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男子眯起眼,不信她的說辭。
景絳雪輕咬下唇,沒答腔。
在他面前,她仿佛是透明的,心事全被他看穿,怎麼會這樣?
「若你膽敢逃離,我就殺了全城的人。」他沉聲威嚇。
景絳雪慘白俏顏,顫抖著聲音說︰「不……你不會這麼做的……」他好殘忍,競拿全城人的性命威脅,逼迫她就範。
「你可以試試看。」男子神色自若。
殺人對他而言,如同伸手捻死幾只螞蟻一般簡單,無論揮劍殺了多少人,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景絳雪無奈的垂下眼,原本打算逃離的念頭就此消逝,輕啟紅唇,「我不會逃的……請你放心。」
「那就好。」男子這才將面紗放下,徹底遮掩住她的臉龐。
不願他人瞧見她的絕美容顏,她的一切只能屬于他一人。
「咱們走!」男子一聲令下,策馬奔馳。
景絳雪緊摟著他,全身輕顫著。
男子自然也感覺到她的害怕不安,伸出如鋼鐵般的手腕,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避免她落馬。
這動作,令他們兩人身軀更為貼近。
景絳雪俏臉緊貼著他結實壯碩的胸膛,傾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輕嗅著他身上那股獨特的陽剛味……心跳再度加快。
明明與他是初次見面,為什麼對他有股既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更有股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會傷害她,所以她才肯跟著他一道離開。
然而此刻腦海卻又浮現爹娘與大哥的身影,讓她是怎麼也舍不得離開……想逃卻又不敢,只因不願全城的人為了她而死……
最後,她還是選擇順從。
「拓跋狩,記住我的名。」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景絳雪一愣,沒料到他竟會在此刻告知他的名。狩,好個霸氣十足的名,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進出城關的旅人、商人極多,必須一一接受士兵盤查,並獲得士兵首肯,這才得以進出舜天國。
駿馬腳程飛快,沒一會兒就來到國境城關。男子策馬疾馳,絲毫沒有停下動作,打算一鼓作氣通過。
鎮守邊關的士兵沒料到竟有人膽敢闖關,立即擺出陣式,排成一列,手中長刀直指向前,逼得來人非得停馬不可。
拓跋狩單手摟著景絳雪的嬌軀,另一手策著胯下赤鬃烈馬,騰空一躍,就這麼輕松躍過那些士兵的頭頂。
其余三人亦以同樣方式,迅速通關,揚長而去。
眾士兵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行人離去,塵土飛揚。那些駿馬腳程極快,就算他們此刻策馬追趕,怕也追不上。
「該死,那些究竟是何人?」守衛將領喝問。
「人高馬大,應是成戟國或刑闌國的人。」
「其中為首的男子懷中好像還有一名女子。」
「可有瞧見其長相?」守衛將領再問。
士兵紛紛搖頭。
那匹赤鬃烈馬以極快的速度躍起,甭說是看清那女子的長相,他們就連那為首男人的身軀都看不清。
「傳令下去,從此刻起,各城關皆要更加嚴格盤查各方旅人,方才之事,萬萬不可再度發生。」守衛將領下令。
究竟是哪家女子被擄走,天曉得她又會落得何等下場?
第二章
快馬奔馳,未曾停歇。
側坐于馬鞍上的景絳雪,在這馬不停蹄、一路顛簸的情況下,五髒六腑早已被震得難受不堪。
頭暈目眩、俏臉慘白,原本摟著他結實腰身的小手緩緩松開。
拓跋狩皺眉,勒緊韁繩,令馬停下。
「你竟敢松開手?」若他沒有一路摟著她的身軀,方才她便會滑落馬背,摔斷細頸,當場斃命。
那如雷般的怒吼聲,令景絳雪更覺得難受,嬌弱身軀無力的倚靠著他結實的胸膛,呼吸急促。
拓跋狩這才發覺她的不適,伸手掀開她頭上所戴面紗,印入眼簾的是她慘白的倦容。
「你!」
「對不起,我……有點難受……」景絳雪強忍著身子的不適,柔聲向他道歉。
「為什麼不早說?」拓跋狩語氣緩和,眼底有著不舍,以及更多的自責。
景絳雪輕輕搖頭,無言以對。她是被擄走的人,又怎能提出什麼要求?
