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滾落地面,鮮血染紅殿堂玉階。
拓跋狩泛著冷笑,以手背拭去臉頰上的血跡,怒瞪向眼前的男子,「現在只剩你一人。」
那人見與他前來的其他人全都被拓跋狩以凌厲的劍法斬殺,如今只剩下他一人,立即轉身逃離。
「哪里逃!」拓跋狩一個箭步奔向前,大手掐住對方的頸項。
那黑衣男子又驚又懼,咽喉被緊掐,無法呼吸。
「誰派你前來暗殺?」拓跋狩逼問。
然而那黑衣男子卻怎麼也無法回答,並非因為被掐住頸項,而是因為……
拓跋狩立即扯下男子臉上所覆面巾,見他張大了口想呼吸,那被割斷的舌立即呈現在眼前。
他濃眉緊蹙,見他的傷勢,應該是前不久才被人割去舌,目的就是要他們就算被捉,也無法說出半個字。
好個陰險的幕後指使者!而究竟是誰派他們前來暗殺?非得要查明。
那人見拓跋狩沉思,立即抽出隨身匕首,用力往他的胸口刺去。
拓跋狩回神,側身避開,但匕首還是劃破他身上所穿龍袍,胸前浮現一道血痕,並無大礙。
那人見暗殺行動失敗,立即以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斷了氣息。
拓跋狩隨手將那人的尸體丟于地上,確定沒有其他刺客,隨即奔出飛鳳殿,直往龍延殿。
突然有抹不祥預感油然升生,令他擔憂不已,深怕那些刺客會躲在寢宮內,對她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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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克帶著景絳雪奔回龍延殿,才一推開門扉,立即有道利劍往他砍來,他側身避開。
萬萬沒料到,竟會有其他刺客躲在寢宮內。
三名刺客,一前兩後,將他們包圍。
景絳雪被沈克護在懷中,他以長劍格擋那些人所揮來的利劍。
他長劍一揮,斬去其中一人的頭顱,再順勢刺入另一人的胸口,那人立即身亡,倒地不起。
但另一人則是趁虛而入,自他身後,揮劍用力砍來。
沈克中劍,口吐鮮血,但他依舊將景絳雪緊緊護在懷中,不許那些刺客動她一根寒毛。
他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住,以最後一分力氣,將懷中的景絳雪帶往殿外。
「王後,請你快逃……」話尚未說完,背又被刺客狠狠刺入一劍。
沈克斷了氣息,倒地不起,再也無法起身保護她。
景絳雪見衣衫沾滿沈克的鮮血,血腥味亦撲鼻而來,強忍著懼意,摘下頭上價值非凡的鳳冠,用力往那人的身上丟去,想為自己爭取逃跑時間。
現在再也沒人能保護她,所以她得保護自己!撩起裙擺,往前狂奔。
只是她才往前奔沒幾步,就被身後刺客追上。
那名黑衣刺客,一把揪住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
景絳雪被這麼一拉,往後跌去。
黑衣刺客高舉著手中的利劍,就要往她的細頸揮下。
景絳雪不哭亦不求饒,閉上雙眸,等待著死亡的到來……然而想像中的痛楚卻遲遲沒有到來。
下一瞬,溫熱的液體滴在她臉上。
緩緩睜開眼,只見拓跋狩不知何時到來,他的手正緊握著刺客的劍刃,不讓那把長劍揮下,要了她的命。
景絳雪瞪大雙眸。他竟以手握住劍刃?臉上的灼熱液體,是他的血。
黑衣刺客想將劍抽回,但怎麼也抽不回。
此時大批禁衛軍前來,一舉將那名刺客拿下。
「王,屬下該死,讓您和王後受驚!」禁衛軍總將孟察,跪下請罪。
「將那名刺客帶下去,嚴刑逼供,非要查清是誰派他們前來暗殺。」拓跋狩丟下手中利劍,神色自若的下令。
「是。」孟察立即命人將那名刺客押入大牢,並將那些前來暗殺的刺客尸首也一並帶走。
景絳雪身子直顫,但她命令自己,不許再顫抖,緩緩站起身。
「沈克……他……」指向正被抬起的一具尸首,俏臉依舊慘白,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拓跋狩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冷冽的眼眸,瞬間變得有些傷感。
