度,比剛才出去時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