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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留情 第19頁

作者︰簡瓔

可惡!那飛天寨來的主僕倆都不是好東西,一個搶了她最心愛的男人,一個搶了她最忠心的僕人,還是小雪兒可靠,總是傻乎乎的黏著她,不會有了新人忘舊人。

築新沒好氣的一把奪過水袋,咕嚕咕嚕的喝掉大半壺後,又魯莽的塞回耿世徹手中。

「不喝了?」他微微一笑問,「那要不要吃點干糧還是鹵味?原伯母準備得周到,什麼都替我們預備全了。」

築新瞪視著他,毫不領情的撇了撇唇說︰「好奇怪,人家是‘有事弟子服其勞’,你呢?卻偏偏要來個‘有事師長服其勞’,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要我如何再對你奉行什麼尊師重道那一大堆的爛規矩?好啦!明天你可以不用來原家莊了,你被解雇啦。」

雹世徹略覺好笑,「尊師重道?我從沒……」

「停--」築新了解的接口,「不要再說你從沒感受被我尊師重道過,你還有手有腳、完好無缺的站在我面前不是嗎?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對你呀,已經夠尊重了,你還想怎麼樣?」

雹世徹簡直啼笑皆非,他看得出來築新在生氣,但他實在想不出來她能氣些什麼?從今天一大早出發時兩人就共騎一馬到現在,自己沒惹到她呀!還對她萬般寵愛和依從,為什麼她會將他當成了炮灰,猛轟個不停?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服氣呀!」築新一臉的找碴。

「服氣。」耿世徹忍住笑意的對她說,真不知道不服氣的人是誰喲!

「那就好!」築新昂起下巴,很無聊的威脅著他說︰「我罰你就在這里自己去打獵,不準跟著我,我另有要務在身,恕不奉陪。」

「什麼要務?」他不解的問。

這深山野地里能有什麼要務?別說這里,就算在原家莊時,也都從沒見她有什麼要務過,總不會出外一天就突然要發奮圖強起來了吧?!

「好吧!看在你好歹曾經是我老師的份上,就告訴你。」築新神神秘秘的降低了音量,鬼鬼祟祟

雹世徹笑答︰「新兒,依我看,小三子應該不會,他看起來不像……」

「拜托!明師,你沒听過‘人不可貌相’嗎?」築新一口就推翻掉耿世徹的理論,她很堅決的說︰「反正我去探個究竟,你不要跟著我就對了,真怕你會壞我的事,如果我看到什麼,一定會跟你講,這總成了吧?」說完,她迅速的丟下他,自己很快的跑遠。

雹世徹搖頭微笑,她剛才說他會「壞她的事」?

哦!老天知道,她才有本事壞任何人的事呢!

築新在林里找尋小三子的影蹤,她撿了好大一枝還帶著一大堆葉子的厚實枝干當掩護,準備出其不意的嚇他一嚇,看他還敢不敢隨便丟下她,自己逍遙去 狘br />

不過,與其說她是特意來找小三子的,不如說她是企圖來偶遇原揭陽還來得適合。

沒錯,從一開始她看到原揭陽和汪暮虹進林後,她就不是滋味得不得了,縱然不能對他們做什麼破壞性的工作,可是她就是潛意識里想看看他

她若有期待。

期待他們什麼都沒做,讓她停止焦慮,可是又發神經的期待他們已經怎麼樣了,那麼她就可以有借口停止對原揭陽那股佔有狂……矛盾!真的很矛盾。

築新的心又難解又紛亂,似乎自從汪暮虹闖進來之後就什麼都不對勁,她和原揭陽過去所培養出來的融洽和默契不見了,她很不喜歡這個動輒醋火沖天的自己,更不喜歡這個時時詛咒別人的自己,在感情的天平上,她是極脆弱的,她很需要、很需要被保護。

以前她和原揭陽形影不離,可以倒在他懷里哭、膩在他懷里哭、賴在他懷里哭,哭累了,還可以睡在他懷里。

現在連站在他面前,對著他哭的權利都沒有。

發生了喜來客棧那件事之後,築新恨不得咬掉自己多事的舌頭。

原揭陽是那麼的那麼的生氣,她覺得好丟臉,自己怎麼會講出那麼無聊的話來,竟說要跟一群不認識的魯男子去游城……見鬼了,那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嫉妒,嫉妒心作祟,一時沖口而出的瘋話罷了。、

但是原揭陽……噢,他一定很以她為恥!

