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看到他的旅行箱有明顯被動過的痕跡,因為它正大刺刺的攤開在地毯上,打開旅行箱的人甚至連把它關好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答案很明顯了,他已經心里有數,這麼直接的風格,除了杉杉還有誰?
他奔過去蹲下檢視旅行箱里的東西。
衣物都在,可是一個公文夾不見了,他的手提電腦和插在電腦上的磁片也失去蹤影,還有……
他無法理解的揚起眉毛,她連……連他的護照都偷?
為什麼要偷他的護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只覺腦袋一片混亂。
昨夜她哭了不是嗎?如果是演戲,如果她的目的只是那些費料和磁片,得手了她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什麼要哭?
他又奔回床頭宜撥電話到樓下櫃台,如果他沒料錯的話──
「我想查查五0七號房的杉野縴小姐,我是她的家人。」
「好的。」甜美的嗓音幾秒鐘之後回報道︰「先生,杉野小姐清晨五點鐘已經退了房。」
「謝謝。」他沮喪的掛掉電話。
清晨五點,而現在已經……他看了看表,早上十點了。
他睡得還真久、真沉。
而她,肯定是在某一班飛機上了。
而在他知道她為什麼偷他護照了,因為遺失護照的他,肯定無法立刻去追殺她,她有充裕的時間飛走。
為什麼在她再度拋棄他之前要給他一個美麗春夢?他真恨她、恨她……更恨自己。
懊死的,他又被她給甩了,東方毅七,七年前與七年後,你的腦子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七哥哥!」驀然間,舒帆探進頭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毅七大驚失色,連忙拉過被單纏住赤果的身軀。「你怎麼進來的?」他板著面孔,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舒帆的騷擾。
「你的門又沒關。」她走了進來,心兒怦怦跳,她的七哥哥赤果著上身耶,好性感。
「不要過來。」他警告她。
他現在煩得很,沒空應付這個小丫頭,他要去機場查查,看看杉杉是什麼時候飛走的,飛到哪個國家去。
這次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把她找出來,她太過份了,他不會再相信她,他要教訓她。
「為什麼?」舒帆睜大眼楮,還是一逕往床沿走近。
「不為什麼,總之你不要過來就對了。」他煩躁的喊。
舒帆委屈的垮下臉,眼淚都快滾下。
「干麼那麼凶嘛,人家只是想來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餐而已,你早上沒下來,人家擔心你呀。」
毅七沒好氣的說︰「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想吃的時候我自己會下去吃,唆。」
她的淚水沒有感動他,反而更讓他煩心,他想起了昨夜杉杉那莫名其妙的淚水,女人的淚呀,太不簡單了,他一輩子都無法理解。
「哇!七哥,我們今天去哪里逛街呀?」
辛蒂也跑了進來,看到憋著氣的舒帆,她有趣的轉轉眼珠子。
「咦,小妹妹,你也在呀?手腳挺快的嘛,我才去抽根煙你就跑來這里。」
「天哪。」毅七快抓狂了。
他束手無策的包著被單坐在床上,頭疼的想,為什麼無緣無故消失的不是她們兩個?
