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曉青,你去告訴他,我待會就到。」童億深心里早有數,耶律步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
「童公子,我服侍你梳洗吧!」曉青很盡責的要走過去。
「哦!不,不用了。」童億深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含糊的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曉青聳聳肩,算了,反正她早就知道會被這位比別人都來的神秘的童公子拒絕,又不是第一次回絕她了,只是有點奇怪,她的工作就是服侍童公子,但童公子亂老是事事自己來,還叫她」去忙自己的「,曉青單純的腦袋實在想不通,除了童公子之外,還有什麼是她」自己的「可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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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億深看到耶律步眼中那絲笑謔了。
她不知道耶律步究竟發現了些什麼,她也不想問,就算是自欺欺人也行,她終究會想辦法離開這里,到時候耶律步就和她什麼關系都沒有了,所以,她何必在意他發現了些什麼。
「耶律兄,曉青說你找我?」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她略微抬眼的問。
「昨晚睡的好嗎?」他眼中閃過了一抹耐人尋味。
「好。」童億深重下眼,答得簡單,心卻跳得飛快。
「酒,可退了?」耶律步像個情人似的殷殷相詢,眼神老在她身上轉,明顯的另有企圖︰「謝謝耶律兄的關心,那一點酒不算什麼。」她的臉臊熱了起來,要命的睜眼說瞎話,都已經醉得要人送回房里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這些年來,她已學會了隱去情緒,而面對他,卻再三失靈!
「不礙事我就放心了。」耶律步臉上出現奇妙的溫柔,「其實找你也沒什麼,剛剛命人沖了濃茶,想給你解解酒。」
童億深一僵,她抑下了波濤洶涌的感受,盡量用漠不在意的口氣說︰「多謝你的周到,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回房休息了。」
耶律步警覺了起來,她變得可真快啊!才一會,那冰冷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我得罪你了嗎?」他很禮貌的問。
童億深突然覺得好疲倦,為什麼她要站在這里接受這種折磨,只因為這是他的地盤嗎?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這不像她心中所設想的那樣,她覺得心快融化了,如果他再這麼繼續下去……
「童兄弟——」耶律步反射性的看著她,因為她的神情很……很特別,幾乎要令他想放肆的擁住她了,但他不能逾矩,還不能。
在一段悶死人的冗長沉默後,兩人像在打拉鋸戰似的,都沒有開口的意思,而打破安靜闖進殿來的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皇後身邊的女侍官——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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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看到札格有除了嚴肅之外的第二種表情,她年近五十,總是拉長了一張臉,對任何人都要求甚嚴,對她自己更是苛刻,生活起居一絲不苟,她不懂圓滑的人際關系,卻是個忠心的老僕人,她年輕時曾跟在皇後母親身邊好一段日子,因此念舊的皇後才會一直留她在身邊服侍,對她乎可以說是尊敬了。
「札格,你找我嗎?有事?」耶律步很溫和的問,他問來懂禮貌,客氣起來更是令人如沐春風,任何人面對這樣的和顏悅色都會安靜下來,札格當然也不例外。
「少主,倫歌公主病了。」札格總算還記得眼前坐的是主子,口氣和緩了下來。
「公主病的重,病的突然啊!」札格的雙眉垂垮了下來,顯然她很不滿意由倫歌兄長口中得到的答案。
「札格,我不是大夫。」耶律步很好心的提醒這個老婦人。
「少主——」札格急了,都什麼時候了,少生還有心情消遣人,實在太不應該了,根本沒半點為人兄長的模樣!
「札格,沒事的話,你出去找人,哦,記得把門帶上,我不喜歡太吵。」他吩咐得溫和,不疾不徐,自家妹子的玉體似乎與他無干。
札格頸際急得微微兒汗,這讓一直杵在一旁事不關已,己不勞心的童億深看不下去了。
「耶律兄,我……」她才開口。
「天——我怎麼如此大意,忽略了我這位新官上任的童醫官了呢?」耶律步站了起來,他俊逸的臉孔忽然見喜,那表情比天降甘霖還由衷。
童億深知道自己上當了,用寒徹的眼神瞪他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是大夫?!」札格簡直在一瞬間把童億深當神仙了。
「我——是。」實在不忍心讓老人家失望,童億探猶豫後還是承認了,但她不會忘記,她有被設計的感覺。
耶律步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最後,他眼底浮現出珍愛的溫柔,這又讓她無力招架了。
「童兄弟,走吧!看倫歌丫頭去,我來帶路。」
說完,也不避著札格,他就這樣拖著童億深的手出門了。
凝氣卓立,器宇不凡,一身簡樸白衣更令他與眾不同,那觸著她指尖處的肌膚有一股冰涼的感覺,不似那些粗魯男子般的會磨痛人的皮膚,他那溫柔如風的手指教她產生出一陣心神蕩漾,臉頰著火似的滾燙了起來,而昨天的氣,在見到他之後,竟不由得消失無蹤。
耶律倫歌不能自己的嘆息一聲,她是墮入魔障了,就算此生只陪著他一個人也心甘情願,她只想屬于這個在矛盾中夾帶著三分漠然的獨特男子,再也不願讓別的男人沾一下了。
耶律倫歌充滿的雙眼直跟著童億深轉,似乎恨不得立即就能融入她身體之中似的,那眼神是獨佔的,霸道的,任性的!
「這下可糟,怎麼愈醫愈壞,你們看公主的臉色,她燒得很厲售啊!」札格吊起了眉,先前對童億深的信任,推崇全消失了,現在她滿眼都是質疑和後悔,後悔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請了個拙大夫,如果因此丟了寶貝公主的命,她可難辭其咎啊。
「札格,你出去!」耶律倫歌眼露凶光,不客氣的下命令,讓這老奴才留在這里只會壞事罷了,不中用的東西!還是早點叫她出去的好,以免又胡言亂語嚇走了自己的意中人。
「倫歌,你的禮貌呢?」耶律步微笑,「你是受了風寒,不是得了失憶癥。」
「禮貌?對她?」耶律倫歌不屑的撇撇嘴,「教她等下輩子吧!如果她真有那個命的話!」
挾刺帶棒的言語,使得年過半百的札格很識相的退出了寢宮,倫歌是她自小看大的,她只會當這位大公主又在耍小孩脾氣了,也不會真的在意。
「倫歌,你要好好檢討檢討,枉費你生了病札格這麼擔心,你還是一樣任性。」
耶律步的指責語氣不重,卻蘊藏了一股強勁威儀,這讓耶律倫歌很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
「為什麼又是我錯?又是我任性?,又是我要檢討?」耶律倫歌不服氣的嚷,「我是個公主耶!札格理所當然要為我做任何事,這是她生來的命差,關我什麼事?我的身分尊貴,我的命比她值錢千倍、萬倍,如果要怪,就怪母後吧!莫名其妙留著一個沒用處的老僕人做什麼?簡直自找罪受,給札格好臉色看是我高興;給她壞臉色看則是我的權利,去他的!我沒必要檢討什麼,也沒必要思什麼過!」
耶律步的眉終于微攏了起來,他沒想到倫歌已經蠻不講理到這種地步,過去他以為倫歌只是稚性未月兌罷了,但照今天這個情勢看來,她不但是蠻,簡直是野了!
「公主也是人。」一直默然不語的童億深冷不防的開口了,她的語氣不卑不亢,一對專注執著的眼神可以摧倒任何銅牆鐵壁,「也吃五谷雜糧,也會傷風染疾,公主沒多長一條胳臂,沒特別要人讓步、不驕、不縱,才是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