相反的,那天汪暮虹表現得多好呀!反過來瞧瞧自己,卻是一副苛薄又惟恐天下不大亂的樣子,還有什麼好說,當下立見高明,原揭陽怎麼會舍成熟精明的汪暮虹,而就不成氣候的自己呢?

有好多次、好多次築新都想要作個人見人愛、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想要理智的去思考,想要有一等一的好度量和好風度,以及令人欣賞的「大方」

和「好灑月兌」……等等的;但是好難,真的好難,那些冠冕堂皇的理想,在每回看見原揭陽之後都會自動不見,她還是那個「小氣」和「不灑月兌」的黃毛丫頭。

這些日子以來,壓抑使她整個人幾乎像沉浸在睡眠中似的無聲無息,這或許是她本能的在抗議吧!

但很可惜,除了小三子發現她的消沉之外,沒人理會她的沉默與抗議,誰教她是原揭陽的「妹妹」呢!誰會將原揭陽的訂親與她的委靡不振聯想在一起?

炳,「妹妹」,好大的包袱!

哦!她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和行為是要不得的,多給她一點時間吧,她會找出一個可以忘了原揭陽的安全方法,然後永不再痛。

一陣嘻嘻哈哈的交談聲吸引了築新的注意力,是小三子沒錯,他笑起來總是那麼三八,卻老愛賴在她身上,說是近墨者黑,跟她學的!

將枝葉頂在頭上,她躡手躡腳的靠近遮住小三子的那叢高大林木,小三子耳力尖得很,她可要小心,不要讓他听出來……

「真的,我沒騙你!」說話的顯然是小蓉,聲音又細又輕。

「怎麼可能?」小三子懷疑得要命,「耍我的吧!」

「我怎麼會耍你,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件好事嗎?」小蓉不知道說幾次了。

「很難相信,我們少莊主不是那種人。」小三子還在堅持。

「相信我,你們家少莊主真的在我們寨外擁著我們家小姐親吻,而且吻了好久,最後還抱得緊緊的,兩個人都不想分開,難分難舍的,那畫面好美,夕陽照在他們身上,他們就坐在馬背上,小姐幾平都快成為準姑爺身體里的一部分了,他們好親密

築新呆若木雞,她的心在撕裂,剛剛那」若有期待「的思考,老天爺听見了嗎?她渾身顫抖了起來,萬萬沒想到死神的判決書這麼快就下來。

此刻她只想變成聾子!變成聾子、變成聾子!

她不要听到,什麼都不要听到!

狠狠的閉上眼楮,她承認自己還是禁不起一擊的,小蓉的聲音不停的回蕩著,天!那痛楚無以填塞!五髒六腑痛著,每根神經都痛著,她又狼狽又無助,充滿了徹底的絕望與悲痛。

死命用力的咬住嘴唇,她驚悸的怕自己會忍不住吶喊出聲,她不敢讓小三子發現,因為更不敢讓原揭陽知道自己听到這件事,她不要原揭陽往後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和汪暮虹親熱,她不要!

築新試著深抽了口氣,頂在頭上的那根大枝葉卻因為她手抖得太厲害而落地。」誰?「

小三子手腳利落的撥開林木,看到她灰敗的臉色之後,手足無措的慌在原地;小蓉也來了,她更是嚇得不敢隨便開口。」小姐,你不要哭了,怎麼回事,快告訴小三子。

築新面頰上成串的淚珠不停的滾落,她不知道自己在哭,只知道渾身掠過一陣冷顫,她的血液好像完全結凍了,而腦更是停止了運作,只有心痛的感覺真實的存在著,淚如泉涌,是那麼痛……那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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