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執意要對他太鑽牛角尖,他也不會反對,反正這對他來說沒有損失,黑白兩道視他為眼中釘、痛恨他的人不少,多她一個無妨。
「賀小姐,如果你能了解那是最好。」高堤懶懶的點了根煙,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繼續緩緩的說︰「我去接你,那確實是百忙之中抽空,如果,你肯學著獨立自主,我想那會是一件好事,至少目前‘風雲際會’沒有多余的人手可以分神照顧你。」他頓了頓,隨即勾勒起一抹從容的笑意說︰「當然,如果你堅持要隨身保鑣的話,我沒有意見,畢竟我也不想見到賀先生的女兒有半點損傷。」
他眯起眼楮笑了,為了賀醒程那副始料未及又無從發作的可愛表情,她瞠目結舌的樣子比她咄咄逼人的時候順眼多了。
不可諱言,賀醒程是個相當耀眼迷人的女孩,她擁有一切最好的外在條件,加上她與生俱來的特質,如果她存心與他來一場龍虎相爭,那麼,她是個極好的對手。
她與他旗鼓相當,他們無論斗智、斗狠都會相當精采,甚至難分難解。高堤很清楚自己不能太靠近她,否則自己會栽下去的愛上這個有著一頭自然亂發的小女人。
賀醒程像烈焰,是個發光體,而他的黎若桐則是安靜的、溫柔的、婉約的,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女子,賀醒程雖然吸引了自己,但是沒有意外的話,黎若桐還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與黎若桐在一起已經五年多,彼此之間雖沒有訂婚儀式,也沒有承諾,但是除非黎若桐不願與他在一起,否則他的伴侶不作第二人想。
「高,我有點餓了,我們開飯吧!」徐峰岸的圓場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再不開口,看賀醒程那沒好氣的樣子,他還真擔心她會撲過去掐住斑堤的脖子呢!
斑堤也真是的,明知道這個女孩子好勝心重,卻又故意說些不中听的話激動她,也難怪她會怒氣騰騰。
斑堤笑了笑,他當然看到賀醒程快要拆了他骨頭的模樣,也知道徐峰岸緩和氣氛的好意,于是他不罪不可否的開口吩咐︰「康嫂,開……」
「康嫂,開飯!」截走他的話尾的是憋了一肚子火的賀醒程。
她絕不能再居于下風,這是她的家,怎麼可以任由個外人來宣布開飯與否,這項權利自己非爭回來不可。
斑堤的笑意更深了,當然,徐峰岸也面露微笑,但是他聰明的沒有將太大的笑意展現在臉上。
一頓飯,總算吃得「賓主」盡歡,只是實在有點分不清誰是主人、誰是客人就是。
飯後康嫂體貼的端來水果,賀醒程非常沒趣的和這兩個大男人一起在客廳里看電視新聞,她有一大堆的疑問,比如說,常毅為什麼一直不見人影?他到哪里去了?還有,高堤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賀天會將「風雲際會」交給他?而賀天到底知不知道她回台灣來了……
不行!她千萬要忍住,不能先開口問高堤,先問他的話,第一場的爭霸她就輸了,她寧可忍到常叔出現再仔細問個明白,也不願現在便宜了高堤。
「賀小姐,你不喜歡吃隻果?要不要叫康嫂換種水果?」徐峰岸察沉覺了她的心不在焉,遂很體貼的詢問她。
「不,不用了,這樣就可以。」賀醒程連忙給他一個微笑,「還有,你可以叫我名字,我不習慣被稱呼為小姐。」
「好,我就叫你名字,醒程。」徐峰岸從善如流。
「這樣听起來順耳多了。」賀醒程滿意的點點頭,她動手拿起一片隻果放入口中,這個徐峰岸愈來愈讓她覺得比高堤好上千萬倍……
「這次回來台灣有什麼計劃?」徐峰岸開始和她閑話家常︰「听常叔說,你這五年來一直住在美國,怎麼突然想到回來?」
她淡淡一笑,別有深意的說︰「再不回來,我恐怕自己在‘風雲際會’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不得已,只好忙不迭的趕回來。」
「怎麼會?」徐峰岸只當她是在開玩笑,「如果明天你想去哪里走走,我可以義務當你的專人司機,這幾年來台北的交通變化很大,你恐怕會很詫異。」
賀醒程綻開一抹絢麗的笑靨,「那我先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她不經意的掃了高堤一眼,輕描淡寫的說︰「或許明天我該先去總部看看,這麼多年沒去,但願那些伙伴們還記得我的存在。」
斑堤的眼楮還是繼續盯著熒幕,似乎對于他們兩個在談些什麼他都興趣缺缺,他抽著煙,無動于衷,非常閑適。
他的泰若自然更激起了賀醒程的斗志,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去「風雲際會」總部一探,看看高堤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獨領風騷。
「板橋TX銀行搶案,三名搶匪在與警方僵持五小時後落網,一名人質身受重傷,目前己送往市立醫院急救;‘華人報’一名黎姓女記者在這場搶案中受傷,送往醫院急救,本案目前正全力偵查是否有未落網的幕後主謀……」
徐峰岸幾乎在听到這則新聞播報時就驚跳了起來,他挺直的背部明顯一僵,斯文俊逸的臉上出現了今晚第一次的鐵青。
「高,若桐……」
斑堤這位身為黎若桐男朋友的人反倒無其事的說︰「沒事,不是她。」
「可是太巧了,華人報,又是姓黎……」徐峰岸神色晦暗的說。
「峰岸,你氦乎太緊張了。」高堤沉著的說,「你忘了,若桐負責的是家庭生活版面,她不會出現在社會新聞采訪現場。」
「或許她的同事臨時有事,請她代勞……高,你必須去看看,如果是若桐,她會很需要你……」徐峰岸心神不寧的說。
「不是她。」高堤再一次堅定的說,「況且,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里,常叔還沒帶消息回來,我要知道警方對郭狼的處置結果,另外,你也知道,晚上還有一個行動。」
徐峰岸苦惱的握緊了拳頭,他很不解,相當不解,難道高堤對黎若桐的生死安危這麼不在乎?「為什麼你這麼……這麼……」他說不出來了。
「你別說了,因為我相信若桐。」高堤給了他答案,「她冷靜聰慧,不會拿自己不擅長的事物開玩笑,我對她有信心。」
「是嗎?」徐峰岸苦笑,恨不得可以插翅飛到黎若桐身邊。
「如果你有空的話,替我去醫院看看也無妨……」
他話還沒說完,徐峰岸已捉起大衣,像風一般的推門而出。
回台的第一個晚上賀醒程相當好睡,她一夜無夢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容光煥發的下樓用早餐。
她很意外,徐峰岸居然跟她一樣早,另一位她看不順眼的「高姓男子」則不見蹤影。
斑堤去哪里了?哼,他一定還在睡大頭覺,這種表里不一的人最可恥了,說是領導者,卻只會自己偷懶逍遙,把事情都丟給屬下,可惡透頂……但是她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莫名其妙的在注意起高堤來。
「早!」她精神愉快的朝徐峰岸招呼,與他面對面的吃早餐。
「早。」徐峰岸很紳士的為她倒了杯咖啡,「昨天真抱歉,臨時有事先走,希望你不會介意。」
「我不介意。」她喝了口熱咖啡,溫暖香濃的氣息令她腦筋更加清楚,「倒是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告訴我,你們兩個男人昨天晚上談的是什麼事?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可以,這不是秘密。」徐峰岸微微一笑的說,「昨天你也看到那則新聞了,里面有個姓黎的華人報女記者受重傷,而高堤的女朋友正好在華人報工作,她也姓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