拓跋狩見她那慘白的俏顏,心疼萬分。
他早已習慣在馬背上的生活,就算馬不停蹄、日夜趕路、一路顛簸,也不覺得累。而他卻疏忽了,她一名弱女子又怎堪承受?
是他害她受苦!
三人策馬向前,其中一人出聲,「前方不遠處有間客棧,即將入夜,咱們不如在那里暫住一宿。」
「咱們走。」拓跋狩放下面紗,單手擁著她的嬌軀,策馬前行。
策著胯下的赤鬃烈馬放緩步伐,腳程不似方才那般迅如疾風。如此一來,她應該不會再覺得難受。
拓跋狩的體貼,景絳雪也感受到,頓時,心頭有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十分復雜。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們明明是初次見面啊!而她又怎能為此感到……一絲心動?
半晌過後,他們來到一間位于驛站附近的客棧。
拓跋狩抱著她躍下馬背,逕自往客棧內走去。
原本熱鬧喧嚷的客棧大廳,眾人見門口來了名身材壯碩的黑衣男子,懷中還抱著一名頭戴面紗的縴弱女子,全噤了聲,直瞅向他們。
掌櫃笑著迎向前,「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拓跋狩冷睨了掌櫃一眼,「兩間上房。」
掌櫃被這麼一睨,嚇得差點暈厥過去,身軀微顫,抖著聲音說︰「快為這位爺備妥兩間上房。」
店小二又見有三名同樣身材高壯的黑衣男子入內,不敢怠慢,連忙領著他們步上二樓。
「爺,就這兩間相鄰的房。」
拓跋狩當著店小二的面踹開房門,抱著景絳雪入內。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自衣袖中取出一錠銀兩,丟給店小二,「快備上茶水、佳肴。慢了,有你罪受。」隨即步入廂房內。
店小二原本害怕不安的情緒,在瞧見手上的銀兩後,笑咪了眼,高聲嚷道︰「是是是,小的馬上就為各位爺備上好茶、佳肴。」
拓拔狩以無比輕柔的動作將她置于床鋪上,彎身俯視。「累嗎?」嗓音輕柔、神情柔和。
景絳雪听見他輕柔的嗓音,隨即抬起頭來透過清薄的面紗看向他,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溫柔?
「怎麼了?」拓拔狩柔聲低問。
景絳雪輕啟薄唇︰「為什麼是我?」這是腦海里揮之不去的疑問。
拓拔狩並未答腔。
沒一會兒店小二步入房內,「爺,為您送上茶水和菜肴,如果還有什麼吩咐,只需喚一聲即可。」隨即步出廂房,不忘替他們將房門掩上。
雖然不明白這位男子跟那位姑娘之間有何關系,但他知道有錢的就是老爺,好生伺候就是。
待店小二離開,拓拔狩起身將房門落鎖。隨即當著景絳雪的面取下臉龐所覆蓋的黑羅、摘下氈帽。
他臉龐性格粗獷,濃密有形的劍眉底下,是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眸,高挺的鼻梁、緊抿的唇瓣,但最令人訝異的是那長及腰際的深紅發色。
拓拔狩將紅發隨意以皮繩扎起束于腦後。
「呀!」景絳雪驚得倒抽一口起。
怎麼會這樣?他不就是當年的那名少年?
如此詭譎異于常人的紅發教她印象深刻,怎麼也難以忘懷。當年的情景更是立即浮上腦海。
「你總算想起我了?」拓拔狩唇瓣微勾。
「那日之後你過得可好?」景絳雪柔生輕問。
她從未忘記他。
拓拔狩輕向前,動作輕柔為她掀起紫羅面紗,黑眸直勾勾望進她的眼眸,熱辣辣、情切切灼人心腸。
霍地她雙頰酡紅,連忙垂下眼,避開他灼熱的眼神。
拓拔狩伸出修長手指,以指月復輕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別避開,難道你不想知道我這些年來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