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父母的詢問,曉冽擱下了碗筷,驀然起身。
「爸、媽,這個問題,我想我明天再回答你們好嗎?」將顧湛庭排除在外,她看著父母,鄭重地、清晰地說︰「我有件事現在必須去確認一下,對不起,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回來再跟你們解釋!」
她看也不看顧湛庭驚詫的目光,在雙親疑惑的視線中,她拿起錢包和薄外套很快地奔出了家門。
是的,她不灑月兌,她也不要灑月兌,承認了又何妨,她對伍惡提不起也放不下,她不要自己後悔,不要自己遺憾,她在乎伍惡,她要去找伍惡,她要再給他一次機會,這將是決定他倆命運的關鍵時刻!
***
春風總是那麼柔和,午後的宅邸前,伍惡溫柔地為鐘濃濃披上外套,深怕她孱弱的身子又要著涼了。
「真的不要我找那個人算帳?」
鐘家的大房車在一旁等著,這次鐘濃濃連家里人都通知了,想必是下定了決心。
「我想重新開始,從今以後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系。」她柔柔地看著他,一頭如絲的長發飄垂在耳際,白皙的肌膚露在白色五分袖外。
「濃濃,有什麼事,一定要來找我。」他現在把她當成自己妹妹了,看到她恢復正常,他比誰都高興。
「我會有什麼事呢?」鐘濃濃嫣然一笑。「倒是你,真的不要我去跟你的曉冽解釋清楚?」
她知道照顧她的這幾天以來,伍惡都心神不定的,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他在想顏曉冽,那偶爾發呆失魂的模樣已經點明了。
「放心吧!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對,曉冽不會不講道理,她會听他解釋,最低限度讓她打一打就沒事了,他們還有長長的未來……該死的,他真的好想她。
「真的?沒騙我?」她認為這件事情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都是她驀然跑來所引起的。
「沒騙你。」伍惡開始想念曉冽唇上的滋味了,他快一個禮拜沒吻她了,這太久了。
「惡,別逞強哦,我已經請家里安排我到國外讀書了,以後要找我出來解釋的話,不是那麼容易哦!」她開玩笑的說,玩笑中,伍惡在乎顏曉冽勝過她的這個事實依然隱隱刺痛著她。
「出國呀,那好,到哪一國去?別忘了寄點名產來給我吃吃,不然我會很恨你。」伍惡揉揉她的頭,暴風雨過後,他那份玩世不恭又回來了。
知道他在逗自己開心,她用力地一個點頭。「我會的!」
再見了,曾經的愛人,他們愛過,但只是曾經,今後將再也沒交集點了。
「保重,祝你一路順風。」
伍惡想握握她的手道別,她卻突兀地一把投入了他懷里,猛然勾住他頸子,整個身軀與他貼合在一起。
「抱抱我,這是最後的要求,求求你,不要拒絕我,好嗎?」鐘濃濃在伍惡耳畔柔聲懇求著,似乎是種本能的要求,她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並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拒絕她未免不盡人情。猶豫了一下,他輕輕攬住她腰際,擁抱了她。
***
興匆匆跳下計程車之後,看到的卻是這個足以摧毀掉她所有感情的畫面!
曉冽為自己想來听他解釋的念頭感到可笑,她怎麼會有自信地以為伍惡選擇的會是她而不是鐘濃濃?
