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兒眼眶里熱淚涌出,一下子就結成了冰。她撐不住了,身子好冰,手好冷,她眼楮好像快要閉上了。
「襄兒!」有人攬住了她的腰,心疼的叫她。
她勉強睜開眼楮,看到一張熟悉的俊容,她虛弱的笑了。
「無峻……看到你……我就安心了……救……救小雪兒……救她……」
心一寬,她手一松,昏倒在駱無峻懷中。
一整夜,駱無峻都在襄兒房中守著她。
愛里因為有男人回來而踏實多了,小雪兒經過大夫診斷開藥方吃了之後,燒退了,喘息也漸漸平緩。
反倒是襄兒高燒不退,燒了一天一夜,直至第二天夜半才流了一身汗,退了高燒。
退燒之後,襄兒又沉睡了許久,當她睜開眼楮蘇醒過來,看見一雙滿溢著擔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房里幽暗,點著一盞油燈,旁邊升著炭爐取暖,窗外星月無光,夜色沉沉,照例大雪紛飛。
昏睡許久,襄兒神色有點茫然,過了一會兒才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切捉住駱無峻的大手。
「小雪兒呢?小雪兒怎麼樣了?」
見她急得咳嗽,駱無峻輕輕拍著她的手,柔聲道︰「小雪兒很好,沒有事,你放心。」
「真的?那太好了。」襄兒松了口氣,手也沒力了,但一雙眸子滿是依戀的望著駱無峻。「你們怎麼提早回來了?」
兩雙柔情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似乎就再也分不開了。駱無峻想起大風雪里她縴弱欲墜的身影,心頭一緊。
「幸而我們提早回來,否則你豈不是要被大風雪凍死了。」他輕輕責備。「以後不許這麼沖動。」襄兒申辯,「我心里急……」
駱無峻蹙著眉心,「我知道你疼小雪兒,可是你也得顧慮我的感受,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要是你有什麼事,我怎麼承受?」
襄兒臉一紅,垂下長長黑睫,蓋住那雙瑩亮大眼。
他說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呢……
頰上紅暈還未退下,忽然之間,一陣熟悉的氣息襲向她,她還反應不過來,他已經攫住她的粉唇,綿綿密密地吻她。
襄兒輕輕推拒,她還患著風寒就與他這般親密接觸不好吧?
他緊緊握住她柔軟的小手,不讓她動。
他溫柔的吻著她,溫熱的唇舌挑逗著她,吻得她小臉通紅,不知所措,他的吻總能讓她意亂情迷。
她不明白,無峻這樣神態冷漠的一個人,怎會有那樣的熱情?
當他的吻輕輕落在她蜜滑的頸頸時,她顫抖了一下,幾乎听到自己劇烈震動的心跳聲。
她未曉人事,但在楚家也听過不少男女閨房之事,她爹和兄弟的小妾里有一半都是娼妓,她們談起男人總是毫不避諱且肆無忌憚,因此男女之事她模模糊糊,似懂非懂。
無峻在吻她的頸子,是想……想要她嗎?