第六章
東京羽田機場
毅七步出入境大廳,黑色復古西裝搭配米白色及膝毛料大衣,他的雅痞穿著顯得斯文穩重,手里拖著的小型路易威登皮箱是他簡單的隨行身囊。
「七少。」一名黑衣男子在第一時間迎向他,機場外停著六部同款黑色賓士,十余名黑衣男子在車旁翹首盼望。
「東陽,別來無恙?」毅七摘下黑紫色墨鏡,長腿跨進黑色賓士,行李箱則不假他人之手,一並提進座車內。
「謝謝七少的關心,我很好。」東陽守份地坐進駕駛座旁的座位,苦笑道︰「除了三個堂口被放置不明炸彈之外,東方盟也一切安好。」
「已經引起警方關注了嗎?」毅七淡淡地問。
他當然知道隱密的堂口為何被放置炸彈,杉杉偷走的資料中,將東方盟的二十個堂口標示得很清楚,現在敵暗我明,對方隨便要攻哪一個堂口都易如反掌。
「將消息壓住了,可是我擔心陸續將有堂口曝光,不知道是哪一派人馬將我方的落腳處掌握得如此清楚。」東陽憂心忡忡的說。
他是東方盟日本分舵的第一大將,一直忠心耿耿。
毅七揚起嘴角。「是關口會。」
「關口會?」東陽不可思議的問。「東方盟與關口會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況且據我所知,與關口會有過節的應該是鶴之流才是。」
毅七撇撇唇。「我不犯人,人來犯我,眼紅吧,畢竟東方盟主一年來將東方盟的勢力版圖擴張得太快,多少引人嫉妒。」
「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堂口?」東陽仍舊不解。「莫非……有內奸?」
「不,都是我的錯。」毅七點起一根煙,看向窗外落雪。
「七少?」主子的神情怪怪的,雖然不解,但是東陽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
毅七吞吐著煙霧,也不管外頭風雪大小,率性地降下窗子。
被杉杉偷走的那些文件足以搗毀整個東方盟,放置敗枚炸彈只是前菜而已,他不知道擁有東方盟內部資料的關口會將對東方盟采取什麼行動,因此一初辦好護照,便立即飛來東京。
他真恨她,一想到那晚她是有目的的獻身,他就憤慨不已,她究竟把他當什麼,一顆過河棋子?
如果今天他的身份不是東方盟的東方毅七,而是另有其人,她也會去對那個叫東方毅七的男人獻身嗎?
會吧,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他捧在手掌心,如珍如寶呵護對待的杉杉了。
取走他的資料,關口會給她多少好處?抑或她根本沒有好處,她是為愛而這麼做的,她愛的男人是關口遼太郎,他想要東方盟的資料,她便義無反顧來偷……
就是這樣,這些惱人的問題不斷困擾著他,他根本無法將之拋諸腦後,想見她的念頭比未重逢前更加強烈。
他一定要找到杉杉,除了憂關東方盟的興亡之外,還有他心底的痛,他要找她問個明白。
木質長廊外是繽紛雪景,今年東京的雪特別美,像灑落一地的棉花球,詩意又浪漫。
「小縴!」
必口晉也追上前方婀娜多姿的身影,與她並肩而行。
杉野縴了身旁的年輕男子一眼。「今天下午沒有課嗎?還是你蹺課?」
必口晉也是關口遼太郎的弟弟,他們兄弟的年齡相差了二十歲,個性也南轅北轍,關口遼太郎在黑道盤踞,關口晉也則是醫科研究生,一身的書卷氣,關口遼太郎相當以這個出色的弟弟為傲。
「教授出差,今天沒課。」他盯著她,斯文的面龐噙著笑意。「你呢?又去看伯母?」
「閑來無事啊,不去看看她,哪天她被你哥哥賣了我都不知道。」她的語氣透著淡淡嘲弄之意。
「你說笑了。」他不以為意的問︰「此次美國之行順利嗎?」
他並不排斥自己有個混黑道的兄長,相反的因為這樣,他才可以擁有無虞的生活,他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專心研究他有興趣的醫學就行,他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如果能再娶到心儀的女子為妻,那麼他會更加滿足。
「算是順利吧。」她哼了哼,不願多談。
怎麼會不順利呢?她偷走毅七的所有資料,讓關口遼太郎快手快腳的攻上東方盟,所以說,事情太順利了,只是她不知道毅七會做何感想。
其實也應該沒什麼感想,他只會恨死她而已,就這麼簡單。
他現在應該已經回到新加坡了吧,雖然她偷了他的護照,不過他們這種有權有勢的人補辦護照很快,那本護照在她身邊可以聊慰相思,上頭有他的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