多麼纏綿呵!鐘濃濃都已經住到他家里來了,他們自然是舊情復燃了,這並不奇怪,現在奇怪的應該是她,她為什麼要跑來打擾他們?她該遠遠地消失才對,不該再莫名其妙地出現。
這就是他不死心三番兩次打電話到她家里,所要告訴她的結果嗎?她整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激起了從未感受過的強烈愛恨。
「曉冽,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我愛你。」伍惡說過的話回蕩在她耳邊。
是嗎?是嗎?是嗎?打上了無數個問題,她再也無法忍耐了,被那麼親密的人給背叛,她深深受到了傷害。
她瑟縮了一下,唾棄著自己的無知,並為自己把感情輸給了他而感到可悲,不顧疼痛,她扯掉頸上的項煉,一把遠遠地拋掉。她跳上計程車,再度絕塵而去。
***
「謝謝你。」松開手臂,鐘濃濃溫柔地微微一笑,離開了伍惡寬闊的胸膛,她將會永遠記得此刻的溫柔。「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如果他留她,她會留下來。
伍惡泰然自若地露出笑容。「你別開我玩笑了。」他與她的感情,真的已經成為過往。
「我開玩笑的,被你識破了。」她也笑著說,一絲落寞滑過她眼底,但她很快地恢復笑容。
「小芸,再見嘍。」她模模小芸的頭,這是他們一同在小巷子里發現的棄狗,名字是她取的,冠他的姓,沒想到伍惡會一直將小芸帶在身邊。
這就夠了吧!起碼她知道在他心中有個角落是屬于他們過去的回憶,她已不能再奢望更多。
大房車駛遠了,凝望著車身遠去的影子,伍惡正要踅回門內,小芸的汪汪叫聲留住了他的步伐。
「怎麼?不舍得濃濃嗎?」他笑著拉小芸的短尾巴。「沒關系,明天就放完春假了,我帶你去找曉冽媽媽,她也會好好疼你。」
小芸亂跳了一圈,嘴巴拾回一個東西給他。
「說你笨,你還不笨嘛!哇銬,撿到金子啦!不錯,不錯,做得很好,以後每天都像現在這樣子就對啦。」
他笑眯眯地取走小芸口中的東西,驀地,他眉開眼笑的表情變了,變得又古怪又難看。曉冽什麼時候來過的?連他給她的虎口項鏈也給扔了,是否意味著她看到了什麼?
那個該死的擁抱!天殺的!他拳頭擊在草坪上,這真的不太妙!
第十章
「這個春假可真長呀!」伍惡手中拎著一只餐盒,悠哉地踱進學生會,剎時間香味四溢,令人饞誕。「吃早餐嘍!我請客。」他笑嘻嘻地招呼大伙。
「還有心情吃東西。」嚴怒哼了一聲。
「這麼好買東西來給我們吃?」章狂大手朝餐盒撈來,一臉的頓悟︰「難怪人家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聖了,你在詛咒我什麼?」伍惡揚揚眉,奪回章狂手中的韭菜盒子,不爽給他吃了。
章狂懶洋洋地抖出一記看好戲的笑意。「這位伍施主,你大難已臨頭。」
「你才禍不單行!你的總舵主就快跟那個莫名其妙的丁筱珊成一對了,你得自保呀!」伍惡耍起嘴皮子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章狂睨他一眼,怪笑依舊掛在他嘴角,但是他不再開口了,神秘兮兮的,也挑釁兮兮的。
「惡,顏曉冽今天請假。」為了防止他們打起來,殷邪很善良地告訴他。
「不止今天,她明天,後天都請假。」章狂補了一句,奪回那香噴噴的韭菜盒子往嘴里丟。
「惡,其實听說她要……要訂婚。」紗紗怯生生地望了伍惡一眼,補上這句七零八落的馬路消息,這是她早自修時在班上听來的。
「你說什麼?」句尾上揚好幾個音節,伍惡凶神惡煞地逼視紗紗,礙于江忍在,否則他真會把紗紗的衣領給提起來問話。
「不……不是我逼她的……」紗紗節節後退,被他嚇呆了。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逼她的!」他結實的雙臂撐在桌面,眉心糾結起來。「這見鬼了!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我阻止……」紗紗登時傻眼。
她阻止,她憑什麼去阻止人家訂婚,更何況她根本沒機會阻止哇!完了,伍惡會宰了她,他鐵定會宰了她,然後在她的果尸上畫一張惡虎口,電影里都這麼演的,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