襄兒心慌意亂,一任他拉開自己的衣襟,她喘著氣,頓覺全身酥軟。
濕熱的唇滑到她白酥的胸口上,他黑眸轉為熾熱,盯著她薄薄褻衣下豐美姣好的胸型,粗淺的呼吸起伏不定,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侵犯她。
他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得以將視線挪開,替她攏好衣襟,緊緊將她的頭按在胸前。
他吻著她的發,吻著她的耳鬢喃語,「襄兒,等你病好,我就帶你見我爹娘,他們兩位老人家也該見見未來的媳婦兒了。」
第九章
綺霞辦好弟弟的親事回到駱家鏢局,知道襄兒和小雪兒差點喪命之後,煮了一大鍋豬腳面線給這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去去霉氣。
「小雪兒,心肝寶貝,都是干娘不好,讓你受苦了。」綺霞摟著小雪兒又親又揉,自責得很。「要不是你干舅舅心急,要在過年前娶媳婦兒,干娘也不會回去,不回去,你就不會找不著大夫,多受這些苦了。」
「綺霞,這又不關你的事,快別這麼說了。」夏大嫂對女兒的失而復得,心中無比感激,整個人的性情也溫柔許多。
「唉,反正都是我不好,還連累了襄兒。」綺霞把責任一肩攬,又夾了塊滑女敕的豬腳放到襄兒碗里。「襄兒,多吃點,你這陣子瘦多了。」
「行了,霞姐,我自己來。」
襄兒披著深紫皮裘,盈盈淺笑,這是駱無峻替她訂做的皮裘,他說她最適合紫色。
「喝碗湯。」襄兒替駱無峻盛了碗雞湯,這陣子他也瘦削了,都是為了照顧她,所以他也睡不好。「你的面線吃不到半碗,當心夜半餓。」駱無峻淡淡地提醒她,俊臉雖然一片淡然,但那潛藏的關懷卻極深。
「知道了,我會把面吃完的。」襄兒柔順地微笑,目光如影隨形地追隨著他,就像他是她的君主。他們互相體貼、互相關心,眼里情意纏綿,看得眾人羨慕不已。
「唉,我什麼時候才會遇到我的好郎君?」桂荷非常自怨自艾。
「有啊。」綺霞戲謔地笑道︰「吳記燒臘鋪的小吳不是對你挺有意思的嗎?每回送咱們訂的燒臘來,總都有一只免費燒鵝腿是指名要給桂荷姑娘你的。」
「他?」桂荷啐一口。「憑他也配得上本姑娘?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綺霞挑挑眉,「既然對人家沒意思,那你吃了人家那麼多鵝腿怎麼算?怕也有二三十只了吧。」「是他自己要送給我吃的,我又沒強逼他。」桂荷理直氣壯地答,隨即又雞蛋里挑骨頭地哼了聲,「再說那些鵝腿也不是挺好吃,又肥又油,我吃得膩極了,越來越倒胃。」
綺霞點點頭,「那好!既然你這麼嫌棄,改天小吳再送來,我賞給隔壁何府新來的丫環春喜吃。」桂荷一愣,懊惱之色溢于言表。
誰都知道她最喜歡吃燒鵝腿了,而偌大的京城就數吳記燒臘鋪的鵝腿又香又入味,能夠經常有免費的燒鵝腿吃,簡直是天大的幸福,她還說那些違心之論,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霞姐,你別捉弄桂荷了。」襄兒連忙替桂荷說話。和桂荷相處了大半年,她很明白桂荷是個有口無心的好姑娘。
綺霞似笑非笑地問,「哪,桂荷,你自己說,往後你要是不要繼續吃那位吳少爺送來的燒鵝腿?」桂荷想也不想,沖口而出,「當然要!」
眾人大笑,此話一出,等于她剛剛挑剔人家的全是廢話。
他們在偏廳邊吃豬腳面線邊談笑,屋子里一片笑聲。忽然之間前廳也鬧哄哄的,腳步聲雜沓。「應該是顧鏢頭他們回來了。」駱無峻估量著時間。
彼大海領著十幾位鏢師押鏢到鎮南去,他們比他早出發,算算已經去了兩個多月,也該是回來的時候。
正在說,就見範榮漲紅著臉急步奔進來,偌大個人直踱到綺霞面前才停住,黝黑的面龐又氣又急。
「你、你回家辦喜事去啦?」
他一回來就听說綺霞回家辦喜事,急得他連包袱也沒卸下,闖進來欲問個清楚。
綺霞倒抽了一口氣,沒用,俏臉還是一陣熱,非常尷尬。
「你、你在胡問些什麼?」平時八面玲瓏的她,此刻也結巴起來。
「我在問你,你是不是回家辦喜事去了?」範榮粗著嗓子,很不耐煩的重復一遍,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再吸了口氣,力持鎮定。「我是回家辦喜事去了。」
「你怎麼可以?!」範榮氣極了,捉住她的雙肩一陣搖晃。「你要嫁給誰?是哪個渾球?」
綺霞蹙起柳眉,「一個姓範的渾球。」
他再不放開她,她就要暈死了。
範榮黑眸中的怒火擴大再擴大,「哪個姓範的龜孫子王八蛋膽敢娶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