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穿著簡單的紫色綢衫,但他的舉止動作皆散發出不可侵犯的威儀,蘭天還未曾見過有哪種商人,身上會散發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凜然氣勢。
聶逵沒有彎身,僅作揖道︰「雷震。」
「雷震。」蘭天重復他的名字,「雷震八方,藍天變色?」不吉祥的名字,克他。
「不敢。」
「你是商人,哪種商人?」
「買賣毛皮生意的。」
「生意可好?」
「不錯,十次有九次獲利。」
「唯一的失敗是怎麼回事?」
「只能說不小心。不過,不會再有下一次。」
「哦,這麼有把握?何種信念讓你覺得下次一定成功?」一
「因為本王一定會成功!」隨著這一聲喊出,他縱身飛向殿上,抽出腰間的軟劍揮向蘭天。
「聶逵!」蘭天識破地大喊,閃過他刺來的第一劍後,亦拔劍反擊。
有人大喊︰「有刺客!保護蘭天王!」
聞言,喬裝的靖國士兵奮勇迎敵,所有手上的樂器或道具頓時都成為攻擊的武器,揮向措手不及的侍衛。
事發突然,嚇壞了的群臣四下逃散,場面混亂。
今天是蘭天王的壽宴,佩帶兵器的侍衛極少,雖有貼身侍衛拚死應戰,但靖國士兵個個驍勇善戰,侍衛們終是不敵地節節潰敗。
殿上,蘭天還在和聶逵交戰。
兩把劍在半空中揮舞著,不時出現劍虹,他們忽高忽低地打著,把殿上當擂台。
其他人想上前助聶逵一臂之力,被他厲聲斥退。
「誰都別插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真是狂妄,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看劍!」蘭天舉劍再揮,險險地擦過聶逵的臉。
聶逵一閃身,快速準確地直刺蘭天的胸口,又被蘭天擋掉。
論氣勢,誰都不輸誰,而且他們均專心于這場生死戰,一時間難分上下。
但論劍術,聶逵還是略勝蘭天一籌,幾次過招之後,蘭天身上已多了幾處小傷。
「你的劍術只有這樣嗎?本王實在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
「你的劍術有招無力,被女人吃得虛月兌了?」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心愛的繆姒。」聶逵反唇相稽。
「聶逵!」蘭天受了刺激。「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來,我就不會讓你活著回去!」中了聶逵激將法的蘭天,出手更快。
聶逵並不反擊,只是身形俐落地擋下他的劍,消耗他的體力,逐步將他逼到角落里。
須臾之後,蘭天無路可退,出劍速度慢了下來,聶逵趁機反擊,一劍刺中他右脅。蘭天吃痛,手里的劍頓時落地。
「抓住他!搜出玉璽!」
蘭天猶作困獸之斗,但他已敗給聶逵,又怎敵得過蜂擁而上人數眾多的殷國士兵呢。最後只有束手就擒。
擒賊先擒王,擒住蘭天後,殷國士兵更不敢輕舉妄動,在聶逵威嚴的眼神掃視下,紛紛放下武器,不戰而降。
一位士兵急忙跑來,跪在殿下,高舉著一樣東西。
「玉璽在此!」
「本王在此宣布︰從今以後,殷國屬于靖國的領土!順我者生,逆我者亡!」聶逵手背在身後,以征服者的姿態站在殿上,傲然的說。
「吾王萬歲萬萬歲!」
第七章
里應,已得到一個非常好的結果。
外合,太尉率兵大舉進攻銅礦山。
同時間,悄悄移到銅礦山後方的靖國士兵也開始進攻。在內外夾攻的戰略下,這一戰比以往任何一戰打得輕松,雖然仍耗時十天,不過最後在殷國蘭天王和玉璽已落入暴王手中的消息傳來,鎮守銅礦山的士兵頓時潰散,靖國得到壓倒性的勝利。
好消息傳回王宮內,嬪妃們只高興王上回來後又有封賞,卻不問王上有沒有受傷。唯有被關在花景宮的繆姒是擔心最深的人。
押回後,她即被囚禁于花景宮,但她不介意,想念聶逵時便撫琴寄情,錚錚琴聲,幽幽地訴說出她的心聲。
偶爾李王後來,不過都被擋于門外,她縱使心中有氣,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違抗王上的命令,但她心中的怨氣卻也無處宣泄。
為何王上微服出巡沒告知群臣?又為何只帶繆姒一人?
