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邊雖掛著笑,但眼底卻含著憎恨。
雖然未曾見過她,也和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是身為女人,一眼就看出她對斐亦天而言,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重要。
白雲霏垂下眼,「易小姐,妳太多禮了,我白雲霏不過是個下人,不必稱我為姊姊。」易彩眼中對她的不滿,她看得出來。
看來,她已經被易彩所厭惡,而有哪個女人能接受自己夫婿身旁早已有另一名女子存在?
「喔,原來妳不過是個下人啊!」一旁跟上來的張娥故意這麼說著。
斐亦天聞言,心里十分不悅,遂往她們的方向走去,當著她們的面,一把將白雲霏摟入懷中。
「誰說她是下人來著?」怒目瞪向她們,「如果敢讓我再听到有人這麼叫她,我就將那人攆出去。」
易彩和張娥一听見斐亦天這麼說,心里立即明白,最好不要當著他的面對白雲霏有任何不敬。
「嬤嬤,今兒個妳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話?閃邊去!」易彩啐著張娥,命令她馬上退下。
白雲霏向來心軟,「請易小姐別責備張嬤嬤。」
易彩又看了被斐亦天擁在懷中的白雲霏一眼,遂輕笑出聲,「雲霏姊人美,心善良,斐少爺身旁有妳在,可真是好福氣。」
斐亦天聞言,這才總算露出一抹笑,「好說,易小姐一路上勞累了,請先到房內歇息。」
李仁走向前,「易小姐,這邊請。」
易彩與張娥這才在李仁的帶領下,離開大廳,前去廂房內歇息。
待她們離開後,斐亦天輕撫著白雲霏的柔順長發,安撫她的不安,「別擔憂,一切都會沒事的。」
白雲霏垂下眼,沉默不語。
怎麼可能會沒事?他就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啊!她幾乎可以听見自己的心在淌血的聲音。
心好疼,疼得難受。
沒一會兒後,李仁返回大廳,「少爺,我已經將她們安頓好了,日後對她們有什麼安排?」
他還是忍不住想多問,少爺心里究竟有什麼盤算?
「來者是客,就好好款待她們,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斐亦天神色凝重。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可得好好想個對策。
白雲霏看著神色凝重的斐亦天,她待在他身旁,怕是會打擾他,只得先行退下。「少爺,我先回房去了。」
「嗯,也好,妳就待在房內好好休息。」斐亦天笑著輕撫她的細致臉龐,隨即轉身前往書房。
李仁也尾隨在後,等候差遣。
白雲霏待他離開後,這才撫著胸口,愁眉不展地緩緩往自個兒的廂房走去。
她該如何是好?怎麼也無法看著他與別的女人成親啊!
斐亦天回到書房內,馬上叫李仁將過去爹所留下的所有文件、記事簿、帳冊全翻箱倒篋找了出來。
就連破舊不堪的記事簿與帳冊,也全都翻了出來,一本都不許遺漏。
好幾個時辰過後,無論他們怎麼找,也沒找到任何關于他與易彩之間的婚事記載。
斐亦天皺緊眉,「爹怎麼會在去世前忘了將此事告知于我?」婚約這等大事,向來精明的爹不可能會沒讓他知曉。
「老爺生前所留下的記事簿全翻過了,關于婚約一事只字未提。」李仁將每一頁都仔細看過,不可能會沒瞧見。
「那你爹所留下的記帳簿內,可有記載此事?」斐亦天皺眉詢問。
多年來的帳冊與記事簿全都在這兒,一本也沒有遺漏,而爹又怎麼可能會沒將此事記載下來?
「我馬上到帳房找找。」李仁連忙奔出書房。
他爹以前就一直服侍著斐老爺,真要有關于斐亦天的事,也會一並記下,絕不會有所遺漏。
斐亦天獨自一人待在書房內,埋首繼續看著爹生前所留下的記事簿。
宅第內大大小小的事,他全記下了,連他什麼時候受了傷,也全清楚寫下,唯獨沒瞧見他的婚約一事。
然而那封信,其字跡的確出自爹之手,怎麼也錯不了。該死,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易彩是斐亦天尚未過門的妻子一事,不到一刻,就在宅第內傳了開來。
「少爺當真有名尚未迎娶入門的妻子?」
「這事我也是一早才听前頭打掃的男僕所說,那名女子還帶著老爺生前所寫的親筆信。」
「啊,是老爺替少爺許下的婚事?那不就成了定局?」
「那雲霏姊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也只能如此。」眾人全都無奈地嘆著氣。
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成了真,白雲霏注定不能成為少爺的妻。
此時,一名老嬤嬤走進廚房內。
「妳是?」
「我是妳們家少爺未來妻子的隨身嬤嬤,我有些事想問妳們。」張娥臉上雖然掛著笑,卻令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廚娘立即揚聲,「有什麼事?」分明就是夜貓子進宅了──沒好事。
「妳們家少爺似乎極為疼愛那名婢女白雲霏?」
「是又如何?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廚娘皺眉。想不到她們這麼快就來探听白雲霏的事了。
「喔,那少爺可有打算娶她為妾?」張娥又問。
這一問,所有人全愣了住。
「好像少爺從沒說過此事。」李玉小聲地與其他人討論。
「好像真是如此!」廚娘這才突然驚覺,這事少爺從來沒說過。
只是大伙兒都很習慣看著他們兩人在一起,就算沒有舉行婚宴,也不覺得有什麼,就這麼順其自然下去。
如今卻來了個正主兒,這才覺得事情嚴重。少爺在這些年來,從沒說過要娶白雲霏為妾啊!
「呵呵,原來如此。」張娥笑著轉身離開。
所有人看著張娥笑著離開的背影,心里全涌上一股莫名的厭惡感,卻也不能怎麼樣。
張娥回到斐亦天派人替她們準備的廂房內,立即在易彩耳畔低語。
易彩听了,隨即露出一抹笑,「哼,我想也是,不過是名卑賤的下人,哪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她出自名門,養尊處優,向來要什麼就有什麼,就算是男人也一樣。對于斐亦天,她是再滿意不過,也只有他才能與她匹配。
小小的一名賤婢,她才不會放在眼里。
白雲霏獨自一人待在房內,垂著頭,以五彩繽紛的絲線專心在帕上繡些花樣。
突然,門扉被人從外推開。
「少爺?」她連忙抬起頭來。
然而,進到她房內的,卻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而是易彩。
易彩笑著望向她,「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想先熟悉一下宅第的環境,可是這里的人,我一個也不認得,所以只好請妳帶我四處逛逛。」
白雲霏听著她所說的話,每一句、每一字宛如針扎,刺得她的心快要喘不過氣來。
「當然好。」而她也只能如此回答。
易彩瞧見她在繡帕,立即走向前來,「哇,姊姊,妳所繡的蝶兒可真美,讓我瞧瞧好嗎?」
白雲霏點了點頭,將手上快要繡完的帕子雙手奉上。
易彩只見上頭的蝴蝶成雙,活生生的,像是要振翅飛了起來。
而她雖然會些女紅,可是怎麼也比不上她,又瞧見一旁的床鋪上擱著一個繡好的枕頭。
上頭的鴛鴦活靈活現地,就彷佛是活生生地待在枕頭上,只是沒有動作罷了。
「姊姊,妳這鴛鴦枕,是給誰的?」
「是給少爺的。」她垂下眼回答。
「喔,原來是給我丈夫的,妳的手工如此巧,就連服侍在找身旁多年的張嬤嬤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