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幕後指使者打算以這等下流手段奪得王位,那麼他定會給與那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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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絳雪待于寢宮內,看著窗外的藍天,听著雀鳥鳴唱。
何心取來一襲以金線繡著牡丹、裙擺綴上彩色珍珠的絳紫羅裙,「奴婢恭請王後更衣。」
「好端端的,為何要更衣?」景絳雪不解。
何心笑答︰「奴婢想讓王後看來更美,好討王的歡心啊!」
景絳雪笑著輕輕搖頭,不再多問,起身讓何心為她更衣。
何心一面為她更衣梳妝,一面笑著說︰「王後天姿國色,穿上這襲衣裳,看來更為艷麗,就怕天上的仙女見了,也會羞慚地躲起來,不敢見人。」
景絳雪面對銅鏡,端詳著自己的容貌,柳眉杏眸、粉腮朱唇,頭上珠翠、耳下金飾,鏡中的人兒,嫵媚動人。
何心笑望著鏡中的景絳雪,「王後這麼美,相信王一定極為寵愛,自然就不必擔心日後六宮嬪妃前來爭寵。」
景絳雪如遭雷擊,木然無言,心頭悸動。
六宮繽妃?爭寵?!
何心為景絳雪梳發,沒瞧見鏡中的她眼中流露出哀怨,繼續說︰「前任的王,光是後宮美女就有上千人,嬪妃數百人……」
「是嗎?」景絳雪哀戚一笑。
天下美人多如天上繁星,喜新厭舊更是男人的天性,更何況是至尊至貴的一國之王。
何心若不說,她倒忘了此事,又或者該說,是她自個兒害怕得不敢去想!
她怕他會愛上別的女人,她怕總有一天他會冷落她,她怕……自己總有一天會被貶至冷宮,痴痴地盼著,有朝一日他會前來臨幸。
何等可悲、何等無奈,而這就是王宮中的生活,她早該想到的。
何心為景絳雪梳好發,瞧見鏡中的她眼底帶著濃烈的哀傷,這才驚覺自己在她面前說了些蠢話。
她連忙跪下,「王後,都怪奴婢胡說八道,害得你心情欠佳,真該掌嘴。」說完,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
景絳雪伸手握住她的手,「別這麼做,你說的也是事實。」
何心一臉難過,「王後,我……」
「我有點倦,想休息一下。」
「是。」何心起身退離。
景絳雪自何心離開後,看著鏡中的自己,雖有著天姿國色,但又能美多久?看著隨身佩帶的璽綬,這王後的位置,她又能坐多久?
總有一天會出現其他更貌美的女子令他迷戀不已,總有一天她這王後的位置會拱手讓人。
這一切,她早該想到的……
雖然還沒有別的女人出現,但她已經開始在擔憂,自己究竟能否與他白頭偕老,共度一生?
此時,門扉被人由外推開,入門的人正是她心中所想的人,拓跋狩。
他身著剪裁合身的黑袍,衣襟及袖口處綴上龍紋金飾,一頭紅發以皮繩隨意束起,腰佩長劍,器宇軒昂、英姿颯爽。
渾然天成的霸氣,全身散發著王者氣勢,傲睨一切,他天生該為王。
而這世上又有哪名女子不希望被王看上,被王寵愛?
拓跋狩向前,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直視著他的眼。
「你在想什麼?」
「沒。」她輕啟紅唇,淡淡回答。
「當真?」他擰眉,不信她的說辭。
若真沒怎樣,她又怎會愁眉不展,一臉悶悶不樂?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在她眼底的哀與愁。
景絳雪默不作聲。
拓跋狩遂將她一把抱起,往殿外步去。
「你要帶我上哪兒去?」景絳雪小手攀著他的頸子。
拓跋狩笑而不答,抱著她來到西側宮門,一匹赤鬃烈馬噴著氣,高昂著首,嘶叫出聲。
景絳雪大為訝異。
難不成他打算要帶她外出?