她現在已經明白王上在乎的人不是張玉妃而是姒妃。她手上還有一些藥可以再殺死一個人,她要趁王上不在時毒死姒妃!
可是,姒妃被保護的如此周密,她一點機會也沒有。
兩個月後,聶逵凱旋歸國。
繆姒得知聶逵活捉了蘭天王,而殷國終于歸靖國統治。她不覺得意外,因為一切都在預料中。只是……她怎能對此事如此淡漠?殷國是她的故鄉,她應該感到傷心才對;她是蘭天王的妃子,听到蘭天王被擒她怎麼也不覺得傷感,掛念的只有聶逵有無受傷……
聶逵回國後又忙了好一陣子,才總算暫時松口氣。這日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花景宮,尚未走近,便听到陣陣悠揚的琴聲傳出。
「你們在門外守著即可。」他跟侍衛們說,然後邁步進門。
一進去,便瞧見繆姒坐在花叢間彈琴,身邊有十數只彩蝶飛舞著,陽光在她身上灑下一層金粉,輕輕柔柔地包圍著她,仿若誤闖一處仙女禁地,令他不敢大聲呼吸也不敢叫喚她,生怕任何一個輕動會讓這美麗的畫面陡然消失。于是,他立于樹蔭後,听她彈琴。
繆姒如此專注地彈琴,不察心之所系之人就在眼前,忘情地將思念之情藉琴彈奏出來。
琴聲幽杳,他听得恍惚,但突然一陣急促的琴音,驚醒了忘神的他。他抬頭一看,四周的蝴蝶散去,紊亂的琴聲戛然而止。納悶之際,春兒的話飄進耳里,適時阻止他現身。
「姒妃,妳又心情不好,想王上了?」
「誰說我想他來著?」
繆姒的否認令聶逵不快。
「你騙得過別人,可騙不過春兒。王上正是令你心情不佳的『罪魁禍首』!」
「少胡說!」繆姒輕斥。
春兒一面收琴,一面故作唉聲嘆氣地說︰「唉,但願王上知道你想他,快點來找你,要不然可苦了你這兩個多月來,日復一日的思念之心。」
「……他可能早把我忘了。再不然,就是要讓我孤老在這花景宮,以作為背叛他的懲罰。」
春兒趕緊安慰她︰「不會的!你跟春兒說過那天的情況,你是不得不騙他們說你要留在王上身旁伺機刺殺他,要不然他們就會帶走你,那麼你將永遠見不到王上……這些話你可以解釋給王上听呀!」
「真實情況是這樣沒錯。可是,那些謊話是王上親耳听到的,他不會相信我的。」
「微服出巡時,其實你可以趁機逃跑,但你沒有,因為你喜歡王上所以才沒有逃跑。早知道那個時候你干脆跑走算了!」春兒懊惱地道。
「那不更解釋不清了嗎?」繆姒好笑又好氣地斜睨她一眼。
「……他不相信你,難道他也不相信你肚里的孩子?」
孩子?繆姒有孩子了?
「王上不會知道的。現在他是我唯一的安慰。」提起孩子,繆姒一臉慈愛的表情,撫模著仍乎坦的肚子。即將到來的生命分散了她許多注意力。
「王上不知道你是在幫他;倘若你沒說那番話,讓那兩人乖乖回殷國去,他們一定妄想刺殺王上,只怕刺殺不成反被處死。可惜的是,那兩個人最後還是難逃一死,而你也被關在花景宮,真是……唉。」
「春兒,我們別在孩子面前提殺呀死的,怕日後生出來跟王上一樣嗜殺可就不好了!」胎教很重要的。
「本王雖然嗜殺,但企圖刺殺本王的你性命仍在,而且還可以跟宮女說本王的背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