「他打從我還只是名將軍時,便跟隨在我身邊,是個盡責的護衛。」
他沒料到在寢宮內竟也躲著刺客,沈克為了保護景絳雪而身亡,他絕不會忘了今日所發生的事。
「王,沈克……該如何處置?」孟察低問。
「封他為百烈侯,隆重入殮,並給與他家人黃金、白銀萬兩,做為補償。」
孟察依令準備入殮事宜,再揚聲稟報,「屬下已派人將金麟宮各處嚴密搜尋,未見其他刺客。」
「今日之事,不得再度發生,立即加強宮殿各處戒備,並查明刺客由何處入侵,是否有人暗中接應。」
孟察領命退下。
待眾人退去後,景絳雪輕握著他的手,攤開他的手掌。在他的掌間,有道極深的傷痕,鮮紅血液不斷涌出。
沒多想,她立即彎身撕開自己的裙擺,以撕下的布料將他的手掌緊緊纏繞住,好為他止血。
拓跋狩看著她雖慘白俏顏,卻依舊保持鎮定,心里大為贊揚。
「我還以為你一見血就會嚇得暈厥過去。」他抿唇一笑。
景絳雪擰緊蛾眉,神情不悅,「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擔憂地看著他的手掌,「疼嗎?其實你大可不必那麼做的……」赤手握住劍刃,有誰敢像他這般做?
拓跋狩收起笑容,神情嚴肅,「若我當時不那麼做,沒命的是你。」若是他再遲來一步,她將會身首異處。
天曉得當時他有多害怕,就怕會失去她!
景絳雪垂下眼,眼里滿是哀痛與更多的自責,「如果我習有一些武藝,懂得保護自己就好了,也不會害得沈克為我喪命。」
拓跋狩見她情緒低落,自己失去一名忠心耿耿的護衛,心里也萬分不好受。瞧見原本她頭上所戴的鳳冠掉落在門扉前,他步向前,將其拾起。
鳳冠沾上了沈克的鮮血,珍珠落了一地。
他伸手將上頭的鷹眼石取下,步回她面前,將鷹眼石置于她掌心。厚實大手覆上她的柔女敕小手,緊緊握著。
「你是我的後,而我是一國之王,不能為了今日所發生之事一直感到哀傷,就什麼事都不再去做。明天依舊會到來,我們得去面對明天所要發生的事。但我向你保證,此事日後絕不會再發生。」
他不願再失去任何部下,更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前來傷害她!
「嗯。」景絳雪輕輕頷首。
這就是身為一國之王與後的悲哀嗎?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為死去的人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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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高懸,萬里無雲。
景絳雪待于另一座寢宮內,何心隨侍在旁。
「王後,奴婢已為你備妥熱水,請你沐浴。」
景絳雪微微頷首。
何心帶領她往後方的一座浴池步去。浴池以白玉砌成,位于北面的金龍,口中噴出熱泉,池中灑滿瑰麗花瓣,淡淡花香與裊裊霧氣一同升起。
景絳雪任由何心為她褪去衣裳,赤果著身,緩緩步入池中。
她斜坐在玉石階梯上,以溫熱的泉水拍濕長發,烏黑亮麗的長發襯得肌膚更顯白皙。
她出神地凝視著泉水中,隨著水流浮沉的艷紅花瓣,不禁又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事,難以自己地全身顫抖起來。
此時,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是這泉水不夠熱嗎?為什麼你在顫抖?」拓跋狩站于她身後,一雙利眼瞅著她赤果的嬌軀。
景絳雪又驚又羞,連忙將身軀浸入池中,不讓他窺見自己的果身。
「你怎麼會在這里?何心呢?」
「這里是我的寢宮,我為何不能出現在這里?何心一見我來,早就識相地離開。」拓跋狩彎身,好笑的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