拓跋狩抱著她一躍上馬,取餅葛朗所遞來的黑色披風,將她整個遮蓋住,單手駕著馬,奔馳離去。
景絳雪只能緊緊環抱著他結實的腰身,俏臉埋在他胸膛上,傾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快馬奔馳,健步如飛。
好半晌,拓跋狩勒緊韁繩,馬兒停步。
「我們到了。」他柔聲低語。
景絳雪這才伸出小手,輕掀開披風一角,往外頭看去,只見他們停留在一處懸崖旁,崖深不見底。
但崖前的景致,卻是美得令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碧藍的天幕上,一輪麗日顯得格外明亮,刃祈山地勢險峻,重巒疊嶂,山石嶙峋,峭壁千仞,川深谷陡。
雪映盤山,一片白皚,加上青松翠柏點綴,宛若仙境。
冷冽的風吹襲而來,冷得景絳雪微微顫抖,不自覺地往身後那偉岸的胸膛靠去,尋求溫暖。
「冷嗎?」拓跋狩伸出宛若鋼鐵般的手臂,緊擁著她的嬌軀,堅毅下巴抵靠在她的頸窩間。
將自個兒的體溫,徹底分享給她。
景絳雪緩緩閉上眼,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縴縴小手緊摟著他結實的腰身,怎麼也不肯放開。
突然想起何心對她所說的話,蛾眉緊蹙。
「最近有許多要事得忙,沒有辦法時常陪伴在你身旁,盼你見諒。」拓跋狩柔聲低語。
所以他今日才會帶她出來,散散心,解解悶。
景絳雪心里掙扎,好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若不是王就好了。」
拓跋狩劍眉緊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當年我要的,只是你能平平安安活在這世上,並非一定要你成王……」如今,她真的不希望他是一國之王。
先前她自私地拋下一切,嫁與他為後,如今她卻又自私地希望他不是王。
拓跋狩擰眉,「如果我不是王,又怎能奪到你?」
景絳雪緊抿紅唇,不發一語。
「你究竟在想什麼?不說個明白,我又怎會知道?」拓跋狩伸手捏緊她小巧的下巴,強硬地抬起,逼得她非得直視著他的眼。「你已經是我的後了,這已成為既定的事實,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明白嗎?」
景絳雪眨著眼,表示明白。
「日後別再說這些話。」拓跋狩放開她,將披風一掀,緊緊裹住她,駕馬返回宮殿。
原本帶她前來賞景的興致盡失,剩下的只有滿腔怒火。
他為了她,好不容易才獲得今日的王位,如今她卻又不要他成王。她要的究竟是什麼?如此反反覆覆,教他究竟該拿她如何是好?
胯下赤鬃烈馬仿彿知道主子的煩躁情緒,疾速狂奔。
景絳雪枕靠在他那因為憤怒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上,而他此刻的滿腔怒火,是被她所挑起。
頰邊緩緩滑落一顆晶瑩淚珠。
她也不願這樣啊!可是,心里的莫名妒意,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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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蔽月,冷風颯颯。
拓跋狩于晚宴上席地而坐,山珍海味、異國珍果、濃郁烈酒放滿一地。
景絳雪坐在他身側,低頭不語,眼底盡是哀愁。
拓跋狩睨著她,不發一語,喝了口茶,大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輕抬起她的下顎,當著眾人的面,俯身將口中所含的茶涓滴喂入她口中。
打從宴席開始,就不見她進食,低垂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但他可顧不得那麼多,她就只能想著他一人,只能看著他一人,不得分心。
景絳雪訝異,羞紅雙頰。
他怎能當著眾人的面這麼做?羞死人了!
她雙頰酡紅,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袍,俏臉埋在他胸膛上,怎麼也不肯再抬起頭來面對眾人。
今兒個是拓跋狩登基周年,文武百官皆出席宴席,有人送上難得一見的奇珍異獸,有人送上瓖著璀璨珠寶的金枝玉葉,有人更特地從舜天國買來難得一見、數量稀少的冰魄石,特地獻給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