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無事不登三寶殿,彎刀,你們聊吧。」言曜風體貼地問︰「顧總,還是濃醇的藍山咖啡吧?我待會叫小妹送過來。」
「對!對!言先生真是好記性。」他驚喜地笑眯了眼。
彎刀不耐煩的領先往辦公室走。「顧大總,不是說過小的最近都沒空嗎?尊駕何必專程跑來?」
這個顧總經理很會鼓動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因此一時半刻之間要打發他走,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這三個主要合伙人都有副業,他的副業比較靜態,是設計現在風靡全台的電玩游戲,當然他本身也是超級玩家,擁有一流的玩家實力。
從小就被譽為天才的他,寫出來的線上游戲令人著迷,也為他賺進大把版稅,讓他可以無後顧之憂的投入他最愛的賽車事業。
彼總連忙跟上去,笑咪咪地說︰「不要這樣說,誰不知道天邊的凌總是鐵人,一天連睡一個小時都不必,比那蕭美人還厲害,憑你的實力,再寫一套創紀錄的游戲一定沒問題……」
一場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戲碼開始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說服著,演講者口才一流、口水橫飛,就看當事人領不領情了。
***
以一個顧客的角度來說,他不該被矚目。
可是當彎刀一走進銀狐賽車場時,就發現太多目光膠著于自己身上,讓別有目的的他渾身不自在。
他不由得板起一張俊臉。
無聊!看什麼看?沒看過男人啊?
半晌之後,敏銳的他發現銀狐和天邊的最大不同處了。
這里清一色都是女性工作人員,而且都是短裙美腿的辣美眉,喜歡飆速度的賽車者多半是男性,哪個男人不,當然都往這里鑽了。
「媽的!手段真卑鄙!」他忍不住開口詛咒,這也說明了他一進來時不自在的原因。
這里女人多得像海浪,目光一波波的紛紛涌向他。這樣他會自在才奇怪。
「你是凌彎刀?」
商尊虹朝打量周遭環境半天的年輕男子走近,她從來不跟男人搭訕,但凌彎刀渾身掩不住的陽剛味,卻讓她很感興趣。
她剛從英國念完大學回來,溫文儒雅的英國紳士見多了,像他這麼有味道的男人卻不多見。彎刀挑挑眉,防衛心極強。「你認得我?」可他對這個女人毫無印象。
「名聞遐邇。」她微微一笑。「幾乎每場柄內賽事都少不了你,天邊賽車場的負責人之一。你不知道你很出名嗎?」
誰不愛听贊美的話,尤其出自一名美女的紅唇檀門之中,可是彎刀偏偏對女人特別感冒,他寧願踫PUB里的搭訕無名丑女,也不願接受美女的贊美。
他說過了,女人很麻煩,美麗的女人更加麻煩。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冷淡的回答。
商尊虹意外的一愣,蹙起眉心。
這是她頭一回遇到這麼陽剛且對她如此無禮的男子。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沒有被他嚇到,玩味地說︰「我倒是對天邊的負責人跑到銀狐來消費極感興趣。」
他揚起眉梢,挑釁地問︰「這里規定別的賽車場的負責人不能來嗎?」
「歡迎之至,每一位來到銀狐的客人都是我們的貴賓,當然你也不例外。」
她不露痕跡的打量他完美的身材,他確實擁有招搖的本錢,光是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就已經夠吸引人。
「听你的口氣,好像這賽車場是屬于你的?」
不是他瞧不起女人,他從來也不敢小覷,但女人對賽車……懂個屁!
