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惡的眉挑了起來。「哪個混帳敢攔你的路?」
曉冽笑了。這人,當真暴力。
「是你的舊情人。」她低笑,知道把金聖穎歸類于他的舊情人會令他有多不悅。
「舊情人?」伍惡挨近她,一手橫過去圈住她,幾乎把她整個人罩在懷中。
「哪一個舊情人?我舊情人那麼多,要說清楚呀!」
曉冽好笑地嘆了口氣,真是大言不慚!「金聖穎。」她的眼神十分認真…
他一個蹙眉。「你今天是特地來折我壽的嗎?」
他那懊惱的樣子令曉冽漾出一記笑。「別怪我這麼說,而是她的態度實在太像你的正妻了。」
媽的,那該死的金聖穎,她就不能沒事不要栽髒嫁禍他嗎?「听著,曉冽。」伍惡索性捧住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我可以發誓,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那麼跟別人呢?」她希望他能對自己說實話。
「什麼意思?」他臉色微微變了,難道金聖穎泄漏了什麼?
「惡,說真的,我听不懂金聖穎在說些什麼,她說她不會再讓我玩弄你的感情,叫我不要故技重施。」她盯著他五官深邃的臉龐,這是她摯愛的男人,她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秘密存在。「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伍惡擰著濃眉,頰邊肌肉輕輕跳動,真想宰了那不分事情輕重就胡亂狂吠的小惡女。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地以手背來回摩搓著她臉頰。「老婆,她在跟你開玩笑,你當真干麼?」
「開玩笑?」曉冽將困惑的眸光折回他臉上,金聖穎對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開玩笑。
「你這麼輕易就擄獲了我,她愛慕我不成功,嫉妒死你了,所以找個機會破壞我們的感情,這麼簡單的邏輯你都不懂?」他模著她柔軟的秀發,輕快地眨眨眼。「喂,品學兼優,我開始懷疑你房里那疊獎狀都是污來的。」
曉冽被他逗得笑了。「黑虎幫的惡棍,就算你氣我把金聖穎歸你,你也不能這樣詆毀我吧。」
他也笑了,相視而笑之間,他卻突然執起曉冽的手,不再嘻嘻哈哈,也不再玩世不恭,只有認真,一臉的認真。
「曉冽。」他欲言又止,圈住她身子的胳搏似乎有陣痙攣。
「怎麼了?」她抬眼看他,動人的淺淺笑容在唇邊蕩漾。
面對這樣的笑容,他什麼都說不出口,嘆了口氣,他把她的頭緊壓在自己胸口,這是他今生第二個想永遠留在身邊的女孩,他不能夠再失去她,不能!
「曉冽,無論發生什麼,你只要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輕顫著,蘊含著無限柔情︰「我愛你!」
***
「真搞不懂你家怎麼老是在大拜拜,拜不煩嗎?」黑色大門敞開之際,章狂沒好氣地挑著眉心說。
他昨天和莫謙雅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冷戰超過二十四小時,所以他今天火氣有點大,脾氣也有點不好。伍惡擁著曉冽,幸災樂禍地大笑……「別逞強了,你想找她就去找吧!我又沒攔著你,干麼把自己的無能為力怪到我家拜拜頭上來?」
現在正值放春假,伍惡家里又有大規模的拜拜酒席可吃,所以一干學生會的成員都來了,最開心的莫過于學生會的廚娘紗紗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狂可以再等一天。」殷邪微微泛起笑容,不疾不徐地道出。
「太看得起他的耐心了吧!」伍惡笑著,左手搭在章狂的肩上「要不要我教你怎麼爬牆?一點都不難,很容易學,學好了以後,
