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火煮了三人份的粥,並熬了一碗藥,端進屋內。
這時李菱已醒來,坐于木桌旁,看著她走進屋里,將粥及湯藥端上桌。
「你醒了。」
「嗯。」李菱輕輕點頭,看著那碗湯藥,「那是要給我喝的嗎?」
「嗯,你喝下後,過一會兒後可能會覺得月復痛如絞,難受至極,但只要如廁幾次,隆起的月復部便會逐漸消下去。」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白亦雲笑著輕輕點頭。
這時,向煌天跟在她身後走進屋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白亦雲以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正瞅著她瞧,連忙將視線收回,並將一碗粥置于他面前。
「謝謝。」他朝她微微一笑。
「用不著向我道謝,趁熱吃吧。」她端起碗,慢慢將粥吃完。
李菱將粥吃完後,飲下湯藥,面帶微笑看著他們兩人。
雖然不曉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感覺得出來,他們之間已不再處得那麼僵了。
沒一會兒,李菱開始覺得月復痛如絞,疼得臉色發白。
白亦雲連忙扶著她往屋後的林子里走去,並要向煌天千萬不得前來。
向煌天只得在屋里等待,過了好一會兒後,只見白亦雲扶著李菱回來。而李菱的臉色十分難看。
「發生什麼事了?」他睜大了眼問道。
「蟲……有好多蟲……」李菱受到不小的驚嚇,喃喃的說著。
向煌天看向白亦雲,希望她能給個解釋。
白亦雲先帶李菱回房休憩,之後才比了個手勢,要向煌天跟她走到木屋外再談。
一到屋外,向煌天便開口詢問,「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說有蟲?」
「沒什麼,我只是讓她月復中的蟲排出。」
「她月復中有蟲?」他詫異的揚起眉。
「嗯,我猜想,可能是她曾經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才會有蟲進入她體內,並且大量繁殖。」
「但我見她外表與一般人無異,除了月復部隆起,並沒有生病的模樣。」
「所以這就是許多大夫看不出她體內生蟲的原因,她的脈象並沒有特別的異狀,身子也沒有因為體內的蟲而變得虛弱,主要是因為那些蟲只是寄生在人體中,並不會對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你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的病因。」向煌天對她的醫術大為佩服。
「那也沒什麼,我只是將爹所寫的書讀熟罷了!」她垂下眼瞼淡淡地說,眼廬有著哀傷。
人們總說她是女神醫,但她哪是什麼神醫,她只不過是把爹教導她的本事發揮出來罷了。
看見她這哀傷的模樣,向煌天短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去世的父親。
他往不遠處的一座簡單的土墳看去。「白叔……他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白亦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你休了我之後,我回到這里,剛好見著他最後一面。」
听見她這麼說,想到這些年她獨自一人不知是怎麼過的,向煌天整顆心仿佛被揪緊,直發疼。
「亦雲……我真的很抱歉。」
「何必說抱歉呢?爹的過世本就與你無關。」語畢。她便逕自走進屋內,不再理會他。
看著她的背影,向煌天只能待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胸口悶疼得難受。
原本與她拉進的距離,仿佛又變得遙遠。
他緩緩抬起頭仰望蒼穹,眼底有著悲痛與無奈。想不到,失去一個所愛的人後,要再次獲得她的心竟是如此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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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過後,白亦雲已幫李菱將體內的蟲及蟲卵全部排出,她原本隆起的月復部如今也已經消下去,恢復以往窈窕的身段。
「亦雲姐,我真的不曉得該說什麼來表示內心對你的感謝。」李菱緊緊握著她的手,神情激動。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必說了。」白亦雲伸出另一手輕拍她的手背,「好了,快收拾一下行李,我們準備下山了。」
「你們要前去京城?」向煌天凝視著白亦雲,問道。
白亦雲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輕輕點頭,「當然了,總不能讓她獨自一人回去。」
「那你要跟我一塊兒回去嗎?」
白亦雲擰起眉,「回去哪里?」
「那還用說,當然是回向家。」
「我去那兒做什麼?那里又不是我家。」她冷冷地說著,「而且你爹並不歡迎我吧。」
「我爹早已過世了。」向煌天苦澀的一笑。
他一直想將這事告訴她,但怎麼也找不到機會,不然就是被她打斷,無法說出口。
「什麼?」白亦雲十分訝異。「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在你離開京城後沒多久。」向煌天嘆了口氣,「其實,我爹在見著你之前已積勞成疾。在你離開後,敵國率領大軍攻下皇城,君王被弒,國家滅亡,他一時承受不住如此強烈的打擊,因而吐血身亡。」
「怎麼會……」
「如今早已改朝換代,所以現在的我並不是什麼太尉之子,與你同樣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因為爹去世後我必須守孝三年,直到上個月,我便立即前來找你,希望能再次獲得你的心。」
白亦雲故意裝作沒听到他最末那句話,硬是轉移話題,「那麼……你可有前去應試?」
向煌天點點頭,「數月前,我已狀元及第,吏部授我邑宰一職,日後即將上任。」
「那真是恭喜你了。」白亦雲朝他微微一笑。
「但我卻得了相思病,每曰每夜只想念著你,一心希望能再見你一面,並迎娶你為妻。」向煌天凝視著她,眼底有著對她始終不變的深情愛意。
一旁的李菱听了,不禁大為感動,「亦雲姐,你快答應向大哥呀!」如此深情、痴心的男人實在難得啊!
白亦雲只是輕輕嘆口氣,「等會兒咱們就一同下山吧。」她站起身走進房里,收拾起行李。
她打開木篋,取出兩套衣裙,放入包袱里。
當她欲將木篋關上時,瞧見了那紙她一直收妥的休書,于是伸手拿起,打開來看著。
與他分離後,她總是感到孤寂,有時還會忽然從夢中驚醒,頰邊早已沾滿了淚。她只能獨自一人待在這里,任由時光流逝,而內心的那些悲痛,卻無人可訴說。
每當回憶起過去初次與他相見時的情況、兩人一同到城郊賞荷的恩愛情景,她內心仍舊感到一絲甜蜜,但是,一瞧見他親筆寫下並親自遞給她的這紙休書,她心里又充滿怨怒,暗罵他的懦弱和無情。
愛與恨不斷交織著,不停折磨著她,令她痛不欲生。
她已經被他傷過一次,那種錐心之痛,她說什麼都不願再承受。
她能否再相信他?她的心能否再次給他?她其實並沒有外表看來那麼堅強,她只不過是個害怕再次受到傷害的弱女子啊!
而且,她早已把他給她作為定情之物的瓖金玉佩拿去典當了,她還能回到他身邊嗎?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你在這里做什麼?」
白亦雲緩緩轉過頭,看著向煌天,「沒什麼……」說著,她就要把那紙休書收起來。
向煌天怎會不認得那正是他當初寫下的休書,箭步向前,將她手中的休書拿走。
「你做什麼?快還給我!」她怒瞪著他。
「留著這個東西有何用?」向煌天劍眉緊蹙。
「怎會沒用?那紙休書可以警惕我,千萬別再輕易對人動心,以免最後只會落得傷心的下場。」
向煌天凝視著她,「亦雲,當年我確實是對不起你,但我是真心愛著你的,請你相信我,讓我們重新來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