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藝安揚起眼簾,迷蒙地望他。他似乎有些困窘,有些狼狽,卻又刻意板著臉,端出倨傲的神情。
「為什麼你媽媽會那樣對你呢?」她啞聲低語,不明白一個母親何以要那般冷待自己的兒子。
「誰知道?」他狀若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可能是因為她跟我爸是商業聯姻,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我爸婚後又不斷外遇,所以她對我這個兒子也沒辦法付出真心的關懷吧?說不定她一看見我,就想起我爸。」深邃的墨潭,隱隱漫涌迷霧。
于是她知道,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假裝。
「走吧!」他忽地不敢看她,逕自邁開步伐,在前方領路。
她走在他身後,凝睇他挺拔孤高的身影,他為人傲慢,我行我素,又總是愛使壞心眼,逗她戲弄她。
他很幼稚,可不知怎地,她卻覺得這樣的他好可愛,當他淘氣地笑著的時候,全世界的陽光都彷佛集中在他身上,燦爛輝煌,教她不禁目眩神迷。
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為他心動,但她,怕是早就無法阻止真、心沈淪……
「牧宇。」她忽地揚聲喚。
「什麼事?」他定住步履。
「你下午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怎麼?」他訝異地回首。
「我們蹺班吧!」她淺淺地彎唇,笑意染上星眸,嬌甜可人。「去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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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風和日麗。
柯牧宇駕著車,身旁有嬌妻相伴,在馬路上奔馳,迎向遠方蔚藍無邊的晴空。
而簡藝安坐在他身畔,輕聲哼著歌,悠哉地看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你真的可以蹺班嗎?」他笑望她快樂的模樣。「你不是說你們公司最近很忙?」
「是挺忙的。」她點點頭,明眸凝向他,點亮一絲狡賠。「不過你不是也說過嗎?我除了該對老板講義氣,更應該對我老公講情分。」
「所以你強迫我取消下午的會議,就是為了跟我講情分?」他似嘲非嘲。
「是你自己說是個無聊會議,隨時可以取消的。」她委屈似地扁嘴。「不然我們現在開回去好了。」
「都溜出來了,再掉頭回去也只是白白浪費時間而已。」柯牧宇戲謔地扯唇,分出一只手拍拍老婆的肩。「乖,既然答應把你牽出來散步,我一定會讓你玩得很開心的。」
「什麼牽出來散步?」她嬌嗔。「你還真把我當成一只小狽啊?」
「那你快叫『汪汪』啊!」
她鼓起雙頰。
「怎麼不叫?叫兩聲來听听,主人才會對你『秀秀』。」
「誰要你『秀秀』啊?」真是超級沒營養的對話!
「乖,別生氣了喔。」他不懷好意地逗她,伸出一根手指,作勢要握她的「小爪」。「來,握握手。」
太可惡了!
她懊惱,猛然拙住他那根調皮的手指,送進嘴里,貝齒用力一咬。
「天哪∼∼」他假意哀號。「有沒有狂犬病?我看我得先去打針破傷風。」
破傷風個頭!她橫他一眼,繼續啃咬,但終究不舍咬痛他,慢慢放輕了力道。
這不像在咬,簡直是在舌忝了。
柯牧宇驀地威到搔癢,從手指癢到心頭,一股甜蜜的在體內奔騰,他頓時有些坐立不安,倉促地抽回手。
「痛了吧?」她哼哼兩聲,滿意地瞟他一眼,以為他受到教訓了。
她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咬痛人吧?