待會吃飽飯就去找人家賠罪吧!我相信總舵主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跟你這一介草民計較的,你們說對不對呀?哇哈哈!」伍惡說
完了之後就開始笑不可抑。
自從他知道莫謙雅有那種可笑的封號之後,動不動就很欠扁的要拿出來取笑一番。
章狂懶洋洋地掃了手臂主人一眼,悠哉地宣布︰「你在M醫院的折扣優待取消了,下回見血別想插隊,乖乖排到血流成河吧!」
「哇!你這家伙太沒人性了吧!」伍惡難以置信地聳起眉毛叫。「枉費我有吃的也不忘找你來。」他松開擁著曉冽的手,跳上去勒住章狂的脖子。「以後還給不給我折扣?給不給?」
「不給。」
一群人一路打打鬧鬧進入伍邸,一看到那種排場,大家全都想笑又極力忍住不笑出來。
「很難想像伯父會贊同這種盛會。」江忍很含蓄地說。
整個花園至少擺了上百桌,鑼鼓喧嘩,幾個衣著冶艷的歌舞女郎正穿梭在台上扭腰擺臀,十分撩人。
「有什麼辦法,他寵我媽呀!我媽喜歡熱鬧,就盡量辦得熱鬧討她歡心。」伍惡揚揚眉,很不以為然地說下去︰「告訴你們,女人是不能太寵的,太寵她們就會做亂……哦,當然,不寵的話,我們男人也會去外面做亂,所以還是寵一點的好,道德規範才有保障嘛!」
曉冽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已,一眼就讓他那大男人主義的話鋒大為逆轉,大伙全都會心一笑。
晚飯是在那卡西的演奏之下很熱鬧地結束了,章狂為了表現他的男子氣概,也一直陪著大伙吃到最後,沒有如他們所願地去爬莫謙雅她家的牆。
「真的不去。」伍惡樂此不疲的扇風點火。
章狂冷冷地瞧他一眼。「少幸災樂禍,會有報應哪!」這家伙還真欠揍!難道他以為他的女人就不會跑嗎。
伍惡朗聲大笑,單手有性地扣住了曉冽的腰,現在他發現他的曉冽真是比某位名舵主可愛太多了。
賓客還要繼續接下來在宅邸內舉行的百人茶會,江忍他們對那種老年人的聚會自然沒什麼興趣,所以向伍氏夫婦打過招呼後,早早離去了。
伍惡興致勃勃地叫人抬了箱煙火到大門口去,往年的除夕分別在各自家里吃過團圓飯後,他們都會到水庫附近去放煙火,所以放煙火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困難度。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在門口玩煙火,其中還包括了伍惡的兩個弟弟,伍靖和伍焰,當然不會少了伍小芸,它依然忠心地粘在她最喜歡的曉冽腳邊。
「看吧!這個我最行了。」
伍惡剛剛點燃的那一盒煙火讓夜空華麗炫爛,火苗在空中綻放,令星子也為之遜色。
他們仰望著煙火,全被這美景給迷住了。
「惡。」
一個綿長顫抖的聲音在眾人為美景屏息的時刻突兀地響起,那抹從遠處狂奔而來的身影更是教人迷惑。
伍惡心髒怦然一跳,不,不會,這不會是真的。他不以為自己還會再見到她,也不以為她還能撼動他的心,但是,當她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時,過去那份痛楚,無奈,分離,扼腕,不和復雜的情緒卻又毫不留情地從四面八方對他洶涌過來。
鐘濃濃——,這個教他初嘗情果也初嘗苦果的女孩。
一年多不見了吧!她更美了,面頰潔白如玉,雙眸漆黑如夜。更美,但也更消瘦……哦,不,不是消瘦,她分明單薄得像張紙,腰際上的細帶子看得出她不盈一握,細細的手腕則是令人我見猶憐的,他握緊了拳頭,默然不語。
「濃濃姊姊!」年紀最小的伍靖輕呼。
沒有人再發出聲音,時間仿佛靜止了,她與他面對面地站著,直挺挺地站著,她的眼楮睜得很大很大,直勾勾地,目不斜視地,專注地看著伍惡。
夜風中,她衣袂飄揚,輕喘著氣,蒼白的臉龐連絲血色都沒有,如一片狂風中的秋葉,隨時會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