「我是商尊虹,銀狐賽車場確實為我所有。」
「Shit」低低詛咒一聲,懊惱都寫在他俊臉上了。
他真想不到這麼快就踫到他的死對頭,還被人家一眼戳破他的企圖,亂沒面子的。
他轉頭就走。
「凌彎刀,你要走了嗎?」她詫異地問。
他頭也不回,聲音毫無起伏的響起。「難道你歡迎奸細在你的賽車場里打探虛實?」他冷冷的說︰「還有,恕我無禮的猜測。你這些美得過火的員工可都是從特種行業挖角過來的?她們盯人的眼光污辱了我的俊俏,我得走人,以免龍體被蠶食殆盡。」
她想笑,更想留住他。
能讓她由衷發笑的男人不多,他輕易就做到了。她喜歡他冷冷的幽默感,還有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態。
「尊虹,我們可以走了嗎?伯母可能已經到了。」
清柔好听的詢問嗓音傳來,話是對商尊虹問的,可是倏地彎刀全身一僵,腳步頓停。
怎麼回事?他耳朵出了問題嗎?怎麼會在大白天出現幻听,听到了小淨的聲音?
考慮了三秒鐘,他終于忍不住回過頭。
十年了,他已不相信找得到她,也不相信兩人會在這里巧遇,在他心中,他一直當當年不告而別的夏淨而已經死了。
只有死掉的她才會那麼沒心沒肝,連一絲一毫的訊息也不捎給他,連一點一滴體會他痛苦煎熬的心都沒有,就這麼飄然遠去,杳無音訊。
沒有了,他心里再也沒有夏淨而這個人,不會再為她行尸走肉般的活著,也不會再因她的存在而喜悅。
挺拔的他轉過身一探究竟,但沒抱任何希望。
可為什麼還要轉頭?純粹是好奇吧……或者,他心中仍有一絲期盼,只是被傷透的心不願承認。
轉身定神的剎那間,他的鎮定超乎自己想像。
站在商尊虹身邊的女子,長長的發,半揚的長睫毛,一雙澄澈的瞳眸,秀氣白皙的瓜子臉,細瘦的肩膀……
這女子不是他的小淨又是誰?
「夏、淨、而?」他捏緊拳頭,死盯著她過度蒼白的面孔,一字一字、語音平和的問得分明。
極度壓抑內心的澎湃,他真的不敢大聲,怕一大聲,發現是個夢境。
商尊虹勾起嘴角,她認得凌彎刀不奇怪,因為他出名,但凌彎刀認得淨而就奇怪了。三人間一片死寂,女子紅唇抿得死緊,直瞪著凌彎刀那張自傲的俊臉。剛才她腦門轟地一聲,怎麼會這樣……她六神無主,腦海一片空白。
「……你認錯了……」她慌張的拉起商尊虹的手。「尊虹,我們、我們快走……」
「你敢逃?」他一咬牙,全身肌肉緊繃。
「你真的認錯人了,凌彎刀。」商尊虹伸手擋住他伸上前來的手,簡單明了地說︰「她是我大嫂,請你不要騷擾她。」
他的黑眸死盯著女子。
不信,他不信她不是夏淨而。
***
直到喝掉一杯濃咖啡,夏淨而的心才稍稍平復過來。
不可能再相見的人,怎麼會無端又闖進了她的生命之中?
她長長盱出一口氣,覺得眼楮朦朦朧朧的,好像有層水霧罩住。
十年了。
好長的一段時間,她真的好努力、好努力想忘掉他,可是關于他的記憶是那麼鮮明,她忘也忘不掉。
他對她的意義非同凡響。剛剛他一轉身,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忘記過這個人。
為什麼他也一眼就認出她?難道他也對她念念不忘?這麼多年了,他沒有別的女人嗎?已經二十八歲的他,是否還是單身?
「凌彎刀為什麼認識你?」商尊虹啜了口抹茶,她有種直覺,他倆的關系並不簡單。
夏淨而潤潤干燥的唇,知道自己逃不過被她逼問。
「我們是同鄉。」她輕描淡寫地說。
「只是,同鄉?」商尊虹研判的眼神看著她。「那麼你剛才為什麼要否認你的身份?」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都懂,除非他們關系匪淺,否則盡可大方敘舊,不必躲藏。
「呃——你也知道,我爸爸當年落魄逃離家鄉,現在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了,我不想節外生枝。」她含糊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