「是,我痛了,饒了我吧,老婆。」他好笑地配合裝出懺悔樣,滿足她女性的虛榮。
「既然你認錯了,我就勉強原諒你吧!」她還端女王架子呢。
柯牧宇更覺好笑了,瞥望她的目光不知不覺融著幾分寵愛。
「你知道嗎?藝安,當初我爸安排我跟你相親,我本來有點火大。」
「火大?」她眨眨眼,立時恍然。「是因為我媽嗎?」
「嗯。」他點頭。「因為我沒想到他一直記掛著初戀情人,居然還想撮合我跟她的女兒在一起。」
「你覺得他很對不起你媽媽。」她了解地接口。
他淡淡撇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半晌,又朝她投來調侃一瞥。「一開始我根本無心跟你相親,只想看看你是何方神聖,長什麼樣子而已。」
「很抱歉我的容貌讓你失望了。」她譏諧地回話,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麼美若天仙的絕代佳人,而且她還深深記得他曾批評過她呆板無趣。
「倒也不是失望。」他看透她不愉的思緒,呵呵朗笑。「只是沒我想像的那麼漂亮而已,我以為能讓我爸牽掛半輩子的女人,應該長得很出色,她女兒一定也很美。」
「真是抱歉喔,我一點也不美。」愈听愈不爽。
「的確不怎麼樣。」他不客氣地落井下石。
她一窒,掐握掌心,極力克制張牙舞爪的沖動。「那你後來為什麼跟我談契約婚姻?」
他但笑不語。
而她忽然驚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他之所以找她談條件,當然是為了藉此教訓他的前女友,剛好她最方便利用。
她氣惱地逸出一聲冷嗤。
他似乎听見了,轉過頭來看她,星眸灼灼有神。
「看什麼?」她不悅。
他微微抿唇,星眸黝亮,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遲遲無法吐落。
「我只是想問你,等會兒去海邊到底要做什麼?你該不會真的要陪我沖浪吧?」
「沖浪我是不會,不過你不是說過嗎?」她邪惡地眯起眼。「很想看我飆車的樣子。」
他劍眉一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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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兩人來到三芝淺水灣,她租了輛水上摩托車,強迫他一起穿上救生衣。
「這就是你所謂的飆車?」他垂落視線,望向身上愚蠢的救生衣,自覺平日的英氣無端遭受剝奪。
「因為我答應過我爸媽以後不再飆車,可我是說不在陸地上飆,可沒說不能在水上飆。」她笑咪咪的,瞳神刁鑽精靈。
柯牧宇看著,不禁笑了,伸手揉揉她的頭。「你不怕我跟你爸告狀?」
「你敢!」她板起臉威脅。
「OK,我答應保密。」他很識相地保證,頓了頓。「不過你怎麼只租一輛車?」
「因為我要載你啊。」她理所當然。
「你?載我?」他懷疑。載得動嗎?一個大男人可不輕呢。
「別瞧不起我。」她高傲地揚起下頷。「以前我也常載男生一起飆車。」
「是嗎?」現在輪到他不爽了,想到有某些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曾經有幸摟過他老婆的細腰,胸口醋意翻騰。
簡藝安率先以一種帥氣的姿態躍上水上摩托車,然後回頭喚他。「上車吧!」
他樂于從命,不但乖乖跳上後座,而且馬上用兩條鐵臂緊緊箍住她腰身。
「你干麼抱這麼緊啊?」她有些不舒服。「不會是害怕吧?」
他不是怕,是嫉妒,好想藉此用力揉去其他男孩曾留在她身上的溫度與觸感。
「不要抱那麼緊啦!」她輕斥。「很難受耶。」
「我就是要抱這麼緊。」他耍賴,上半身整個趴在她背上,宛如八爪章魚,緊黏著不放。
簡藝安又好氣又害羞,拿他沒轍,只好由他去了。
「出發嘍!」她吹響一聲清亮的口哨,雙手催動油門,摩托車緩緩加速,如一尾海豚,輕靈地乘風破浪。
初始,她彷佛仍在熟悉駕駛的韻律,顯得小心翼翼。
「這就是你所謂的飆車啊?」他不屑。「也太慢了吧?」
「你別急,還沒開始呢。」她停頓片刻。「好,沖嘍!」
語落,她不給他任何反應的余裕,油門猛然一催,速度直線飆升,點點浪花迎面襲來,如落石,狠狠擊痛兩人在衣物之外的肌膚。